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去去就回。”
此时的林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还以为只是母亲有事找她。
上一世,匡轸玉是在第二日才知道林雾离开了匡家,被卖到了万花楼。
于是她带着回忆中的点点滴滴狂奔而去,破门而出时,她顾不上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她只想找到她。
可是那时的她在万花楼前犹豫了。她不敢。
一旦踏进去,她便要承受万人的唾骂。
那一次,她后退了。于是每个黑夜她都梦见林雾临别时的笑脸。
她总会在梦中跟她说:“不是你的错。”可匡轸玉每回梦醒时都泪湿满襟。
于是几个月后,她再去万花楼时,便见到了被抬出来的林雾,她的手自然垂落,身上满是疤痕,双眼紧闭,白得毫无血色。
这便是她们的结局。
可匡轸玉万万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提前了一个多月。
离林家受难、林雾入府甚至半月不到,怎的就突生了变故?
匡轸玉余光中瞥见了地上的空食盒,忽地明白了。
匡轸玉望着林雾离去的背影,双腿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竟觉得有些站不住。
可她还是撑住往前踏了几步,拦住了林雾。
“姑娘,你这是?”林雾看着匡轸玉苍白的脸色,语气带着些关切。
“不能去!”匡轸玉舒展着双手,声音带着些嘶吼。
林雾和霜儿都傻了眼,她们从未见过匡轸玉如此强烈的情绪。
“姑娘,夫人发话了,不能不去。”林雾也没问缘由,只是轻柔地哄着。
“我说,不能去!”匡轸玉却倔强地挡在面前,一步也不肯退。
林雾觉察出了些什么,轻声问道:“姑娘可是知晓夫人为何叫我前去?”
匡轸玉没有回答。
“可是此次前去不同寻常,甚至有可能,会伤害到我?”林雾继续发问。
匡轸玉还是一言不发。
但林雾却像是了然于胸:“姑娘,若真是祸便躲不过。若我不去,夫人会把我赶出府的。”
匡轸玉展开的双手垂落了下来,瞳孔似是没有了焦点。
“姑娘放心,不会有事。”
多可笑呀,还要林雾来宽慰她。
上一世退的那半步像是踏进了一条被冰冻的河,河里面躺着很多人。
她想伸手拉她们上岸,却发现根本凿不破这冻久了的冰。
而最致命的是,林雾是她推下去的,这一点,她此刻才明白。
等她回过神来时,林雾早已离开。
匡轸玉望着夕阳下的最后一点余晖,周遭分明一片温暖,可她却觉得如坠冰窖。
“姑娘,夫人许是请林姑娘去斟茶也未可知?如今一切尚未分明,姑娘放宽了心才好。”霜儿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匡轸玉。
尚未分明.......是啊,不管如何,她退的那半步都已是上一世的事了,这一世,一切都还没盖棺定论。
匡轸玉冷静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唇齿相碰,唇瓣上已见了血。
她脑中筹谋着后事,坐在榻上等着最后的结果。
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霜儿连忙跑出去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夫人说......说雾姐姐私藏禁书,要......要乱棍打死......”
“轰”地一声,匡轸玉摔在了地上。
霜儿急忙进屋查看,却见匡轸玉已踉跄起身,将发中金簪取下,紧紧握在了手里。
余晖尽散,黑夜将袭。
匡轸玉匆忙赶到时,林雾已被两个婆子架在院中,素色襦裙上浸着鞭痕。
母亲立在阶前,手里捻着那本沾血的兵书,面上仍带着菩萨似的笑:“惠儿,这婢子教你读这些大逆不道的书,今日母亲便擅自替你处置了。”
顷刻间,匡轸玉便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母亲,是我要看的,与她无关。”
匡轸玉的声音发抖,面上带了些入夜时凝结而成的露珠。
“惠儿,你还是不知轻重。你为主,她为仆。你是大家闺秀,她是林氏罪女。你不该替她求情。”
匡轸玉实在是不明白,她如何能一边温柔地笑,一边又冷漠地在她胸口插上锋利的刀。
“母亲,那便将她逐出府去,发卖青楼。”匡轸玉学着母亲的样子,跪地说道。
她不敢去看林雾,只能死死地盯着母亲那张伪善的脸。
“惠儿既开口了,便按照你的意思办。”母亲像是大发慈悲似的,轻飘飘留下这么一句便起身而去。
匡轸玉本想去触摸林雾身上绽开的皮肉,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她想与林雾好好道声别,却始终不敢看向林雾的脸。
于是匡轸玉什么也没说,转身抹了抹脸上的水雾。
“姑娘......多......谢。”林雾气若游丝,却率先开了这个口。
匡轸玉不明白,她到底在谢什么。
“对不起。”匡轸玉不敢转头,于是快步离开了。
回房后,匡轸玉瘫倒在榻上,将早已备好的金疮药递给霜儿,“霜儿,劳烦你将这些金疮药和床头的金钗拿去送给雾儿,莫要被人发觉。”
她事先想好了,金疮药是要她少受些病痛,金钗是要她金银傍身。
而接下来,她便要踏进那万花楼,补上上一世退后的那一步。
——
颤颤巍巍踏出匡府的那一刻,林雾并不后悔,只是有点惋惜。
无论如何,遇见一个懂她的人,这便够了。
林雾直不起腰,只得扶着冰冷的围墙,尽力地挺起身子,视线在梨清苑的方向停驻良久,而后被两个小厮架着卖到了万花楼。
夜深人静,万花楼却歌舞升平。
悬挂着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脂粉香混着酒气从门窗中散发出来。
匡轸玉裹紧玄色披风,束胸的绸带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却仍昂首跨过门槛。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鸨母摇着团扇贴上来,蔻丹染红的指甲划过她喉结处的假皮,“可要寻个知心人儿?”
匡轸玉甩开一袋碎银:“要昨夜新来的。”
鸨母掂了掂钱袋,暧昧地笑:“公子倒是消息灵通,那罪臣之女正在天字三号房调教,只是这价钱......”
又一袋银子砸在案上,鸨母的笑纹更深了:“春宵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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