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道长。”戴岳说,“可以去接待室,那儿谈话更方便些。这椅子硬,怕您坐着不舒服。”
“无妨。”元德道长两手插在袖子里,双目没有焦距,却一派仙风道骨,慈和地笑道,“地净天清,处处都是好去处。有劳戴居士久等了。”
“应该的。倒是麻烦您大老远跑一趟。您刚刚已经见过我说的人。您觉得他……”
“戴居士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抱歉,恕晚辈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小许居士时时有慈悲心,又于光明处见光明,是何来处已然不重要,戴居士大可不必担忧。况且依贫道看,大千生命生于宇宙,重在心不在形,您说呢?”
“那他会不会突然消失,或者变成什么超乎常理的事物?”
“不会。您的存在不亦是超乎常理,又在常理之中?”
“……”
戴岳怀疑这老爷子是真看不到还是假看不到,这明显是连他重生都知道。可这事他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
江力这时问道:“元德道长,那不知我们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老爷子说:“及时行善,及时行乐。顺其自然,顺心而为。”
戴岳说:“晚辈明白您的意思了。山上那些小的道观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修缮,不过您确定是要我帮忙修这些小道观,而不是修您所在的玉林道观?”
老爷子说:“确定。玉林观香火鼎盛,而且前几年才由政府出面修过一次。但是这些小的道观建址偏僻,去的人也少。在那修行的道友们实为不易,还望戴居士费心。”
“一定。不知您一会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安排,这两天我这位下属可以跟着您,有什么事您吩咐他做就行。”
“多谢戴总美意。不过贫道一会儿就要回观里了,受托之事既已办完,无需久留。”
“您今天就走?”
“没错。”
老爷子说着起身,根本不用人扶着。明明眼睛就是看不见的,看眼球已经不是常人那样。但他就是知道门在哪,掐指算算连步数都正确。
江力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跟上,帮着开门,“晚辈送您下去,您慢着些走。”
老爷子也不客气,笑呵呵把手搭在江力胳膊上。
戴岳见状思索片刻,打给周敏轩,“一会儿的会议由你来主持。我要出去一趟。”
没多久江力回来了,问田娜,“许燃少爷在里面吗?”
田娜说:“又睡着了。”
江力:“……”如果是妖,那肯定也是考拉变的。
许燃确实是又睡着了。上一世他总是睡不够,累得不像话。有的时候是明明很困却又睡不着,人也焦虑。
可现在呢?每天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烦心,需要他考虑的都是下一顿吃什么,今天玩点什么这种不用脑子的事,所以想睡就能睡。
戴岳回来的时候,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后。他在沙发旁边站了会儿,看到许燃睡颜恬静,毫无防备,不由地弓起食指,用指背在许燃的脸上轻轻勾了勾。
许燃感觉到脸上有点痒痒的,便睁开朦胧的睡眼,挠着刚刚被勾过的地方说:“老公,你回来了。”
戴岳重生后头一次觉得“老公”这词还挺顺耳的。
他道:“回来有一会儿了。醒了就精神精神,一会儿我忙完带你出去。”
许燃伸个懒腰,“去哪?”
戴岳说:“晚点你就知道了。”
许燃也不追问,抱着毯子说:“那你忙完再叫我,我还不想起来。还有,手给我。”
“做什么?”
戴岳问是这么问,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许燃握住,然后在掌心处贴贴自己的脸,笑说:“老公一会儿见。”
戴岳:“……”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可做出来的事不一样,说出来的话不一样,居然能给人这么大的视觉差距。戴岳恍惚觉得许燃的眼睛也比以前那人笑起来更好看。
许燃这时爬起来,乖乖把毯子叠好放进书包。之后还把那个披着苏格拉底封皮的《七龙珠》也放进了书包。
桌上还剩下没用完的A4纸,还有他新买的彩笔。
彩笔盒有点大,买的七十二色的,装不进去。
戴岳说:“能不能再画一张送给我?”
许燃说:“当然可以。”
笔只是挺普通的彩色铅笔,但许燃拿在手里,那笔仿佛就是与他天生一体,用起来极致灵活顺滑。
许燃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不久前他将脸贴在戴岳手心里的样子。
画里的戴岳满眼温柔。而将脸依偎在他掌心里的许燃就像一只在窝里酣眠的小兽。
戴岳把画拿在手,终于问出了那个令他困惑多日的问题。
“许燃,你不是我认识的许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燃原本正对着戴岳,此时却默默转身,朝向另一头,像是不敢看戴岳。
半晌他才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我可以不说么?”
戴岳说:“不行。如果你今天不说,我可以不找道士来,但是你也得卷铺盖走人。”
他允许许燃花他的钱,但是绝不允许许燃欺骗。
许燃有些犹豫地看着戴岳说:“我已经在画里告诉过你了。但是你别害怕,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所以你真是幽灵?或是妖怪?”
“这些都不是。你说的这些都是不敢见光的东西,可你看我跟常人无异。我也是人,只不过我的魂魄在跟了你许久之后跑进了这具身体里。我原本就是个生魂。”
“……你的意思是,在我跟许然在一起之前,你其实就已经见过我了?”
“嗯。我知道你跟你继母不合,你继母生的孩子戴圣山从小就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我还知道你要的其实一点都不多,你只是希望许然陪着你而已。你还一直在坚持看心理医生,你内心也不想控制许然的,你只是……”
“行了,不用继续说了。”
不说别的,就单论对方知道付寒这事,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他在付寒那看病的事就连江力跟周敏轩都不知情,更别说许然。这是他上一世仅有的一点坚持。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叫许燃啊,燃烧的燃。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发音,你可以给我换一个,或者给我起个小名也行。当然,”许燃戳了戳戴岳的腰杆,“你叫我‘老公’,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想得美!”戴岳拍开许燃的手,“就叫燃燃,我分得清哪个是哪个。”
“哦。你真的不会把我当成他么?不然你叫我‘老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总之你不要把我当成他。”
“看你表现。”
“我表现得还不够好啊?我都不乱出门,而且这么听话。我就是吃得多一点而已。”
戴岳回忆了一下,还真是。
这段时间的许燃还真没什么让他觉得特别不痛快的地方。往往都是他以为许燃要背叛他,心里一阵不爽,可结果总是与他预想的相反,到头来都是误解了。
这么一想,戴岳觉得心里舒坦不少,“起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燃一听这个直接蔫吧了,“又是青菜豆腐?我晚上不想吃了。”
戴岳说:“不吃素。带你去吃私房菜。”
许燃当场一个鲤鱼打挺,“快走快走!”
“你不怕被李庆泽他们看到?”
“怕他们做什么?我又不是原来的许然。他们看到了更好,气死他们。”
反正他又没想着真的帮李庆泽偷药,看到又能怎么样!
许燃背上包,一把搂住戴岳的胳膊,微微一顿。
这味道……有点像檀香。之前那个穿中山装的老爷子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有点像寺庙或者道观里熏染出来的,很厚重古朴的香气。
怪不得说要带他去吃私房菜。
戴岳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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