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把青冥剑,可以斩妖除魔,青驴也可以借给你。你要是有胆量,就自己去河边把水鬼除掉。” 吕洞宾摊开手,只见一道青光慢慢延展,成了一柄冰透的长剑。
“但是这个牢门我出不去。”
“蠢货,你手里的剑是干什么用的?” 吕洞宾骂道。
李莲花听此恍然大悟。他看着手里的剑,又看着牢门。他心里畏惧父亲,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但他一心救人,也想不了那么多,索性劈开牢门,骑上青驴往城外奔去。他穿着囚服,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附近的居民纷纷散开,都说是县衙一个囚犯逃跑了。李大人听此气得摔了五个茶杯,集结差役,势要捉拿李莲花。
而李莲花一路疾驰,看到城墙下躺倒着很多乞丐,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有断了腿的,也有瞎了眼的。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和书里讲的太平盛世完全不一样。他来到河边,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头小肚子大的畸形儿正往河中走去。
“老婆婆,快离水远一些,河里有水鬼,会把您拖下去的。” 他赶紧喊道。
“我知道有水鬼,但长痛不如短痛。做人还要挨饿,还是做鬼好。” 老妇人说着,带着孩子跳了下去。只见她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很快有无数双黑色的手冒出来,把她拽了下去。李莲花见此哪里能忍,于是也走到河里,对着缠上来的手挥剑便砍。一时水浪滔天,断肢齐飞。忽然,水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水鬼们纷纷吸了进去。李莲花紧紧抓住了岸边的树枝,才没有让自己卷进去。
过了好一阵,漩涡消失了,河面又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只听轰然一声,水面被巨物顶出一座银色的小丘。一颗赤红色的龙头缓缓从河里冒了出来。见此,赶来的追兵纷纷跪下叩首,大喊河神显灵。就连被轿子抬来的李大人也赶紧下了轿,跪伏在地上。
龙用铁锅大的黄色瞳孔死死盯着李莲花,说:“小毛孩,就是你在这里兴风作浪?”
“我叫李莲花,不叫小毛孩。妖龙,赶紧把你抢走的人还回来。” 李莲花剑指龙首,高声道。
“小毛孩,它们都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你要找人,只能去找阎王爷要了。” 龙张开了森森利齿,发出了水牛似的叫声。
“我要杀了你!”
“住嘴!莲花,你岂敢对河神大人不敬?如果不是河神大人庇护,暴雨汛期,洪水泛滥,要淹死多少人?” 李大人赶紧朝赤龙行礼,“小儿年幼无知,行事莽撞之处还请河神大人见谅。”
“父亲,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鬼吗?怎么,你现在又认了?” 李莲花难以置信地问。
“那是神,不是鬼!” 李大人说,“你还不赶紧上岸,手里拿着把剑呼呼喝喝的,简直不成体统。”
“实话告诉你,小毛孩。这水里的水鬼都是你父亲给我的祭品。只不过它们饿了,才偶尔上岸抓几个人吃。那些人死了,又变成了水鬼。所以你心有怒气,不要把剑对着我,应该对着你的父亲。都是他,只为了让自己政绩好看,所以不惜牺牲黎民百姓的性命。” 赤龙说着,把头凑到李莲花面前。
“父亲,它说得是真的吗?” 李莲花回过头,“您以前明明一直教导我,要一心为民,行善事,做好人。”
“牺牲一人而救十人,怎么不算是善事?你还小,你不懂。”
“我只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该死的。” 李莲花转头面向赤龙,高声道,“妖龙,你吃人害人,今天我就除了你。” 说着,他纵身而起,跳到青驴的背上,和赤龙大战成一团。暴雨连下了三天三夜,直到在第三天的夜里,一颗巨大的龙头掉到了河里,溅起高高的浪花,把围观时搭的临时草棚都冲塌了。
青驴载着精疲力尽的李莲花落到地上。因为太过疲惫,李莲花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跪倒在地,还未倒下,就被他妈妈接住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 许翠娥抚摸着儿子的脸,心疼地说。
“妈妈,能救人,我好开心。” 李莲花虚弱地说。但他话音一落,就被李大人提着领子拽起来。
他指着暴涨的河水说:“看看你干的好事,没有河神镇压,洪水马上泛滥。整个县都因为你的过错要付出代价。”
“李大人,又见面了。” 一直没有露面的吕洞宾这时候走了过来。
“吕道长,现在已经不是寒暄的时候了。快帮在下想想办法。” 李大人行礼道。
“很简单,找七个童男,七个童女,把他们投入河里,自然能够平息了这场浩劫。” 吕洞宾看着趴在地上的李莲花,又说,“或者用你这小儿铸成一尊肉身铜像,沉入水底,可以保这里千年太平。”
“这——” 李大人摸着胡须,迟疑了。
“老爷,我们走吧。这乌纱帽,官服,咱们都不要了,带着孩子走,离开这个地方。” 许氏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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