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锣声三记,梆敲两次。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巡更的老人提着灯笼挨家挨户走过,过了主街到了一处巷中,走着走着隐约看前方灯火甚亮,却不闻人声,老人担忧深巷半夜走水,紧赶慢赶上前要看个究竟。
过了小半里曲曲折折的巷道,终于看到灯火处的面貌,老人手中的梆子和锣滑落到地上,发出一连串极刺耳的声音。
老人的后背冷汗直流,本有些困倦的头脑一下子完全清醒,身上一阵阵寒意掠过。
不远处气派的大门前,大红灯笼高挂,贴在上面的白色喜字阴森而刺眼。
灯笼烛光下,一顶做工精细的惨白喜轿,安静地停在门前两只大张着口的石兽脚边,喜轿上挂着一只纯白灯笼,还在轻微的摇晃,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经过时碰到了,摇曳的灯光映在石兽的石眼中,有一瞬仿佛闪过妖异的光芒。
“怎么走到这家来了。”老人感觉到背上不断发冷,哆嗦着转身而逃,没走几步就被掉在地上的梆子重重的绊倒,小腿压到碎石尖上血流不止。他却坐在地上立即开始祷告起来:
“神灵息怒,神灵息怒...我不是有意打扰神婚的!”
*
苏家宅中。
院内的人静悄悄望着水钟的浮竿,子时“正”字一出,唢呐声起,四名红衣白帽的壮汉齐整整出了宅,分站在喜轿四角等候。
巷子尽头外是一条河流,传来的蛙鸣声肆意包裹巷子,高低起伏,嘶哑响亮得叫人心惊。
两盏茶时间过,一点动静也无,壮汉们在蛙鸣声里慢慢抵挡不住困意,眼皮时不时长闭几秒打一会盹。
正当人睡意最沉之时,一对白烛出现在了轿前。
四个轿夫里只有左前方一个看清了白烛是从何而来,他走到轿前附身去拿轿架木,趁机靠近轿帘压低声音迅速说道:“从天而降,离地四寸。”很快将轿架扛在肩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轿中人一袭珍珠素白流云霓裳,银白垂苏发冠,目送秋波,朱唇皓齿,正是女装了的任平生。
他手扶着头上的冠子,很不习惯头上顶这么沉重的一件东西,随时生怕它掉落。同时卯足力气集中精神在心里想:“从天而降、离地四寸,从天而降、离地四寸......”
突然仿似有人在他耳边说:“知道了,别念叨。”
“大冰块!”他一下子喊道,开口被自己娇滴滴的女声吓了一跳,随之想起这内心传音乃是术法,于是憋足了劲在心里一字一句说道:“你这仙法可真是妙极,这叫什么名字,回头能不能也教教我?”
这是午后任平生和申欢一同小解遇到时申欢下在他身上的,说是可以让两人利用心中所想来对话,也就是任平生心里想什么申欢能知道,而申欢也能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这样任平生便可以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及时向申欢求救。
这般神奇的功法任平生闻所未闻,追问申欢是如何做到的,他只是简单说是以“滟随波”佐以仙道中一个什么“虚通”术法,自创出来的,天下独一无二,任平生叹为观止。
再说任平生这边在心里说完后久久等不到申欢回复,他便坐不住,又使劲在心里说:“喂大冰块大冰块,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功夫叫什么名嘞,小爷我一会上了路,搞不好真通往黄泉,直接下了地府,可就成了一桩到死未解的遗憾了!”
一番聒噪果然将申欢闹了出来,他冷冷道:“无名。”
“我就知道。这正是你这冰块的作风,哎我说,除了驰名天下的‘滟随波’,其余你那些挥手蹬腿的功夫,都是些无名无姓的野路子,我早就怀疑其实你根本不会什么武功招式,纯粹就是境界太高,随意拈花摘叶都能伤人。”他又开始胡扯起来。
申欢不理。
“不过呢,既然今夜你这自创的功法小爷屈尊共用了,那它就必须得有个名,好给咱们缠绵的夜半私语做个纪念。你看‘夜语情’如何?是不是还颇点我今夜成婚的主题?”
苏宅里立着的申欢脸黑了几分,一直偷观察他神色的苏夫人心就往下一沉,以为这位神功莫测的使者预料到了什么危险。
那边任平生见他不说话,犹自滔滔不绝:“不过若是要突出咱们今夜的这番作为,我觉得还是另一个名字更好,既能够强调救苏家于水火英勇替嫁的经历,又能揭露对方自称神子实为妖魔的嘴脸——就叫‘人鬼情未了’如何?这‘未了’二字还能以表小爷我行侠仗义前进不止的态度!”
申欢终于被他烦得受不了,在心里说道:“止声,接姻烛动了。”
喜轿果然开始缓缓动起来,四名轿夫无一不是一身冷汗,亲眼看着一双白烛保持在离地四寸的高度往前飘动,不远不近和喜轿始终是一尺半的距离。
白烛没有去往主街,反而向巷深处飘去,巷子尽头便是一条河,白烛沿着河边幽幽前进。
河边无路,只有宅院院墙和河之间空出的一点距离,最多只能容三人并排,轿夫都是壮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小腿高的野灌木上,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顺着河走了约莫十一二里,周围寂静下来,之前的虫鸣蛙声和一两户人家活动的声音都消失了,喜轿的速度也稍快了些,任平生在轿内估摸应该是已经离开河边,到了较为荒凉的地方。
下面的路线就没有之前那么平直,七拐八拐,走到有些地方还要把轿子抬高些,地上大概有碎石之类的物体。又行了二三里,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前面的轿夫犹豫着什么。
任平生正搞不清是不是到了神婚地点,轿夫就靠近轿帘低声对他说:“前面是后山城墙的一段,年久失修,接姻烛从墙上一处缝隙中飘过去了,我们过不去。”
呃,这魔头难道是没有规划好路线?还是他痛改前非决心回馈城民,大半夜邀请他们修城墙来了?
一个轿夫叫道:“这里的砖是松的!”
外面响起几个人脚踹墙的声音,没几下就哗啦啦一片倒,应该是城墙倒缺出一个大口,可以容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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