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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复盘

小说:

她下围棋主打暴力净杀

作者:

嚼云朵

分类:

现代言情

《她下围棋主打暴力净杀》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庭见秋早已算清全部的变化。

她与丛遇英的对局,是一场相当凶悍的对杀局。在第135步,丛遇英的黑子贸然穿象鼻之后,黑子、白子两条长龙双双断裂,缠绕、扭杀在一起。由于四块棋各自缺少眼位,唯有吞吃对方,取得连接,才有存活的可能性。【注:穿象鼻,指当一方下出田字型的象步飞,另一方落在两子之间分断。】

丛遇英的穿象鼻凶残冒进,透着险恶的杀意,却让庭见秋一时狂喜——

这意味着丛遇英已经认为,温吞保守的下法已经没有任何赢面,唯有拼死一搏,才有生机。丛遇英将所有的筹码,都推到了自己面前。

大胜,或大负,瞬息之间。

这是最需要长考的时刻,双方却都已用尽自己的45分钟,进入20秒读秒环节。右手侧,棋钟无声,却如心跳声一般扰动着她的思绪。

嘭嘭,嘭嘭。

……

丛遇英怒极反笑:“你双,我十七之十四长。”

“十四之十三,单关跳。”

既是长气出头,也瞄准左侧黑棋一处薄弱地带,嗣机分断。

丛遇英无视庭见秋的刺探:“十五之十四,拐头。”

“十四之十四,接。”

……

两人棋势迅猛,飞快出招。围在一旁的棋手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两人能如此不假思索,必然是因为棋局结束之后,两个人都做过非常细致的复盘,穷尽演算,将所有变化吃得透彻。

庭见秋虽是业余棋手,但面对憾负的棋局,有些刨根究底的精神,并不奇怪;只是他们熟知的素日里张狂不可一世的丛遇英,竟然也暗地里反复琢磨这局棋……

两人对出二三十步,谢砚之默然走开半晌,回来时,他轻轻拍了拍斗得满脸通红的丛遇英肩膀:

“这么聊没用。我买好单了,走吧,回棋院。”

丛遇英有师兄撑腰,底气十足,猛拍庭见秋的桌子,震得碗碟一颤:

“走!跟我去棋院复盘!”

庭见秋刷地起身,拎起身后的外衣和提包,神情沉静,却兴奋得两手暗颤。

谢砚之转向她:“直接走吧,你的单我也买好了。”

安静吃饭的罗佩佩赶忙从锅里捞剩下的肥牛:“——哎等等再让我吃两口!”

*

庭见秋和罗佩佩加入后,一行九人,打三辆车回棋院。丛遇英还想往庭见秋和罗佩佩车里钻,被谢砚之揪着衣领拽下来了。

来到棋院,九人直奔三楼棋室,寻了一张大空桌子,庭见秋和丛遇英二人相对而坐。两人虽见面就掐,此刻却不约而同互相低首致意,然后各自取过自己持方的棋碗。

复原棋局,无需思索,二人噼啪落子,很快,当日战局便重现在棋桌之上。

一旁除罗佩佩不懂棋,找了个舒服椅子划手机,时不时抻长脖子望望她看不明白的战局;其他六名棋手分站两侧,或双手抱胸,或扶着下颌,观棋不语,偶尔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嘶”声。

布局阶段,丛遇英或许轻敌,接连下出缓手,庭见秋则相当稳健,抓住机会,抢占大场。丛遇英一见落后,棋势立马迅猛,杀意汹涌,争夺庭见秋尚未拿下的实地,随时准备挑起战斗。庭见秋虽然好战,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仍保持谨慎,与丛遇英杀气腾腾的黑子周旋。

——直到白子象步飞,黑子穿象鼻。

两人在沉默中将火锅店里口头作战的一局下完。没有了读秒的限制,二人尽情长考,一旁的棋手也各自搬出棋盘尝试摆棋。一个半小时之后,庭见秋执白,将丛遇英的黑色长龙分别绞杀,单眼不活。

丛遇英神情黯淡,早没了初见庭见秋时的狂妄,连落两枚黑子,示意认输。

庭见秋却将这两枚黑子拂开,从局面上挑出数十枚黑白子,将战局复原至先前一步,沉声道:

“你这里下得俗,再想,再来。”

古语有言:千古无同局。岂止历史长河中没有相同的两盘棋,一局棋也能生出无穷无尽的变数。在国际象棋中,每一步大约有35种合理的走法;而围棋有纵横十九路,每一步有超过200种走法。

木质棋盘之上,是小径分岔的花园。

两人几轮战斗之后,天色垂暮,气温渐凉,窗外一排老树梧桐,枯枝瑟瑟。

有棋手肚子饿,小声问旁人:“点个陈妈家的盒饭?”

却听丛遇英崩溃地大声接话:“不吃,吃不下!”

“——你说得对,”他丧气地垂下肩膀,声音里带着挫败与疲惫,对面前的庭见秋说,“如果你不出头,而是双在这里,这局会是我中盘认输。”

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丛遇英初段竟然败给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业余女棋手。

庭见秋不以为喜,淡声道:“比赛哪有如果,赛场上我没想清楚,输了就是输了。”

丛遇英忍不住问:“你算到这一步,花了多长时间?”

“中午在陈妈小炒吃饭的时候。”庭见秋想了想,“二十分钟吧。”

有个年纪小的棋手小声嘟囔:“我就说陈妈炒菜香,吃了能长棋……”

一旁略大的棋手:“你可闭嘴吧。”

丛遇英低声道:“我那天晚上算到凌晨两点。”

庭见秋抬眼,正色看着眼前面带沮丧与稚气的少年。

他年纪还轻,看着轻狂,实则棋路灵活机变,不时有创新手筋,让人眼前一亮,对棋又肯钻研。假以时日,不像自己那样荒废,他的未来大有可为。

转瞬丛遇英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对谢砚之说:

“师兄,有什么指教吗?”

谢砚之一下午无话,安静观战,听到丛遇英发问,才俯下身,一边整棋一边向少年开口道:

“布局问题很大,回去打谱时多留心,这几手太缓,盘面落后太大了。”

丛遇英边听边点头心记,又听谢砚之讲解了几处中盘能再斟酌的地方。

庭见秋也如棋院的学生一般,向前探身,专心听棋。

“至于白棋,”谢砚之向庭见秋道,“在激战中先双再单关跳,看似退缩,实则一石三鸟,非常巧妙……”

庭见秋淡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但在我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应战。”

庭见秋心中突地一跳,丛遇英也忍不住道:“什么?那白子长龙不是全死了吗?这怎么下?”

谢砚之落手飞快,将棋面整理至那挑起战火的第135手,穿象鼻:

“简单回应之后,”他捻白子落下,“你可以在右上角部作战。”

右上角部是黑子最重要的实地,却立基不稳,断点频出。谢砚之交替落下黑白子,很快,在右上角部引起一场劫争。

——“开劫了。”一旁有棋手发出敬畏的嘘声。

一旁围观的罗佩佩嗅到情势突转,不免好奇,戳了戳身旁的方脸小棋手:“哎,我不懂啊,什么叫劫?”

方脸小棋手沉吟片刻,组织语言:“就是当两颗棋子可以互相提取对方棋子的时候,作战双方不能接连提子,被提一方必须在别处下一步,考验对手是应招,还是消劫,之后才能提子……”

佩佩:“还是听不懂。”

方脸小棋手气急:“你压根连围棋基本规则都不知道吧!”

谢砚之向棋桌上的二人解释道:“白子看似在中腹忍让,实则将乱战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劫材库。这场打劫,要么白子连回,黑棋长龙分断双死;要么白子将长龙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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