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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小说:

皇贵妃

作者:

卿隐

分类:

穿越架空

《皇贵妃》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文茵双眸直直盯着被摔地上的金簪与玉珏,脸上血色瞬息褪去,转为死灰般的灰败。可渐渐的,她瞬息万变的神色褪去,眸色中不见了那瞬的惊、恐、骇、惧等情绪,反而渐转为枯井般无波无澜。

“金簪是我骗母亲自己逛铺子买的,母亲并不知情,所以才误将此当做了陪嫁物。”文茵双膝跪在榻间,双手交叠额前叩首,声音平静的如死水,“我母亲她并非故意欺君,望圣上明知。”

此话过后,室内有过很长时间的死静。

静的能听到窗外肆虐的寒风,亦能听见伏地宫人叩齿的声音,听见榻前人牙槽绷紧的噌音。

“没了?这就是你想跟朕说的所有话?”

朱靖死咬牙槽绷的下颌疼痛,盯着对他平静叩首的女子,切齿发笑,“元平十三年,你为了救你嬷嬷,亲往文渊阁请军令状!那时你气势凛然,说若不能翻案,愿自绝于六宫面前!文茵,你那时候的劲呢,为何如今不否认?”

叩首女子一字不言。

朱靖脸色有刹那狰狞,“贵妃文氏,朕要听你的自辩!”

声落片刻,响起她平静的声音:“罪妾,辩无可辩,请圣上赐死。”

东窗事发。自那金玉摔她面前那刻,她无比清晰的知道,已无转圜的余地。以他事事掌握在手的性情,若无十成把握,不会过来兴师问罪。既如此,她又何须再做无力的挣扎。

她的死期将至,她亦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他是个唯我独尊的帝王,焉能容忍她这般踩他颜面?就譬如,他能忍她因怨恨而堕了皇嗣,却决不能容忍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或许说一个阉人,而堕了他一国之尊的骨血。这是将他的脸狠狠踩在脚底上摩擦,试问高高睥睨惯了的帝王如何能容忍?

大概是因这些年来,她多少也预料到了这日迟早会来,所以此刻东窗事发时,饶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却也好似没有多少怕,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

朱靖这一刻两目都似涌了血腥。

她一个罪字,无疑是承认了他的指认,承认了她与阉人的过往!

“但凡你肯辩,但凡你肯辩一字……”她竟连一字都不肯辩!

他额上青筋怒张,面上强自维持的沉着表象寸寸皲裂。

文茵其实何尝不知

他此刻想听她辩什么。

或许是出自一位帝王的自尊心更或许是出自一个男人稍微扭曲的心态他大概希望此刻能从她口中听到类似是徐世衡引诱她之类的话希望能听到她将过错全推到徐世衡身上的话罢。或许如此这般能让他稍稍挽尊。

可她说不出来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事到如今你连他半个不是都不愿意说。”

朱靖遽然发出短促的笑满腔却是抑制不住的血腥气。到此刻对那阉人她字字未提及救他可字字皆是爱他。

“你抬头文茵抬头。”

他看她从榻间起身抬头。纵那姣美的面容死寂如灰可她的眉目却是清冷的亦如入宫前那种目下无尘的清高倔拗。

“你如实回朕宫里这六年朕捧你哄你了六年你当真不为所动?”

“罪妾不敢欺君宫里六年我没一日快活。”

没了往日的虚与委蛇此刻的她好似去了诸多枷锁束缚回答的没有任何顾忌句句皆出自本心“文家女郎自有骄傲岂能甘愿做旁人棋子?圣上总说我与旁的女子不一样我是不一样或许概因我自我意识强烈不甘心受人摆布。一朝入宫

她抬了视线看他“圣上待我的确很特别可这种特别不足以弥补我断翅的痛。自进了宫我就像被人生生掐断了双翅的鸟没了翅还被强行扼了喉连叫声都要按照旁人的喜好来。多可悲啊圣上您说我可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能还能快活?若我生来就被豢养或许我愿意过这般日子可文家女郎不是啊。”

朱靖当即想说旁人能成为何你不成可见到她那挺直脊背一身清骨般的模样生咽下了到口的话。亦如她说言她确是与旁人不同。

“到底是文元辅害了你。”

“不我感谢文元辅的培养感谢他让我与兄长、幼弟他们受同等的教育。感谢他没束缚我于闺阁之内允我开拓眼界通达见识知事明理增长见闻。他一手扶起了我的骄傲培养我自我意识的清醒这点我感谢他。”

朱靖听着

她清婉的声音,忽的说不上自嘲还是冷怒的一笑。她至今都以文元辅来称呼,所以她是连她父亲都不原谅啊,由此可见,她又如何会原谅他。

这些年终是他妄想,竟妄想她能回心转意,能安生在他后宫待一辈子。

“朕再问你一句,你与那阉人……可曾做过苟合之事?”

“我与他遵守礼法,发乎情止乎礼,断无做过备德之事。”

文茵平静说完,就听得对方低低的笑声,枭鹰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朕怎么就那么不信呐。这世上,可还有你文茵不敢做的事?”

朱靖看着她姣美雪白的脸庞,寸寸的游移,从那白皙的额头,到每每让他沉溺忘形的眉眼,划过挺直秀美的翘鼻,再到那软糯濡湿曾被他无数次吞入唇齿中轻噬重吮的唇瓣。

“朕上次说过,那是朕最后一次容你。”

“罪妾记得。”

朱靖闭了眸:“你记得便好。”

他话说得沉稳,可无人知道此刻他心底却宛如火山迸发般,各种情绪纷涌而上,或是愤怒,或是不甘,或是屈辱,亦或是其他……

各种情绪激荡的他双眼微微充血,再睁眸时,眸底难掩赤意。

朱靖转身欲走,可目光不期扫过榻边跪地的宫人时,骤然停住。脑中这一刹那突然记起,曾在草原那会,一闪即逝的莫名感。

“抬起头。”他两步过去,眯着眼寒声喝令。

念夏只觉惊雷炸响头顶,瑟缩的抖着抬起脸。

对方抬脸的一瞬间,朱靖就明白了这奴婢的异样之处在哪里了。

那饱满的唇形,与一个人极其相似!

这一刻,他只觉脑袋翁的声,似要炸了。

梅林的梅枝点唇,草原的共同簪花,好似在这一刻都有了另外的解释。加之当日皇家御苑,她与那阉人并肩射箭,那种旁人融不进的氛围,这一刻全都涌进了他脑海中。

这还是被他亲眼目睹的,而在他未曾看见之处呢?

她与那阉人又是如何暗通曲款,她在宫里又如何望着婢女日日睹唇思人?想想都让人双眸充血,血液喧嚣沸腾。

他俯身拾起地上金簪的那刹,听得榻间人的清婉唤声。

“圣上!”文茵跪在榻间再次叩首,“圣上

深仁厚德,是恤悯百姓的仁德明君,此间事是我二人该死,实不该再牵连其他无辜之人性命。罪妾稽首顿首,若有来生必定日日祷告佛前,伏祈圣上龙体安泰,伏愿大梁千秋万代。”

话刚落,就听得一声惨叫。

文茵惊惧抬头,见到的就是朱靖大笑离去的背影,以及念夏满嘴的血。

他没取念夏性命,却用簪子狠辣划破念夏的双唇。

朱靖出来时,冯保只觉此刻的圣上如那妖魔一般。但见其脸上、手上皆滴着血,那嘴唇更是红的不正常,让人看着都心骇。

朱靖带人离开后,文茵仓皇下地,翻找完伤药给念夏敷上后,又急急忙忙去扶地上那半昏迷的于嬷嬷。

念夏忍着剧痛帮忙一块将于嬷嬷扶到了榻上,直待灌了那温汤进去,好一会对方才缓了神来。

昏秏的老眸一有了焦距,于嬷嬷就惶急的抓住文茵的手,用力的,发颤的,宛如将要失去般的抓住不肯放手。

“念夏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嬷嬷说。”

念夏含泪应着,她好似预感到了什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

一扇毡帘终究隔绝了她的视线,可视线里最后一幕,是娘娘那柔软的轻松的神态。

“嬷嬷,结束了嬷嬷,都结束了。”

文茵反手握住嬷嬷苍老的手,眸光眷恋的在陪伴了她而多年的老嬷嬷脸上看着,似要永远的记在心里,“嬷嬷应当知道我的煎熬,日复一日的,在这束缚我的深宫里熬着,当真是半点曙光都看不到。我就如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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