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个三呐……
一阵潮水般的窒息忽地卷向白逸的心头,将他与身边的嘈杂拉得极远。
“白逸!你谋财害命!”
“你不得好死——”
是谁?谁在我耳边说话?
好难受……
要呼吸不上来了……是水压!
咸腥的水顺着他的唇缝口齿向里钻,他如同汪洋中的浮木,被裹挟在巨大的窒息感中。
“宝宝,你怎么了?”
白逸猛地瞪大双眼,强烈的眩晕被酒瓶砸中的地方传来,手不自觉在半空中虚抓,被贺乘逍一把揽住。
他整个人贴在贺乘逍的胸膛上,一声一声强健有力的心跳鼓震耳膜,逐渐在与眩晕的对抗中占据上风,替他拨开眼前光怪陆离的幻象,将他的视野拉回警局干净的白墙。
方才快要溺毙的感觉过于真实,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手心满是冷汗。
“我没事。”
贺乘逍眼神一瞬间变得晦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头上还有伤……”
白逸虚弱的点点头:“呆会去医院。”
赵东石先是吓了一跳,见他恢复了正常,小声嘟囔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一瓶子都受不了吧……受不了你逞什么能啊!有胆子勾引她出轨,没胆子担责任是吧!”
他说着说着,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道理,声音越来越大,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白逸伸出二指揉了揉太阳穴,逐渐冷静下来,反问道:“你说她包养我?”
赵东石朝天翻白眼:“敢做不敢认?”
“我和这位女士萍水相逢,你再胡搅蛮缠我要告你诽谤了。”
“诽谤?”赵东石冷笑,冲贺乘逍道,“你伴侣三更半夜送我老婆回家,你觉得呢?”
“我相信小白。”贺乘逍不接他的挑拨,“倒是你,讲话要拿证据。”
“证据?证据还不有的是!”
值班民警原本没收了他的手机,听见他有“证据”,于是按照他的意思打开了一个相册。
相册里是大量偷拍的吕珊珊的生活照,小姑娘见状惊得后退几步,脸上血色全无。
赵东石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民警又是一声斥:“老实点,偷拍是犯法的!”
“老子拍自己娘们有什么……”赵东石明显的欺软怕硬,嗓门顿时弱下去,“行行行,不扯这个,您往后翻翻……对对,就这一张!”
那是一张往下俯拍的照片,照片经过放大,人物面部看得并不真切,只能辨认出是两人结伴而行,且姿态亲昵。
照片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吕珊珊,但另一位戴着帽子,看身形……确实有几分神似白逸。他在酒吧戴着面具,难怪男子会认错。
偏偏赵东石后几张照片不是背影就是背光,再经过放缩,没一张清晰的。
“这不是我的伴侣。”贺乘逍却是一眼就否定了他的猜测,“吕小姐,你不解释一下吗?”
吕珊珊手指绞在一处:“确实不是这位先生,是一起实习的同事,因为加班天黑了,才好心送我一程。”
“你放屁,我还能认错?你分明是护着这小白脸……”
“好。”贺乘逍没理他,“那我们要追……赵先生的责,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吕珊珊飞快地瞥了一眼赵东石,一咬牙:“这张照片的角度,是从我家楼道拍的,警察先生,我认为我的人身安全遭到了威胁!”
“你个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眼看他还想动手,值班民警一个箭步制服了他。
赵东石吃瘪,吕珊珊的胆子再次壮起来些:“我有时候能从窗口看见他站在我家门口的路灯下,之前还给我实习的地方寄过死老鼠……我也留了证据,您看看这些能用吗?”
-
吕珊珊平复下来也有些后怕,再次向白逸和秦晟道歉:“他是我的前男友,分手没分干净,近来一直纠缠我,我没搭理,没想到居然还跟来酒吧了。多谢这位先生,要不是你及时拉开我,我肯定逃不开那一下……对不起老板,我把这么个人引来了咱们店里。”
秦晟回忆了一下那三巴掌,莫名觉得脸疼:“我没事,咱们本来就是正经酒吧。倒是你一个小姑娘,你现在是在实习?还是赶紧换一家公司吧,今天这一出,搞不好还要找你麻烦。”
“还是个学生?A大的?”民警翻看了一下吕珊珊的证件,眉头拧紧,“小姑娘还是要专心学习,别这么早谈恋爱。好在你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你看这一张照片,幸好你忍住了没去找他。”
那些照片里,有一张赵东石在垃圾桶边抽烟,腰间明晃晃别着把水果刀。
吕珊珊后背直冒冷汗:“那怎么办?”
“他没动手,我们只能警告。”民警也颇为头疼,“倒是这位先生身上的伤,可以追诉个治安。”
“身上的伤?”贺乘逍猛地转身,“你身上还有伤?”
白逸在身后悄悄给秦晟打手势,示意他帮自己,好言解释:“为了拦他挨了几下,就是小淤青,额角这里最重。”
秦晟会意,帮忙掩护:“我特意叫了秦氏的值班医生来,身上检查过了,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是头上这一处?你刚才——”
方才的感觉太过清晰,白逸忽然有些迟疑,疑心自己的头部真撞出了什么问题。
“先把事情结了吧,伤待会去重新做个检查。”
贺乘逍的眼底似乎小小挣扎了一瞬,很快就被惯来的沉稳淹没:“好,先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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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交给律师处理后,白逸被贺乘逍强行送去了秦氏的医院。
秦氏在华国的医疗市场占据大头,控股的私立医院在A市也属于顶尖级别。
秦晟虽然没有接手,但是医院的负责人自然不敢怠慢,硬是半夜召齐了全科,轮番检查下来已经到了后半夜。
检查结果没那么快,贺乘逍不放心,强行给他办了住院。
本就被酒精荼毒的大脑经历这一通折腾后,到了下午白逸醒时,针扎般的疼起来。贺乘逍拿了几个暖贴隔着被子贴捂他的头,把一碗清粥摆在床头。
“吃点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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