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淮阳侯府门前的红灯笼随风摇曳。
没有人能想到,在经历了一次刺杀,和一次莫名其妙的营救之后,还会有人选择在同一夜再度造访。
华九思没有直奔书房而去,他就像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附在墙壁上、树上、梁柱上……
侯府东苑的卧房内,烛光飘了一下。
“侯爷~”水蛇一般的女子纠缠到了淮阳侯的身上。
二人都是赤身裸体,气喘吁吁,身上汗津津,心里荡悠悠,淮阳侯卯足了劲儿,女子娇声呼求,淮阳侯觉得自己雄风万丈。
“侯爷啊~饶了妙儿吧!”
淮阳侯趴在女子身上,胸腔剧烈起伏,捏住女子小巧的下巴:“爷厉不厉害?”
女子娇笑:“妙儿何德何能。”
“爷告诉你,爷今日还完成了一件大事!”
平日里,淮阳侯绝对是讳莫如深的,但他此刻实在畅快,虽然身体不再壮年,但依旧雄心不已,前途不可限量!
女子双臂环住淮阳侯的脖子,娇嗔:“侯爷哪天做的不是大事儿?”
淮阳侯狠狠咬了一口女子的耳垂,瞧她意乱情迷了起来,才道:“你个小妖精,等着,爷很快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贵滔天。”
烛光又是一晃,淮阳侯心里一突,下意识地捂住女子的嘴。
静静地等了很久,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他这才放下心神。这么多年,草木皆兵,他都快魔怔了。
华九思离开了东苑,没再去书房,径直出了侯府。
他的直觉没有错,那么接下来,就看他来安排了。
从淮阳侯府抓来的黑影刺客终于松了口,华九思带着口供,连夜进宫。
在这紧要关头,元泰帝哪儿还有心思临幸后宫?他此刻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听到隐鳞卫指挥史求见,直接让人进寝殿里来。
“怎么样了?”
华九思将口供递了上去:“今夜有人刺杀淮阳侯,确是前朝余孽,一直受人供养,在京城做了许多挑拨离间的事。陛下可还记得?去年皇长孙与长安侯府的小公子在围猎时起了争执,差点儿闹得长安侯要负荆请罪,就是他的手笔。”
元泰帝怒道:“贼子可恶!长安侯那实心眼子,就是把刀架在朕脖子上,朕都知道他没有歹心。”
“有赖陛下明察秋毫,长安侯才没受委屈。”
元泰帝问:“那这次呢?他为何要去刺杀淮阳侯?难道又要挑拨朝臣关系?”
华九思摇了摇头:“奇就奇在这儿,他说,是受命去让淮阳侯闭嘴,因为淮阳侯与郑御史都对前朝太子唯一的血脉不利。臣刚证实,郑御史确为他所害,做成了自缢的假象。”
“你怎么看?”
华九思眯起眼:“听起来有些道理,细细想全是漏洞。”
元泰帝让他坐,华九思也没客气,坐下道:“一是风格问题,他先前做的都是暗地里陷害的勾当,为何要突然变成明棋?除非是幕后黑手想要弃车保帅,抑或是混淆视听。二是立场问题,如果我是前朝余孽,巴不得陛下治了芙昭死罪,这不就是凿实了芙昭的身份?”
“是。”元泰帝点头,“芙昭的身份对他们太重要了。”
“所以……”华九思将一盏茶放到桌面上,“其一,他们想将淮阳侯与郑御史归为同类,长公主殿下已经查明,郑御史实在清白,但这就能说明淮阳侯同样清白吗?”
华九思又挪了一盏茶过来,“其二,他们想让您彻底厌弃芙昭,同时交恶英国公和卫国公,暗藏离间之计。”
“还有。”元泰帝也摆了个茶盅,“天下承平,造反是需要民意和军队的,芙昭这一年的名声鹊起,想必也有他们推波助澜的结果。而陈国夫人仅存的血脉岌岌可危,津水卫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如臂使指了。”
华九思拱手:“恕臣直言,他们大错特错。军人天职是保家卫国,津水卫对陈国夫人是敬仰,但绝不会因私废公。陛下,津水卫可是陈国夫人一手带出来的。”
是啊,周月芙的为人,元泰帝比谁都清楚。
他笑了笑:“你呀,平日里瞧着冷性冷情的,倒是对芙昭真上了心,生怕朕对她、对陈国夫人有误会。你放心,莫说芙昭就不是前朝太子的后裔,即便是,朕也绝不会伤害她。”
元泰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能得这个天下,自然就有魄力教化万民。”
前朝余孽就是借着前朝太子的名头生事,把主意打到了芙昭身上,想要指鹿为马。
当年周月芙说的很明白,前朝太子胡元为了折辱她,是让低阶军汉动的手,周月芙能够顺利怀孕产女,也是胡元想留个把柄罢了。
想到周月芙平静地说出这一切,元泰帝就心里头闷闷地发痛。
再想到太子居然还敢觊觎周月芙,元泰帝真是一股邪火又冒了出来。
他的面色突然变得冷峻:“这刺客有没有说,是谁养着他?”
“正在查。”华九思道,“陛下,臣想将计就计。”
元泰帝看向他:“你想让他们觉得,计谋已经得逞?”
华九思点头:“只有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才能一网打尽。”
“这些都没问题,但芙昭呢?”元泰帝问。
华九思的眼神有些晦暗:“臣原想自私地把她排除在危险之外,但她既已入局,那就得跟她一起把这戏台子搭起来。”
他抬头看着元泰帝:“臣相信,以她的机智勇敢,定能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定会找机会释放讯号。”
同一轮明月下,芙昭已经悄然睡去。
归功于坚持不懈的养生,芙昭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次日一早,天大亮,微风和煦,也不那么冷了,真还有点儿春意萌动的意味。
芙昭吃完早饭,换了身简约的衣裳。
古寻香一直陪在她身边:“这院子不算大,但有个小花园,小姐要去逛逛吗?”
“好啊。”芙昭笑道,“我还想活动活动,昨天窝在马车里,实在憋得慌。”
花园确实小,春日的暖阳透过稀松的竹林,洒下斑驳光影。地上已有绿意点点,不远处,一方小池塘波光粼粼,几尾小鱼在水中嬉戏,不时溅起晶莹水花。
但也仅限于此了,跟清宁堂的景致没得比。
芙昭做了会儿拉伸,又跑了两圈,微微出汗,才觉得活泛了过来。
歇了歇,芙昭问:“昨日那对老夫老妻呢?我想见见。”
不一会儿,老两口就来到了芙昭面前。
他们行了礼,毕恭毕敬地道:“小姐万安。”
芙昭指了指老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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