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如渊,医院只有零星几棵树,在月色下萧瑟成细瘦鬼影。你所在的这个房间,说是病房,其实如果忽略那些医疗器械,完全就是个贵族女性的卧房。接受完手术治疗,你再醒来的时候,病房只有你一个人。你缓缓起身,并不打算呼叫侍从,只是自己滑下床,挪动到窗边喝水。房间开着暖气,但你觉得有些闷,于是打开窗户,放任冷风钻进来,和你的碎发纠缠不清。这时,你听到房间门被人打开了。猜到来人,你拿着水杯回过头,只见子墨正背手关上门。和你对上视线,他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停在门口,轻声道:“YN,你这样会着凉。”月光探过你的肩膀,洒在他的皮鞋上。他的脸则隐藏在幽暗中,神情不可测。“我可是有婚约的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深夜造访我的房间合适吗?”子墨低声笑了,他走到小沙发上拿起羊绒披肩,走到你面前,为你披上。“当然合适,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你被子墨完全包裹进披肩里,只露出一张小脸,此时全是怀疑:“你也要学基根那家伙胡扯?”子墨摇摇头:“你向我求过婚,我同意了。”【子墨,你娶我,好吗?】你瞪大眼睛,提高声音:“这也算?!”“怎么不算?我可是认真考虑过才答应的。”特么的这狗逼,你气得开始大喘气。子墨伸出一根手指,将你挡脸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你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干脆利落推了他一把。其实你没什么力气,但子墨还是顺着你的力量后退好几步,直到他的眉眼再一次隐入黑暗。他垂下眼,甚至看起来有点可怜:“我只是来......看看你,现在就走。”说着,他就颓然转过身,罕见地没有挺胸抬头。“等一下。”你叫住子墨,在他回头看你的同一时间,扯下身上的羊毛披肩扔在地上。你又恢复了那单薄、孤单、寒冷的样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你——”“我在勾引你。”从温暖中回到寒冷中,令你感到无所适从。本来并没觉得冷,此时你却觉得这风会扎人,深入骨髓的痛。“怜惜欲......也有爱,不是吗?”随着子墨回到你面前,为了和他对视,你已经完全仰起头,将自己脆弱的咽喉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你现在怜惜我了吗?”子墨的眼神并没有那么集中,他甚至没什么表情,但却给你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不仅仅来自于身高,还来自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以及他轻轻扼住你脖颈的手。“你不需要这样。”那只扼住你的手加大力气,让你更加彻底抬起头,同时略微张开嘴。鼻尖与你的鼻尖相贴,子墨的声音几乎耳语:“你完全不需要,因为我一直都......”然而,就在他即将落下一吻的时候,啪——你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得偏过头去。“你现在爱我有什么用?我死了之后五年呢?十年呢?”你伸出双手,掰过子墨的脸,对他咬牙切齿地逼问着:“我死以后,你是不是要和另一个女人组建家庭,成为她的丈夫?”你满意看到子墨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然后你会对着她回忆:我曾爱过一个叫YN的女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最后她被我亲手杀死......是不是这样?”而你呢?你想现在的你,一定是满脸恶意的,是嫉恨的,是幸灾乐祸的。“你甚至会带着她来祭拜我,来到我的坟墓面前假哭丧!给她证明,你是一个深情的好男人,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丈夫!”子墨终于承受不住,挣脱出你的桎梏,捂着脸不住往后退。“怎么了?难道不是?”你步步紧逼,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低头看着你。原本子墨的头发并不长,但这段时间大概是疏于打理,这给了你可乘之机。揪头发,多么不体面的撕打方式,这和他养尊处优的人生格格不入。现在你们离得很近,子墨完全没有反抗你的动作,他明明可以,但他出于一些原因,没有。你看着那张坚毅的脸,那张平凡又不平凡的脸。下颚的线条,厚实的嘴唇,内勾的眼角,是每一位父亲,是每一位兄弟,是每一位丈夫,是在那片土地存在了千年的儿子。但他的眼睛,又是那般明亮,是两千年来都少有的光辉灿烂。在这样的光明映衬下,你就像个无所遁形的阴暗生物,是注定要被留在昨天的噩梦。你用力用额头撞向他的头,凶暴地问:“如果你爱我,你为何不和我一起死?”良久,子墨都没有说话,你只能听见你们二人的呼吸声,急促又痛苦,好像用力抽动肺部发出的声音。只是,子墨的温顺反而让你的良心开始刺痛。你这是在做什么?逼迫一个人去死吗?原来,负担一个人全部的生命是如此沉重吗?他吃过的每一粒米,喝过的每一口水,见过的每一片天,踩过的每一块地,都是你能想象的,都是你热爱的,都是你放不下的。“YN,我——”啪!第二巴掌。“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许说!”你放开子墨,弓起脊背,双手环抱住自己:“现在,出去!”子墨捡起地上的羊绒披肩,再一次替你披上,然后转身离去。在他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你低声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雪了,是不是以后也没机会了。”不管是卡厄斯,还是苏鲁,冬天都没有雪。二第二天一早,基根就来了。不光是他,老熟人基本都在,除了西蒙和克鲁格。今天上午,你的护卫队将正式和你见面。除了被普莱斯打包送来的几位“金苹果护卫队”元老以外,子墨和基根分别会挑选几人进入护卫队,都是毒蝎和CIA的精锐。最后,还有泰伦斯挑选的几位金狮队员。对此,你没有任何异议,任凭莱娜小姐为你梳妆打扮。因为负伤的关系,你穿着宽松的服饰,像一只名贵的猫咪,侧卧在贵妃椅,会见了护卫队的所有人。接下来,你这个王后最重要的事,便是与泰伦斯一起出席守灵会。因为佛诞游行发生了恐怖袭击,死伤不少人,甚至一些平民。僧侣们决定就在卡厄斯停留一个月,为死难者们守灵。这次出行很重要,因为这是你作为王后第一次出现在苏鲁国民面前。届时,苏鲁王室将首次向全世界宣布你的存在,以及预告你和泰伦斯的婚姻。正是因为如此重要,危险性也不言而喻。肥皂等人压根儿不放心苏鲁官方的能耐,执意要自行检查。他们还从141叫来了各种帮手,当然都是以朋友的名义。对此,普莱斯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当自己不知道。因为身体不适,莱娜小姐全程帮你传达了欢迎和感谢之意。你只是侧卧着微笑,脑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神虚盯着某一位不认识的队员发呆。这人是个艾美莉卡人,和基根一样,来自CIA。昨天,他也在神父大队里吗?你想起昨天,基根对你说,你不能,这样对他。这样是指哪样?饮弹?还是说......你后来选择了子墨呢?就那样直视着他的蓝眼睛,一步一步倒退,直到退进子墨的保护范围内。“我选......这边。”你突然有些记不清基根当时是怎样的表情了,完蛋,不会是因为受伤流血太多次,做手术打麻药太多次,人傻了吧?不要啊,做题家唯一的依仗就是这颗大脑!突然,一只手轻轻掐住你的下巴,强行让你抬起头——那双记忆中的蓝眼睛,就这样创入你的眼帘。基根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你:“王后殿下,你刚才一直盯着布莱尔看,难道是想找情夫了?”“布莱尔?谁?”见你满脸疑惑,基根更加不爽了,他捏着你脸的手指渐渐加重力道。这时,你突然理清楚逻辑了,“布莱尔”大概是你刚才盯着的那位CIA探员的名字。你因为惯性神游,没注意眼神位置,让基根误会你要对布莱尔一见钟情、二见豪夺了。见基根张嘴还想吐出毒液,你连忙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刚才在想你。”你轻轻摩挲着基根手腕内侧的皮肤,食指和中指悄悄探进他的袖口,触摸他的小臂。“才不是什么布莱尔。”察觉到基根放松下来,你又开始思考刚才的问题:昨天的基根到底是什么表情?是像他刚才这样愤怒吗?好像也不是......房间门再一次打开,子墨靠在门边:“基根,该走了。”基根还没说话,你抢先一步道:“我想和基根单独聊聊。”见子墨的表情有些阴沉,你微笑起来:“我应该有这个自由吧?”“当然,”子墨点点头,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YN,你的弟弟因为抢银行被泰警方抓了,我的人已经把他接走了,你放心。”这是在威胁你别对基根多嘴吧,还说什么“放心”......说完这句,子墨就头也不回走人了,看上去很生气。好像不是他在威胁你,而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你忍不住腹诽:哼,幼稚鬼。“说说吧,YN,你刚才在想我什么?”抬头看向基根,你发现这家伙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脸愉悦笑容。啧,这也是个幼稚鬼。“我在想......你好像并没有生气我选子墨不选你?”是了,你想起来了,基根当时......就是现在这样愉悦的笑容。为什么?三
选择子墨的原因是……你想赌一把。首先,你很清楚一件事。在基根和子墨之间选择,根本不是什么三角恋的狗血纠葛,而是......子墨这边明摆着死路一条,但还算死得光荣,给耀祖也能积累一笔人情债。当然,如果你的计划——利用护卫队积累人脉资源能够成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且,这个一线生机可不一般。一旦翻盘成功,你就是手握权力的王后乃至王太后。只是它的几率太小太小,小到你连相关白日梦都不敢随便做。基根那边,形势不明。不过看他的态度,他背后的人和普莱斯背后的那位不是一个阵营,他们并不想要你死。看来艾美莉卡内部对于你的处理问题,也并不是态度一致的。
更重要的是,选择基根那边,你最后能得到什么呢?成为基根的小娇妻?被他保护起来?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更别说,倘若有朝一日艾梅利卡要清算这件事的知情人,你这样的无名小卒,被动化作尘埃消失,也是无人追究的。思绪万万千,但有一点你可以明确:不能□□,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得两边下注。在这些道路中,你其实最偏向于和护卫队建立深层关系,因为这是唯一你稍稍能有点自主权的道路。毕竟,不能自己做主的事儿,都算不得数。
基根到最后也没有明确回答你的问题,只是挑起眉毛笑道:“的确。”
你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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