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大雨裹挟着急风就浇了叶染满头。此时也顾不得带什么雨具,当即招呼旁边拉门蹿出的白玉堂一声,急急往喊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贼子哪里走?”
谁知还没出偏院就被一位护卫当面拦住。
这人是昨日看守他们的六位护卫中的一个,此时持着根铁鞭,二话不说一鞭向叶染劈下。
“叮”的一声轻响,叶染抽扇架住铁鞭,这却不是什么多纠缠的时候,
“你没听见前院鼓噪?万一盛老爷真出了事,你还傻傻呆着有什么用?”叶染焦急喊了一句,见人有所迟疑,立马发足狂奔,轻功急点就从护卫身旁跃了过去。
刚才那声急喊来自前堂方向,一路上盛宅中畅通无阻,下人家丁们各自忙乱成一团,有朝前堂涌的,有回屋收拾的,有东张西望的,偌大的宅院宛若一场罗生门的大戏。
「管事的盛二爷呢?」
心念电转,叶染皱眉往前继续赶了几步,还没跨进前院、当面和慌慌张张的小童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叶染忙拉住人问:“哪位老爷出了事?在哪儿?”
“是…是……”
然而这小童浑身抖如筛糠,眼中更是惊惶,半晌吐不出一句囫囵话来,急得旁边的白玉堂抓耳挠腮,忍不住揪着人的衣领摇晃:
“快说啊你,到底怎么了?”
在猛力摇晃下,这小童终于颤颤巍巍地艰难指向一个方向:
“灵…灵…堂……!快去灵堂!”
怎么又是灵堂?那种红线虫被人发现了?
叶染与白玉堂对视一眼,放下小童急步朝前院灵堂赶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盛宅阖府上上下下的仆从家丁陆陆续续都赶到了,数十丈的偌大前院竟挤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真正靠近灵堂的屋子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简直成了一个空区,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更滑稽的是,
这时还下着大雨,就见数十上百人宁愿淋着雨瑟缩在蓑衣斗笠里也不愿靠近那堂屋一步。
真是怪了。
“小心些。”叶染和白玉堂打了个手势,两人穿过雨幕,一步步逼近正中的灵堂。
入眼又是盛老夫人那口金丝楠木的华贵棺木,上面的棺钉已恢复成了铁黑色,棺材两旁是烧得只剩下最后一小截的白蜡烛,因为无人管照,残蜡无休止地漫溢出烛台,直接滴到了地上。
而顺着那白惨惨的蜡油往下看去——,
盛大老爷带着他的两位护卫,结结实实地跪伏在盛老夫人的棺木前方,嶙峋的背骨从拱到了极限的背脊处突出,整个人的身躯化为了一道沉默的黑影。
哀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羊先生不知所踪,晃动的白色残烛将盛老爷几人的影子拖拽出了屋子,像一道鼓起的坟包。
“什么……”白玉堂欲要开口,叶染却挥手阻住了他,皱眉看向盛老爷:
“他死了。”
是的,那跪在地上的三人、无论是盛家老爷还是他的两位护卫,身躯都毫无起伏呼吸的痕迹,显然早就凉透了。
白玉堂拧起眉头:“谁干的?”
叶染蹲下身、伸手将那跪伏在地的盛老爷掀过来,只见盛老爷面庞青紫肿胀,脸上已经生了瘀斑,整个身体硬邦邦的;
往下看,一道青紫可怖的五指指印就在盛老爷正面的脖颈上,锁脖一般,环绕着他的脖颈箍了一圈儿。
叶染向下一摸,
喉骨全碎了。
叶染又仔仔细细将跪伏在地的盛老爷三人乃至周遭现场看了一遍,终于确认道:
“右手掌,男性,内力刚猛,距离很近;没有中毒挣扎,是偷袭。”
“怎么回事?狄青?”白玉堂问出了口来。
谁知,
“我还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呢?”
回答他的却不是叶染,而是另一个人。
只见盛二爷满脸怒容,又惊又怒又怕滴从内院走了出来,飞也似地来到两人面前,等快要接近两人身前五步的时候却又急急地顿住了步子。
他整张脸庞涨得通红,指着叶染两人的鼻子就痛骂出声:
“凶徒!”
“犯人!”
“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们几个罪魁祸首还要说什么?”
他说到这儿、扭头急问府上家丁:“和他俩一个院子的那些人呢?快都给我绑了来!尤其那个叫狄青的?!”
竟不分清红皂白,要将罪责栽在他们头上。
眼见着两旁家丁护卫齐声应诺,手持棍棒刀剑绳索铁链,跨步而出就要上来拿人。
叶染眉头紧皱,身旁的白玉堂却往前踏了一步,手指已按在了腰后那口青钢大刀上。
“我看谁敢?!”
下一秒,
“扑通!”
对面的盛二爷吓得仓皇往后急退一步,顺着台阶一个出溜摔到了外面的雨水中,如受惊的兔子:“你你…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哈哈大笑:“就你这老儿,也敢管爷爷我的事?”
“我们要是想杀人,前天夜里一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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