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靳修云还是没能回来,他好像很忙,俩人已经一周没打过电话,只有偶尔一两条微信。
南郊项目设计部分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加班了快一个月的项目小组终于能喘息几口气。
这天准备下班,林秒收拾东西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陈凝给她带来消息:“听说最近中荣股价不稳。”
林秒心一紧,“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看的财经新闻,听说是财务方面出了问题。”
她平时很少关注财经新闻,这会陈凝这么一说,前一秒准备关电脑下班的人坐正来,打开网页搜索。
消息很少,只报道了中荣股价持续下跌的现状,以及一两句内部财务问题的猜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陈凝:“靳总出国了你知道吧?”
“知道。”
“听说他外公去世了。”
林秒咯噔一下。
陈凝还在说:“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我在外网看见的,他外公手里有家资本公司,是中荣除靳家外最大的股东,现在人一走,可不影响股价吗?”
林秒没注意她说什么,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说癌症初期吗?怎么过世了?”
上次打电话靳修云什么都没说啊,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陈凝懵逼:“癌症初期?我不知道啊?你哪里来的消息?”
林秒哪还顾得上回答她问题,连忙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一个两个都没通,又给宋瑞发消息,没有回。
她有些着急,抓过包,电脑都没来得及关,“我先下班。”
“哎,你怎么了.”陈凝的话在身后逐渐消失。
到家,家里安安静静,手机也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复。
林秒突然开始心慌。
她很少听他说起他外公,可外公这个角色于他而言与靳宏城同样重要,现在.
钟姨做好饭离开,林秒没什么胃口吃,在客厅来回踱步。
这个点那边是白天,两三个小时没回消息,林秒又不敢多发,只能自己干着急。
靳微那边可能也得了消息,打电话来问什么情况,林秒说不清楚,她又问靳修云什么时候回,林秒哪里知道,靳微又问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消失不见的人终于回消息:
【我没事,别担心。】
【靳微找过你?】
林秒悬紧的心放下来一点,【找过,问你现在什么情况,我说不知道。】
靳修云:【嗯,不必担心,早点睡。】
林秒回:【你也是,好好休息。】
得了平安信息,一直没吃晚饭的人这才有点食欲,热了饭吃,洗澡睡觉。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林秒察觉身后有人,心脏吓到一缩,等闻见他身上熟悉味道才反应过来是他。
她转过身,退开一点距离,柔下声:“回来了?”
靳修云闭着眼,把离开的人重新抱近,头埋在她肩膀处,闷着声说话,“下午到的,一直在忙。”
他伸手摸摸她后脑勺,“吓坏了吧?”
“没有.”林秒犹豫着问:“你还好吗?”
靳修云在黑暗里仰起头,碰碰她唇瓣,“我还好,别怕。”
后来无话,他似乎很累,抱着她沉沉睡过去。
靳修云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这两天公司没什么急事,林秒请了半天假。
十一点多,林秒打算进去叫醒人,让他吃点东西再睡。
男人不知何时醒过来,正坐在床头看手机,听见动静掀起清眸,“过来。”
林秒不大好意思,这是她的房间,床上用品是她喜欢的白色,四周都是她各种女性化的私人物品,而他属于唯一一个例外。
房间昏暗,林秒先开了灯,再挪到脚步站到床边。
她这才看清人,睡了十几个小时也不能消去的疲惫溢满眼眶,她心底一阵心疼。
“你醒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吧,肚子空空不好。”
靳修云放下手机,拉她手,一扯,人跌落在床上,他从背后抱住人,“好,再陪我待会。”
林秒心里即便千百种想法,这个时候也只能顺着他。
她踢掉鞋子躺上床,任由他抱着。
林秒迟疑要不要问,但靳修云主动先说了:“外公走了,前几天走的,病情突然恶化,他没能捱过去。”
林秒心一酸,不知该应什么。
“后面一直在处理后事,前天开始中荣受影响,我连夜赶回来,昨
天一下飞机就去忙,忙了大半天。”
他不用跟自己解释这些的,林秒抬头看他,“现在处理好了吗?影响是不是很大?”
“会有影响,但是可以控制。”靳修云亲亲她额头,“我回国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如果靳微问你,你还是当我没回来,说不清楚。”
林秒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但她也听出话里的防备,小心问:“不能说是吗?”
“嗯,先不说。”
“好。”
林秒仰着头,伸手摸他好几天没刮的胡茬,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靳修云没动,由她摸着,闭上双眼。
进入夏天,恒温的房间内依然有些热,林秒摸到他脖子上一层薄汗,伸手把被子拉开,再转身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汗。
动作间听见男人轻笑:“好了,别摸了,再摸得出事。”
“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在擦汗。”
“正经不了。”
他睁开眼,直接亲过来,但亲得克制,只在唇瓣间流连。
林秒以为他要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停了下来,再次把她拥进怀里,用了七八分力。
林秒感受着怀里人不同寻常的力度,柔着声安抚:“是不是很难受?没关系的,不要憋着,现在没人,只有我。”
不再是小孩,靳修云早能控制自己情绪,从外公离开到回国处理工作,他没受任何影响。
可眼下却因为这一句有些失控,他忍着,把体内汹涌的难过与害怕压下。
靳修云抱紧人,开口嗓音冷静,“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外公?”
“没有。”
“外公跟爸一样,都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商人,起初爷爷不同意爸爸娶妈妈,外公同样不同意女儿远嫁中国,最后两个老人双双妥协。”
“以前爸妈还在时我们每年都会出国探望,他跟爷爷不一样,他很宠我,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给我,为此爷爷意见很大,怕他宠坏我。”
“后来爸妈去世,老人家也住了半年院,我出国上学,他常常会飞过去看我,也请了认识的人照顾,多亏他我一个外国人才不至于被当地人欺负。”
“再后来回国接手只剩空壳子的靳家,我能这么快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很大一部
分原因是外公给我的资本,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他一点点说着:“我本来想有空了带你去看看他,可赶不及,他临走前还怨我怎么没带你过去。”
男人抱得用力,林秒快要窒息,可她没有推开,伸手回抱,像安抚小孩一样慢慢拍着他的背:“不可惜,我现在认识他了,他是一个很爱自己外孙的外公。”
靳修云呼吸渐缓,轻轻笑:“我没事,外公走之前我一直都在,没有遗憾。”
“嗯。”
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那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相处这么久,林秒哪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亲情、靳家永远是他第一位,工作其次,现在外公过世,打击不言而喻。
林秒抬起头看,温声说:“我出去把饭给你端进来,你吃点再睡好不好?”
“不睡了,等会还有事。”
林秒也没劝他,“好,那收拾收拾吃饭。”
后来他一直在忙,早出晚归,林秒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看见人,只有清晨醒来看见身旁压起褶皱的被单才知道人回来过。
林秒现在慢慢养成每天上班前固定看财经新闻的习惯,中荣上一周股价起伏不止因为外公离世,还有许多外部原因,战争、国际关系、社会经济都会影响到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看着还有一些内部原因,总之一直呈下跌趋势。
这中间林阳平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帮忙联系靳修云,林秒自然不会从中插手,但仍是问了问发生什么事情。
林阳平说先前中荣允诺给林森外贸的后续资金遭到冻结,现在业务受阻,急需解冻。
林秒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但林森外贸只是个小公司,靳修云一定是遇到麻烦才会冻结资金,她劝了两句:“爸,现在中荣内部好像出现了点事,如果您认可靳修云并且以后还想继续发展,那你等他安排,他做事总有他做事的道理,您不能顺风时迎水而下,逆风就要上岸逃离。”
林阳平沉默几瞬,终究是没说什么。
后来怎么解决的林秒不清楚,总之林阳平没再找过她。
靳微也打过电话,一开始问她靳修云回来没有,她依旧说的不清楚,后面估计是靳修云露了脸,靳微问询的话变成靳修云行程。
她同样不清楚里头到
底发生什么事,但靳修云特地交代,那她肯定闭紧嘴巴。
接连发生的事与见不上面的男人让林秒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好似要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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