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官凝霜忙活完，满头大汗的出来，已经到了傍晚。
碧长落把店小二准备的饭菜端进屋里：“这里有我就行，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上官凝霜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了，一头永远在眼睛旁边打着自来卷的黑发，在生物学的攻击下湿溻溻的贴在脸上。
“我无妨的落姐姐。”上官凝霜揉着已经在打哆嗦的腕子：“清云大哥这里离不开人。他身上的毒素入得太深了，我只能一遍一遍的用药物消毒，清创……”
上官凝霜的眼睛里熬得全是血丝，桌子上摆了厚厚一层用过的纱布，挂着大片污血。
“朽陵哥哥呢？”
“他鼻子灵，非说乡镇里的水不干净，担心给司清云用来清创会出问题，拉着我跑到城外去打水。回来就晕了。”
上官凝霜担心地问：“可是也生了什么伤病？”
碧长落幽幽的说：“困的。”
上官凝霜：“……”
朽陵和碧长落几乎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猫本就嗜睡，朽陵体能消耗太大，能撑到打完水才睡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力大爆发了，碧长落想着，反正目前这地方还算安全，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不速之客来冒犯，松懈一会也无妨。
司清云的呼吸已经相对平稳些了，估摸着成功捡了一条命回来。碧长落拉着上官凝霜坐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一股极为舒服的热流从血管涌入。
碧长落两指轻轻按着上官凝霜的肌肤，葱白的指尖迸发出一道冷色的微光。
这是碧长落第一次在上官凝霜面前用法术。
聪明如上官凝霜，应该早就知道她和朽陵不是凡人，但首次看见，还是让她瞪大了眼：“落姐姐，你……”
“别说，别问。”碧长落轻轻道。
“嗯，我知道的。”上官凝霜本来也没打算刨根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对别人的秘密没有这么多探知欲，也保持尊重。
结果还真就安安静静的等碧长落给她缓解疼痛。
其实不用碧长落说，上官凝霜也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怕都不是什么光正伟岸的身份。
凡间流落的妖魔鬼怪画本子不少，上官凝霜本来没什么概念，见着碧长落跟朽陵俩人，只觉得阴气森森有了具象化——司清云是清云派高修行的弟子，受了魔毒险些身死，朽陵跟碧长落俩人却连皮都没破，安然无恙的从里面把司清云魔物堆里捞出来。
如此身份，能是什么善茬。
在结合第一次跟朽陵碧长落相遇的经历，上官凝霜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碧长落反而有点不适应了：“你不害怕吗？”
他们跟上官凝霜一共见过两次，第一次朽陵半死不活，第二次司清云半死不活，全靠上官凝霜不嫌麻烦，一次又一次救下的他们。
按照书中设定，上官凝霜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这两日见过这么多超现实的东西，竟然连恐惧都没有。
上官凝霜笑着摇摇头：“落姐姐，你忘了，我是游医啊。王家村出入不便，病丧之事都由我管，这点承受能力，我还是有的。”
碧长落想清楚这一点，也笑出了声音。
“我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但父亲从小就给我讲，人分百种，树有百科。既然如此，世间万物，又怎能仅凭身份划分善恶。”
烛火闪烁，给小姑娘的眼睛照得亮亮的。
碧长落望着她，脑海里却忽的蹦出来一个场景。
画面里，上官凝霜挡在朽陵身前，身上插着一把长剑。
那把剑，是碧长落的佩剑。
好看的杏眼已被鲜血充斥，红艳一片，她张开双臂，用娇小的身躯挡下了碧长落全力的一击，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朽陵面前，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碧长落手微微一颤，眼神下意识的躲闪开。
上官凝霜一无所察，她撑着脑袋，半靠在木质的桌椅上，烛火透过粗麻衣的素白裙子在她身上蒙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柔光，像是画卷中走出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仙子。
噙着笑意，美好得让碧长落有些发慌。
指尖涔出的点点冷意仿佛要凝为实质，碧长落盯着那道冷色的光，一股莫名的不适从心口翻涌而出。
太多了。
碧长落压抑着心中几乎难以控制的翻滚情绪，待她重新睁开双目，眼底已经恢复一片清明。
“凝霜妹妹，你趁热将饭菜吃了。我赶路两日，也实在是有些累了，现行回去休息。如果你有什么应付不来的情况，我就在隔壁，敲我门就好。”
上官凝霜：“哦，好啊，落姐姐早点睡。”
碧长落颔首离开。
出了上官凝霜的房门，碧长落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才觉得缓和了些许。
什么姐姐妹妹的，真把剧情线完完整整呈现在这些人眼前，那点脆弱的感情怕是顷刻间就会化成粉臡。
屋内上官凝霜将晚饭草草解决了一下，就又回到床边看司清云的情况。
经过了碧长落的诊治，上官凝霜胀痛无比的手腕此时此刻已经好多了，她又开始新一轮的洗布，上药。
麻木枯燥的过程，上官凝霜手上动作未停，闲暇的时候，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冒出来个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总是感觉落姐姐有点怕她。
是错觉吗？
上官凝霜沉思片刻，大手一挥：落姐姐这么顶好顶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她结仇。
然后继续开始清创。
直至天明。
第二日，碧长落敲了敲上官凝霜房间的门，发现没有动静，又去敲了敲司清云的门。
还是一片宁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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