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莲又躺回了沙发里：“中转环有一艘生鲜运输飞船，我以前救过那个船长的命，他每次送货都会给我捎带一些，我吃不完就拿出来卖。就陈代理那个废物，他敢找我的麻烦？”
洛九天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点了点头。也是，以季莲的身手，药代根本不敢招惹他，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蔬菜定时定量，生意无法扩大，根本掀不起波澜，也就没有扼杀的必要。
她打听清楚，就起身告辞，没想到却被季莲叫住。
“你刚才那个这个的，到底是想说什么？”季莲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门口的洛九天。
他灰暗的瞳孔里，有门打开时，照进来的光。
洛九天脚步一顿，她似乎受到了鼓舞，也获得了一点开口的勇气：“我想请问季老板，收不收学生，专门学打架的那种。”
见她问出口，季莲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收。”
“……”洛九天心里有一百个小人狂叫，啊啊啊不是你叫我问的吗？
“不过我可以教你，你每周给我送一斤豌豆尖过来就行。”季莲说着说着，眼里已经有了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他撇过脸去，手背一挥送客。
洛九天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季老师再见。”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一斤豌豆尖换来个老师，说出去谁信。
洛九天乐滋滋地往家里跑，路过交易街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东升副食店。
这一看，她就停住了脚步。
半个月没见的夏因，终于回来了，此时正在副食店后院，和几个小孩子一起吃饭。
洛九天当即冲回自家集装箱，从床底下的背包里，把脑机头盔翻了出来。
跟着进来的安陈看见，忙问：“夏老板回来了？”
“嗯，我找她有点事，我出去一趟。”洛九天迫不及待想抛出这个烫手山芋，天知道这些天，脑机头盔在她床底下，她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安陈拿起自己做规划的小本本：“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找她也有事。”
“好。”洛九天点头：“啊？”
安陈看着洛九天，目光坚定执着：“九天，我想在垃圾星，办一个蔬菜培育基地，这需要得到夏老板的支持。”
洛九天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走，我看好你。”
俩人一齐来到东升副食店，夏因刚好吃过晚饭。
她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扫了俩人一眼，转头带着人下了地下通道，进入秘密车间。
“欢迎光临东升副食店。”夏天依旧在门口接待。
安陈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柔地说了句：“你好。”
洛九天把脑机头盔从背包里取出来，放在车间中央的桌面上：“这只头盔准确来说，只算脑机的一半，上传人脑数据的那部分仪器，在诺斯休眠公司的地下室，被我们给烧了，应该没法修复。”
“嗯。”夏因点头：“烧了也好。”
洛九天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开口：“听说帮助星盗掠夺船逃跑，阻拦巡航舰的，是一台二代机甲。”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夏因脸上的神情。
夏因弯了弯嘴角，十分坦然地回答：“没错，是我，不过那台机甲不在这里，霍尔茨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洛九天将还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这次的事，多谢夏老板。”
夏因问：“你们还有事？”
洛九天摇头，将等在旁边抠手指的安陈推了出去。
安陈有些紧张，脸颊迅速变得绯红：“夏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在垃圾星建一个蔬菜培育基地，需要选一片地皮，还需要一些人手……”
夏因挑眉看着她，等待她的后话。
安陈咽了下口水，摊开她的笔记本，翻到一副思维导图，继续说道：“如果蔬菜培育基地建成，我们可以成立自己的食堂，让干活的人，还有所有垃圾星的人，都能吃上新鲜蔬菜，剩下的还可以拿去贩卖，既能摆脱营养片的隐形牵制，还能赚不少钱。”
夏因没想到她会提起营养片，有些意外地说：“如你所见，NCC7616星的土地没有价值，可以随意开垦使用，但这颗星球的归属权，属于霍尔茨的塔纳托企业。他的家族，在两百年前占领了这颗星球。”
洛九天沉默了一瞬，这段历史她在查资料的时候看过。当时，塔纳托企业以采矿的名义入驻NCC7616星进行勘察，而NCC7616的土著居民科技水平较低，他们以为这是一次发财的机遇，所以热情地对塔纳托企业开放了勘察权。
这一年里，塔纳托企业走遍了原本就不大的NCC7616星，不知是谁放出风声，扬言NCC7616星具有重大矿产开采价值。这种传言引来两伙星盗的掠夺，土著居民在掠夺中被屠杀将尽，剩下没死的，也不得不弃星逃难。
而后，就是资料上写的，星盗离开了这颗星球，塔纳托企业宣布NCC7616星没有矿产价值，变成了一颗堆放垃圾的牵引星。
安陈的脸上红色渐渐褪却，变成一种慌乱迷茫的白。
夏因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要成立蔬菜培育基地，可能不仅会引起修普生物医药的报复，还会遭到霍尔茨的驱逐。
之所以拾荒者能被允许留在这颗牵引星，是因为在霍尔茨的眼里，拾荒者只配在垃圾星捡垃圾而已，和分解垃圾的臭虫蟑螂没有区别。
一旦想有所作为，就会被赶尽杀绝。权钱者习惯了吸别人的血滋养自己，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反过来啃一口。
车间里安静得可怕，夏因的手指轻轻叩在笔记本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是一个12岁小女孩的笔记本，字迹稚嫩，线条歪歪扭扭，但规划思路清晰，目标明确，态度坚定。
夏因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把蔬菜培养基地，建在地下？”
安陈豁然抬头看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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