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云度》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睡前,元莨接到了当年后梁关战败的秘褶。
元莨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惊骇的梦了。
梦里,他站在偌大而陌生的山川,周围大雪纷飞。
他觉得自己站在凛冽寒风刺骨的地方,身体奋力站定,怔怔地看向远处的一片缭乱。
梦里的这场雪大得惊人,飘飘洒洒,不久后,眼前尽是一片白茫茫。
不知为什么,元莨感觉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似冰刃,扎入心肺是那样的疼,这痛处一直蔓延全身,直至撕心裂肺。
猛然间惊醒,才发现不及寅时。
后梁关的秘褶被他放在书桌上,离他床榻不过几步之遥。
秘褶上说,后梁关战败的部分原因在于劣质军械,而在晚间他与云归还有梅晚乔的交谈中得知,金氏锻造工艺了得。
云归更是提及,金氏伪造兵刃技艺高超,刻意点到,这技艺若拿去做坏事……
别的她没再继续往下说,可元莨走心了,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后梁关三个字总在耳边萦绕,想要揪出真相。
云归和王薇,似乎都对后梁关战败颇为关注。
元莨甩甩头,躺回去准备再睡会,可闭上眼,又是那冰天雪地中的刀光剑影,森凉的刀锋,晃得他头疼欲裂。
兵刃被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口上寒芒跃动,却又在碰上敌人的刹那分崩离析。
即便知道是梦,元莨还是被惊的哆嗦。
大雪窸窸窣窣地飘落,沾上他的肩膀,又染白一片天地。
元莨昏沉沉地睁开了眼,起身披衣,抱着被褥,开门出去。
云归就宿在他的隔壁,昨夜大家都睡得晚,云归听见声响睁开眼,元莨已来到窗前。
入目的是元莨那张半是疲态,半是忧虑的脸。
昏暗的辰灰从他背后映过来,将他原本格外出众的五官,模糊了不少。
未醒透的云归反应慢,许是不设防,她这才想起来,昨日对完案情,元莨便以看管为由将她留下来,因为白日的劳累奔波,再加上牢中惊骇,她一沾床就睡沉了过去。
“怎么了?”她看向元莨,声音轻轻的。
元莨一愣,本以为会吓到她,不成想对方这般淡定。
他将被褥铺在她床边的地上,脱衣为枕,躺了上去,“做噩梦了,不想一个人睡。”
二十多年了。
元莨人生顺遂,他骨子里刻就的意气风发,却也在她这里化为柔软。
元莨以为,自己一个大男人,早已不是噩梦模糊间需要人陪。
可如今才发现,他并不似想象中的无坚不摧,一个小小的梦,醒来竟然十分希望找到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
而那个人,恰巧就在隔壁。
教养约束,他不会在婚前对女孩造成实质伤害,可也抵挡不住想见。
云归看着元莨无奈地笑,轻轻拿起自己的枕头递给他。
“地上凉吗?”她问他,未醒透的嗓子不是一般的沙哑。
元莨接过枕头自然的枕在自己头下,冷汗渐渐退却,回答道:“不凉!”
云归差点以为他就是个胆小的,才经历了一点风险,晚上便做噩梦闹着不敢一个人睡。
她将身子从床榻上半撑起来,一头如瀑的发从肩背垂落,三千鸦羽尽在她色。
这随性的发丝将她原本就还有些秀气的面容衬得多加了几分魅。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瞬间,元莨便有些慌了,那个萦绕在他心头千百遍的相思倏然窜起,心动不已。
而云归也只是扯下了一条被子给他,怕他着凉。
元莨拥着带有她温度的被子,喉结上下动了动,仰头看着云归道:“睡吧,明日又是一场硬仗。”
其实他说错了,天已微辰,该说今日才对。
“嗯……”云归躺回去,困意难忍,没仔细辨别。
二人就这么躺着,气氛与旖旎无关,仅是单纯的陪伴,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入眠养神。
再醒来时,便是剑棋不轻不重的拍门。
云归觉得,若是剑棋拍门的力道再大几分,门自己被拍开就好了。
所以现在元莨他俩就不至于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纠结谁去开门。
纠结的结果自然是元莨,云归有起床气,正看谁都不顺眼。
于是,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剑棋看见的就是自家王爷衣着妥帖,可云少主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坐在床边,不留一丝缝隙,像只乌眼鸡似的等着他,想要啄人。
被褥还在地上,昭示这两人晚上清白,单纯在一个房间睡觉而已。
反而是剑棋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中带了躲闪,他先不好意思了。
“有事就说,说完了都滚。”起床气加身的云归化身粗人,懒理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也就懒得去细问。
剑棋赶忙道:“府衙那边来人了,说胡金二家的嫌疑人已被传唤到案,请主子裁决。”
云归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乐王府的动作竟然这样快?
“你先去给梅晚乔带个话,”元莨回头看了云归一眼,在地上捞起自己的外氅披上,“让他也去协助。”
昨天的事后,依元莨的态度,云归一直恍恍惚惚,差点以为他要给梅晚乔和自己定罪了。
自己便罢了,却不敢想象,元莨愿意重用梅晚乔。
元莨先行,并未让云归也跟着,她便闲了下来,在他这临时落脚的小院吃饭喝茶,审视二人的关系。
审视关系?云归忍不住自嘲,她现在可是犯罪嫌疑人,他是审判者,看守与被看守的关系,她凭什么拿乔?
直到临近晌午,府衙来人让她到堂,她端端正正地站在苏州府衙的大门外,抬头看向那块铿锵烫金的牌匾之后,才开始细琢磨会不会见到那塑料姐妹金静。
门口的衙役似乎等了她许久,一见人便将她一路领到正堂。
这府衙正堂她不常来,昨日阴天光暗,竟然没发现这里的氛围是这样古朴。
也不知是不是梅晚乔后来改造的,正对门口是一张宽厚的大桌,一把太师椅。
云归站到堂前,抬头看着大案上那些卷宗,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标着编号排列好,严肃而整洁。
元莨并未坐在上首,他与梅晚乔并肩而坐,将主位让给从金陵赶来的刑部郎中甄义滔,房录事依旧小桌小凳,坐在屋角。
“前年豪州的菜氏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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