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倜醒过来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脑袋都疼得痛不欲生。
他死死蹙紧眉梢,挣扎着抬手想要摁上一摁,又觉得身体无限沉重,别说抬手就是睁开眼皮都困难。
“主子……主子您醒醒啊——”
“别吵!大爷好像,好像有呼吸了!”
“快快快,快把好消息禀告于太子爷!”
殷倜的耳边缭绕着各种声响,教他越发头痛得厉害,心下暗骂自家室友。
好好好,好你个李范,瞧你平日浓眉大眼,嚷嚷警匪片才是yyds,私底下居然是个古装剧爱好者?平日恐怕都是装的!
“李——”殷倜费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撑开眼皮,准备吓唬吓唬室友。只是随着他眼前一明,殷倜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儿惊得溜圆。
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名二十来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脸生青年。
殷倜吓出一后背冷汗,再定睛一看,只见脸生青年竟是头顶瓜皮帽,后头缀着根鼠尾辫,身上还穿着一身青色缎子衣衫!
自个儿怎么到戏场上了?正当殷倜开始怀疑眼前景象是否为恶作剧的时候,青年也注意到殷倜的苏醒,他眼泪夺眶而出,嗷的一嗓子高呼:“爷!主子!主子您醒了——”
殷倜脑袋里瞬间空了,双眼定定的,呆呆的看着对方。
青年见状,越发惶恐,布满泪水鼻涕的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容来,颤着声音试探着又喊了一声:“主子?大爷?奴才,奴才是武声啊。”
殷倜的眼珠子颤了颤,动了下。
还未等他说话,旁边的碧纱橱门一开,三名身高不同,虽相貌不同,但眉眼间多少有些相似之处的少年郎走进室内。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殷倜床边,为首那人更是双手直直摁在殷倜肩膀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殷倜。
殷倜下意识观察着对方,少年郎的身体紧绷,落在肩膀上的双手不自觉地颤动着,眼眸深处无法遮掩的紧张和惶恐。
直到他确定殷倜无事并清醒后,少年郎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他收敛神色,眉眼舒展,看起来一派从容:“大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刚刚吓死我们了!”
紧随其后,另外两名少年郎也纷纷开口。
殷倜渐渐醒过神来,却又希望他没有醒过神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来者,面容渐渐扭曲,奇怪的反应教三人眼皮直跳,心下再次慌张起来。
为首者更是收回双手,转身看向身侧人:“御医未到,就先去旁边寻两名郎中过来!”
“是,太子爷。”
“皇……太,子。”殷倜呆呆地重复一遍,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郎的侧影。
瓜皮帽,鼠尾巴……
清朝时期唯有一位皇太子……名叫爱新觉罗·胤礽。
被他称为大哥的人是——
皇太子胤礽听着胤褆的声音,眼皮直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清楚知道胤褆对他并不服气,平日里两人说话也总带着点阴阳怪气,处处都要与他作对。
即便如此,也没有这般口气过?
胤礽蹙起眉心,想着胤褆又是突发疾病又是摔到脑袋,许是浑浑噩噩,这才勉强按下心中疑惑。
正当他耐下性子,转身看向胤褆时,只见他面白如纸,竟是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再次晕厥过去。
!!!???
皇太子再也控制不住他的面色,瞳孔巨震:“大,大哥?”
刹那间,整个屋子乱作一团。
殷倜,或者说胤褆脑袋里充斥着乱糟糟的记忆——有关于殷倜的,也有关于胤褆的。
他时而是连破三起命案,得上司赏识并即将晋升的优秀刑警殷倜,时而是出身优越才华横溢,却注定永远被弟弟压上一头的康熙帝长子胤褆。
他的脑海里时而浮现起初次面对歹徒袭击时的惶恐无措,在同事家人面前的故作镇定,时而又浮现出初次回宫时的紧张,初次被康熙帝夸赞的惊喜,以及发现汗阿玛的目光十有八九都落在皇太子身上时的失落。
无数繁杂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洪水直直冲入脑海内,将殷倜的思绪打得七零八落。
再睁开眼,胤褆麻木而呆滞地看了眼坐在身侧的皇太子胤礽,又瞥了眼面露担心的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离谱的事儿?胤褆想不通,他想不通啊,他好端端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的社会栋梁,怎么就,怎么就穿越到数百年前,还偏偏穿到清朝皇子身上。
胤褆痛苦,胤褆抓狂,胤褆还得努力思考,避免自己露馅后被当做妖孽一把火烧死。
他略略想罢,伸手扶额同时嘴里说:“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胤礽见胤褆醒来,提在半空中的心落下半截。他长舒口气,转而催促身边随从:“御医人呢?怎么还未过来!?”
“请御医做什么?我没事啊?”
“怎么没事?”皇太子被打断话语也未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安抚着:“你身上有伤,头顶还被磕了这么大个破口,怎么没事?等等!”
皇太子察觉出胤褆话里的疑问,眉心跳动两下,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半空中,脑海里浮出个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胤褆困惑又嫌弃的声音:“……太子二弟,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说起话来,教人有点恶……毛骨悚然的。”
“…………”胤礽,胤礽不想说话。
“再说,我哪里受伤……嘶!”胤褆撑着身体坐起来,顺着胤礽的话拍了拍脑门。
刹那间,火辣辣的痛感激得胤褆头皮发麻,强烈的疼痛充盈着整个大脑,教他疼得龇牙咧嘴,同时也让皇太子胤礽、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变了脸色。
自家大哥,不会是傻了吧。
三人交换着眼神,而后或是示意侍卫再去催促御医赶来,或是教人送上铜镜来,递到胤褆手里:“大哥……你真的受伤了啊?”
“你,没事吧?”
“嘶……我没事,嘶。”胤褆抽着嘴角,接过铜镜,对着镜子瞅了眼。
好在,他的脸未变,只瞧着稚气了些。
胤褆看着铜镜,自然而然也注意到胤礽提起的伤口——那伤口位处额角处,是道刚刚形成的血痂,瞧着像是直接撞击在某处形成的。
胤褆伸手碰了碰伤口,努力回想了下,只记得前身因得获康熙帝的旨意,明日起入朝堂旁听而得意非常,所以趁着休沐日邀约兄弟出宫喝茶吃菜。
再然后……胤褆便记不清了。
虽然他对历史知识了解不算深入,但也知道皇长子胤褆夺嫡失败还被圈禁多年——总归他寿命不短,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没的!
胤褆深深蹙起眉梢,原本只是想故作失忆,避免胤礽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之处,而时下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困惑。
胤褆摁了摁再次抽痛起来的太阳穴,怔愣出神的模样把皇太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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