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先抬头看了看天。
晴空万里,骄阳晒得晃眼,姑苏就没有这么赤裸裸艳朗的天。
这样的光线,照到那些上等的砖瓦上,本该是热烈得叫人没法直视。
面前的这座宫殿却不是。
他微甩了甩头,目光放远到远方的飞鸟,短暂休息一阵再收回来,重新去看宫殿。
依旧如此。
耳边附子恰好问:“你觉不觉得,这座宫殿像是覆了层纱?”
任平生又看了会,道:“那是气。”
“不会是真气。”附子摇头。
“是死气。”任平生下结论,“滞而不通,且缠且怨。活物身上没有这样的气,除非中了极阴怨的毒。”
“死物也能有气,不是该归于天地之灵了吗?”附子摸下巴疑惑。
“鬼怪走尸都有气,难不成是活物?这方面你书读得少,听哥哥的就行。”任平生拍拍他的背。
申欢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两下,开口依然保持镇定:“那不是气,是一种祟。”
附子和任平生都看他,任平生提问:“祟是鬼怪作出的害人勾当,怎会是实物?”
“有实体,一般附着在邪物上,这个不知怎的被逼了出来。”申欢眼神里有轻微的疑惑。
任平生也摸下巴,道:“又到了小爷不擅长的领域,出来闯荡江湖怎么总是遇上神神叨叨的事。”
申欢在一旁道:“鬼是人的离体生魂,怪乃山野精魄,走尸是以秘法驱动的僵尸,若论死活,鬼怪勉强算是活物,其气来自魂魄,走尸怎么算都是死物,身上的气只来源于所用的蛊术而已。”
这家伙又在上课了。任平生赞许地拍拍他:“妙极,总结得很好,正是我要说的意思。”
申欢微不可察地无奈摇头。
这座宫殿外有祟,里面病人的病就非同寻常了,难怪无论何等妙手都医不好。
这时殿门开了,早候在外头的一队婢女垂首而入,每个手上捧一个大漆盒。门口的婢女打开最前面的漆盒,里面居然是一大盆水,她伸手谨慎试了试水温,点点头,才放一队人进了殿。
做皇帝的女儿就是好啊,投胎真是世间最大的学问。
候了许久才等到婢子领他们进殿,殿内的陈设和他们想的很不一样,和皇家的简洁大方不同,到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繁复花纹。晋阳公主显然偏爱金饰,几乎每件器物上都鎏错着金,日头下流光溢彩,一时间晃眼得看不清殿里的人。
半截珠帘后高坐一人,华服雍容,身边婢子簇拥,进来的人都朝上叩拜。任平生俯身后觉得前方投下阴影,悄悄将头抬起一个角度一看,申欢竟站在原地,样子闲适。
帘后晋阳响亮地笑一声:“还以为仙医是领头持卷之人,原来是捉刀,你们倒是有趣,来为我看病,还设个局诓骗我。”
任平生一头雾水:“什么捉什么刀?我们这也不算设局诓骗吧,假扮身份......”
附子连忙打断他:“她说你不是仙医,那家伙见她不拜,才是真正的仙医。”
任平生这才明白,不免郁闷:“合着是架子越大越显高深,现在这世道,拿书在手里都不好使,小孩你回去赶紧别读书了。”
申欢淡漠道:“仙医是持卷者。我不拜你,只因无拜之由。”
王宫人斥道:“此乃圣上独女,中州公主,不是你下拜的理由吗?”
申欢不语。
晋阳道:“仙医身边有特异之人也没什么稀奇,就看他们当不当得起仙医的名了。”笑声甚是不屑。
帘内晋阳身后一个婢女道:“仙医可在一炷香内以纸笔写下殿下的症候,上呈殿下定夺。”
白宣铺就,婢女恭敬捧着摆放宣纸的木盒,高度却卡在正常男子的腰高处。
任平生旁若无人地在殿内踱着缓步,将鎏错着金的器具依次看个遍,又绕到每株珍稀盆栽前打量许久。
王宫人跟在后面虎着脸小声提醒多次殿下最不喜别人动她的东西,落到那位爷耳中只当没听见,甚至还掐下一朵紫红的大花放到嘴里嚼了嚼。
半柱香过,他回到宣纸前,看了看笑道:“我是个行走江湖的医,总得练些武艺傍身。这常年练武呢,关节就不太好,听说皇城规矩大,在贵人面前写字要跪着写。练武的嘛,粗鄙得紧,守起规矩来就写不出字。”
走到一旁拿脚一勾,一把木椅丝滑挪到宣纸前。他人影一晃,跷着二郎腿往下坐,小指一勾拿起笔刷刷在纸上写几个大字,笔朝盒中一扔,便挥挥手:“可以呈给上头那位美人看了。”
除了申欢和附子,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跋扈惯了的公主一怒,自己跟着受牵连掉脑袋。
婢女战战兢兢将纸呈到晋阳面前,帘中人展纸,殿内陷入须臾沉默。突然纸张被撕的粉碎,上好的白宣被揉成纸团丢出帘,晋阳大怒:“你们几个,跑到我这里招摇撞骗,胆子肥得很!”
婢子齐刷刷跪下,王宫人悬着的心掉到谷底,见三人懵站着,使眼色招呼,几个年岁长、体格健壮的婢女上来就要动手强按他们下跪。
任平生书卷一扔,内力震开围上来的人,拉着附子躲到申欢身后,朝上面喊道:“喂,病看得不好不至于就有罪吧?要是这样以后谁还敢上门问殿下的诊!”
“还敢反抗!”王宫人连连跺脚,后悔不该把这三人放进府来,反倒要给自己找来祸事。她心下着急尽快拿住三人,对着门外便大喊“护驾”。
屋顶哗啦啦一阵响,有人踩着瓦片疾奔而过,任平生转过身,看见紧贴殿门落下一人,一只脚刚碰到地面就掠进殿,还没看清长相,剑风已到了他发须处。
任平生急转身,眼看几缕发丝在面前被削断。他不爽,抬脚就是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准头颇有点惊人,那柄剑斜向上直插入一根楠木柱中,剑身颤个不停。
“功夫凑合,眼神难凑。”任平生拢拢头发,将断了一半的那些拽到眼皮子底下查看,心疼的叹气。
“好绝的内功。”剑被踹脱手的那人揉了揉肩膀说道。
他走到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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