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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5章

小说:

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

作者:

花与颓

分类:

穿越架空

圣上一贯不擅长饮酒,三两杯之数,打清丝殿回来便有些醺然。

沐浴完毕,方才清醒了几分,此刻拿了本书就着灯盏翻看,几个美貌婢女拿着帕子在身后把滴着水的乌发一缕缕擦干。

福元又点上了一盏灯,叫人挪到他跟前,满脸堆笑:“圣上仔细伤眼。”

沈弱流抬眼好笑地拿书敲了他一下,一壁对身边伺候的奴婢道:

“你们瞧瞧,足点了十几盏灯,屋子亮的就跟白天似的,朕的眼睛都要被刺伤了,他还觉得伤眼。”

福元哎哟了一声,上来给他捏腿,婢女们恭敬地退下:

“奴婢这是瞧着陛下今日辛苦,方才又多饮了那些,想提醒您早些安置呢。”

这些事以前一贯都是福元的小徒弟做的。

沈弱流合上书看福元,按了按眉心:

“好了,朕尚且不乏。你那小徒弟今日受了委屈,绪王拿他打朕的脸,可这罚还是要领的,免得落人口实……你之后去太医署那一盒上好的金疮药给他罢。”

福元手一顿,眼眶泛酸,过了会儿才将通红的双眼垂下,免得叫圣上瞧见……他急忙跪下叩谢天恩:

“奴婢们不委屈,能有圣上这样仁慈的主子,奴婢们就是被打死也值了!”

沈弱流叹了口气:“起来吧。绪王权倾朝野,为人奸猾,朕如今也奈他不何,只能暂且忍耐,也叫你们跟着受气……今日若不是沈七敢回来的及时,朕怕是这会儿已经被他逼着娶后纳妃了。”

若非沈七查到税案确有其事,方才宴席上他便只能被绪王党羽的唾沫星子淹没,被逼着娶个眼线放在身边。

沈七来得及时,他才能在席间先发制人,借此敲打绪王一党,叫他们不敢轻易乱来。

……思及此处,沈弱流仍觉得后怕。

就算他真要娶后纳妃,也不该是现在,他根基不稳,届时龙子诞世,绪王便可以除掉他扶幼子上位,自己做摄政王。

沈弱流最初开始做过傀儡……那滋味不好受。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是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福元想不到这么深,他只觉得圣上太苦了。

人人都道君临天下,无上荣耀,都挤破头想往这龙椅上坐……却看圣上,十八岁年纪,身为一国之君,忧国忧民,日日勤勉,从不贪玩享乐,寅时作子时才歇,还有心怀不轨之人引得圣上日日忧心。

伺候圣上这么多年,福元才知道圣上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心疼圣上,偷偷擦眼泪。

沈弱流瞧见了,不禁笑道:“你又哭什么,朕又没打骂你。”

福元一把擦干净脸:“奴婢心疼圣上。”

沈弱流站起来,放下书,“好啦,你的心思朕知道。方才多饮了不过两杯,还真有些乏了,伺候朕更衣吧。”

展开手臂,福元忙不迭起身,这时一个小黄门进来了,先问了安,才说是沈九当值,有事要禀报圣上。

沈弱流松松披着外袍,长发乌鸦鸦的垂在脑后,顺到腰际,福元正拿着寝衣要给他更换。

“叫他进来吧。”

锦衣卫随皇姓,这是无上的殊荣,排号为名,除了沈七外,便是沈九办事得力。

沈九进来膝盖还未及地面,沈弱流便已经猜到了:“也别跪了,直接回话,可是霍洄霄入京了?”

沈九垂头,不敢直视圣上:

“主子英明,北境王世子的马队今日将过了宴城,他们不走官道,属下估摸最晚明日也能抵京。”

寒州到澧都九百里地,官道一马平川,马匹可一路扬鞭无所阻拦,良驹抵京最多半月,整整两月,就算骑得是头病驴,也早该到了。

原是霍洄霄这竖子不走官道。

当是游山玩水呢?!

沈弱流面色不虞,抬手,福元又把外袍带与他系好:

“朕知道了。”

沈九摸不准圣上的意思,察言观色半晌:“主子,可要让世子直接来围场面圣?”

秋猎除开祭神,还为督促文臣武将,官员世家子弟修习骑射本领。

射猎猛兽飞禽最多者,可得圣上亲赐。

……霍世子为武将,又是北境三大营日后的统帅,此回秋猎他赶上了,不来似乎也说不过去。

沈弱流懒懒掀起眼皮,目光扫过来:“朕没功夫应对,吩咐鸿胪寺按礼制安排,叫他暂且等着。”

这一扫,沈七莫名从圣上这双风情眼里感到了一丝戾气,再不敢多言:

“是,臣即刻去安排。”

沈弱流也没睡意了。

又坐回了榻上,福元知道拗不过圣上,就给香炉里添了把香,拿了条毯子:

“这入秋夜里寒,圣上盖着点……早间司膳房炖了莲子羹备着,奴婢去取一碗,权当宵夜,圣上用了再看书。”

这一夜,沈弱流本就没进什么东西,饮了酒胃里又难受,正好压一压:

“叫其他人取吧,你去看看你那小徒弟再回来伺候。”

不晓得底下人下手轻重,福元也正想着这事,就应了出去。

过了半刻钟,莲子羹送来了,一个婢女端着托盘浑身抖得似筛糠,丝毫不敢看圣上一眼。

沈弱流实在是担心莲子羹的安危,放下书腾开点地方:

“福元差你来的?朕瞧着你脸生,似乎没见过。”

婢女放下玉碗,跪在地抖抖索索:“是,奴婢、奴婢头回在御前当差,圣上恕罪。”

沈弱流抬手:“朕晓得了,你下去吧。”

婢女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退出去了……沈弱流莫名其妙。

福元最知圣上的口味,莲子羹加了百合,用少量冰糖煨的软烂,极好克化。

沈弱流用完了多半碗,又翻了会儿书页打发时间。

书页沙沙,烛火跳动……渐渐头有些晕。

像是身处云端,视线里出现许多色彩,交织缠绕,变成光怪陆离的雾。

“好冷。”沈弱流甩甩脑袋,振作起来,突然感觉到冷。

这是怎么了。

殿里明明烧了火笼的。

他站起来,扶着头还一会儿才站稳,撑着御案沿,下意识地叫人:“给朕更衣。”

隐隐约约想起来福元好像有什么事出去了,他实在是乏得很,就自己宽衣,修长泛着薄粉的指尖抓着腰间系带,扯了半天怎么也扯不开。

意识涣散,如一滴水滴入深不可测的黑色湖面,轻微的涟漪渐渐平息,将他整个吞噬……

*

郢都靠南,澧水流经,千百年聚砂石成原,横亘千里,大梁在此建了八城,拱卫郢都。

子时尽,一只马队飞驰在北三城郊外,大纛旗迎着夜风招展,面上是个目露凶光的狼头。

一行百来号人,打着火把,马匹健硕四蹄修长,皮毛油光水滑,马上人皆着便服,穿得不伦不类,剽形大汉,冷风里打着半边赤膊,胳膊腱子肉精壮孔武。

为首人穿得略略齐整,一身玄衣,袖幅手进黑铁护腕里,黑的长靴踩着马镫,小腿修长笔直,暗夜里看不清样貌,项前一根黑色牛皮绳,天珠菩提子绿松石攒着鸣镝坠子对光摇摇晃晃。

这人年岁不大,身后却无一人敢驱马与之并头。

大纛猎猎,除开车架上一只黑布蒙着的铁笼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哼哧声,这只马队静默,严肃,恍如异族阴兵。

玄衣人眯眼朝向几里地之外的层层暗色轮廓,一勒缰绳,马匹骤然抬起前头,落地瞬间,玄衣人已翻身下马:

“牙斯!”

身后马匹接二连三顿蹄,副将牙斯大步上前:“公子。”

一声呼哨,霍洄霄松开马缰,动了动手腕:“前面是不是鹞子岭?”

乌拓牙斯从腰间虎皮囊袋中摸出羊皮纸地图,对火把看:

“公子,是鹞子岭,王爷画的地图上标了,翻过这道鹞子岭,咱们就能看见郢都城门了!”

霍洄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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