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到八楼,虽说也就多爬那么六层,背着这么大的东西上下一趟,便是十二层。
不多不少,既能折腾到人,又不至于,专程来找她的麻烦。
不找她的麻烦,那当然是找云卷的麻烦喽。
如若是她,一定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云卷头上。大热天的,爬上爬下,火气一定很大吧,最好再狠狠地把云卷揍一顿。
男人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往楼上去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宋浣溪满面春风地续上歌,到了教室门口时,又装作面如土色。
高振国对着自己十几分的物理试卷,看了又看,翻了又翻,试图找到打分错误的证据,终是无果。
心如死灰的高振国听到宋浣溪坐下的声音,一改郁色,大声嚷叫起来,“老李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卷哥作弊的事被发现了?你怎么说的?卷哥怎么样了?怎么卷哥没回来?老李请家长了没?”
经过他这么一嚷嚷,不知道云卷作弊的人,现在也知道了。一大串问题问下来,不给人作答的时间。逻辑是有的,脑子是没的。要么怎么能勇夺倒一。
他问的,恰恰也是陶舒想问的。其他人闻声望来。
宋浣溪转过头,满面愁容地说:“李老师说,云同学考了年级第二,这本来是件好事。不知道怎么回事,李老师坚称他作弊了。我只好说,是我抄的云同学的试卷。可……李老师好像不信……”
高振国惊讶道:“你真这么说的?”
宋浣溪:“真的。”
陶舒皱眉道:“你有病吧?你干嘛这么说?本来只是作弊,这下还要加上威胁同学的罪名,老李最看不惯好学生被人欺负了,这下他可算是找到由头了。”
这正是宋浣溪想要的效果,云卷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到她头上。她现在可不怕云卷,她已经听说,李卫明向来差别对待,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好苗子,自然会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看护。
“陶舒,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哪里说卷哥威胁她了?”高振国皱着眉说完,又对着宋浣溪感动地说:“新同学,没想到你人这么好!这么仗义!居然愿意帮卷哥背锅!你这个朋友我高某人交定了!”
陶舒翻了个白眼:“傻逼。”
高振国:“诶!你怎么还骂人呢?”
陶舒:“没见过这么蠢的,蠢货。”
两个人吵吵嚷嚷起来。
不多时,高振国朝陶舒使了个眼色,两人噤声了。原来是李卫明来了,就站在班级门口。
李卫明和颜悦色地朝宋浣溪招手,“浣溪,你再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宋浣溪疑心,是云卷的哥哥告了状,心里腹诽他小题大做,斤斤计较。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故意指错路的事。
“满清十大酷刑”多半也是个拎不清的。和电视剧里助纣为虐的熊家长一个样。
她提前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在和他们对线时,第一时间泫然欲泣、泪流满面。这事本就是云卷先惹出来的,李卫明应该不会任他们欺负她。
垂着眼,瘪着嘴,盯着脚尖,可怜兮兮。
进了办公室,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质问,她有些莫名地抬眼。
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却是,已经摘下鸭舌帽和口罩的他。
他眉眼冷峭,薄薄的内双,天生给人一种默然感。鼻梁挺拔流畅,薄唇轻抿着,很容易将人唬住,生得一副睥睨众生的清冷模样。
薄汗打湿了额前的几根碎发。碎发之下,那双深邃的眼,她早已在屏幕里,凝望过千千万万次。
平静淡然的、波澜不惊的、无奈含笑的……
却唯独没有这样,冷若冰霜的。
在她的记忆中,云霁的清冷是浮于表面的冰,而非冰冻三尺的寒。
他会在倦怠时叹息,也会被滑稽的弹幕,逗得忍俊不禁。
他是生动的。是鲜活的。
内心惊涛骇浪,她猜想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惊讶、欣喜、后悔、无措。
怎么会是云霁?!她刚刚耍弄了他!这可怎么办?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善变的。
刚才还发誓,死不承认,和“满清十大酷刑”血战到底。刚才还厌屋及乌,认定“满清十大酷刑”是社会败类。
短短几秒钟,她已经决定乖乖跟他认错。
拜托!云霁和云卷怎么会是同一类人?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搞株连九族那一套吗?是她草率了。
云霁冷冷道:“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忐忑不安,一道不甘不愿。
宋浣溪和云卷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
她这才知道,云霁这话是对云卷说的。他让云卷给她道歉。
他果然不是那样的人。
她原先是不觉得委屈的。不知怎的,竟忽然有些委屈起来。像被人欺负的小孩,强忍泪水找到撑腰的家长,才敢放肆大哭。
分明他不是她的家长。分明他不是在为她撑腰,只是在教育自家的孩子。
她刚从临市搬到海晏,转来海晏七中,住在小姨家。小姨、姨父都是医生,工作繁忙。
她没和小姨说这事,只说新学校环境很好,吐槽食堂饭菜一般。只字不提恐吓威胁她的后桌,不提身边抱团的同学。
她该是觉得委屈的。只是这委屈,来得有些晚了。
李卫明叹气,“浣溪,事已至此,你还要帮云卷隐瞒吗?他刚才已经承认了。这次学校会给他记过处分。老师知道你是被迫的,你是受害者,学校不会处分你。如果云卷因为这事,迁怒你,针对你,你跟老师说……诶……你别哭啊!没事的,别怕。”
李卫明说了什么,她压根没听进去。
她偷偷摸摸,又一瞬不瞬地看着云霁,想着想着,眼圈便不由自主地红了。泪水盈满眼眶,眼见要不由自主地涌出来了。
她是标志的杏眼,嵌在小小的脸上,灵动时,可爱非常。难过时,可怜兮兮,好似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云霁冷声道:“云卷!”
云卷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下,飞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抄你的卷子会考年级第二。如果早知道,打死我,我都不会抄的。我不该抄你的卷子!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苍天见证,他真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浣溪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没事。我不会放心上的。”看在云霁的份上。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云霁走后,李卫明开始苦口婆心地说着些大道理。云卷垂头丧气地听着。
宋浣溪坐立难安,她往门外看了又看。没一会儿,便忍不住了,“老师,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李卫明了然,“那你快去吧,可别耽误了学习。”
宋浣溪毫不犹豫地离开。
身后传来李卫明的怒喝,“臭小子!谁让你也走了?难道你也赶着回去写作业?”
“是啊!老师!我已经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了……”
“给我回来!”
……
走廊上,宋浣溪焦急地探着脑袋往外看。正值上课时段,路面上空荡荡的。
寂静的林荫路上,那道背着乐器的身影渐行渐远,几乎只剩一个小小的点。
一旦他跨出校门,她再想见到他,就难了。
终究是少女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那点委屈很快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复杂的情感。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下楼梯,飞奔到了云霁的面前。
他愣了愣,停下脚步。
宋浣溪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仰望着他。他戴上了鸭舌帽,但未戴上口罩。她将他的五官轮廓,尽收眼底。
树林阴翳之中,流光跃动,在他身上细碎地跳跃着。好似雀跃,又留恋。喜爱,又不舍。
她与他靠得很近,近得能看清他上衣布料的细纹,他眉尾淡淡的小痣。
许是太久没有运动,她跑得又过于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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