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稠密如浓墨的夜,伸手见不到五指,人只能听着心跳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五感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任平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在那里,他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围似乎很空旷,又似乎很逼仄,空气仿佛在流动,又觉得是静止不动。
这是在哪儿?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影子,是一个人,戴着面具。
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勉强看清,那面具的尺寸大得诡异,罩在人脸上连头发丝都露不出,奇怪的是它偏偏和脖子连接得很完美,像是原本就长在身上一样,乍一看上去整个人就是个大头的畸形怪物。
怪物站着没动,可任平生能越来越清楚的看清面具上的模样,整张脸惨白,一双呆板无神的眼,瞳仁占据了整个瞳孔,没有鼻子,一张极力张大的嘴巴黑洞洞的,像要吞噬了一切。
“你是谁?”任平生没料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发了出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一片死静,所有的墨色仿佛都在朝怪物涌去,他也许的确在吞噬着什么。
任平生拔脚往怪物的方向走去,他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自己,看上去很短的距离,他走了很久很久,到怪物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近看是一张更加可怖的脸,惨白的皮肤上有数不清的小坑,就连大嘴也凹凸不平,像是无数张小嘴组成了大嘴的形状。
可任平生心底某一处却被唤醒,潜意识里觉得面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用语言形容,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久别重逢。
不对,他又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让他觉得熟悉的不是面具本身,而是面具后的那张脸。
着魔一般,他慢慢出手伸向面具。
怪物没有反抗。
他心跳得越来越快,终于很顺利揭下了那张面具,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面具后根本没有人脸,整个身子上根本没有头颅,在本该是头颅的地方,燃烧着一大团火焰。
一团乌青色、看上去很像是深山里一大团雾气的火焰,凭空燃烧着,形状不断在变幻,但始终集中在一小块地方。
突然火舌像长蛇吐信一样滋到任平生鼻尖,他一惊,躲闪不及,火焰竟从他的鼻尖开始蔓延全身。
一刹那所有的夜色都开始燃烧起来,他被吞没在火海当中,但只有他身上的火焰变成了血红色,其余的火焰仍然是乌青。
火焰烧过他的皮肤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外表看上去他毫发无损,就连衣服的温度都是正常,可五脏六腑开始撕心地疼,越来越疼,疼得他头皮发麻跪在地上,恍惚里感觉自己轻飘飘浮了起来。他忍受不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
“啊啊啊!”
任平生惊叫着一下子弹坐起来,眼前突然被阳光刺进,好一阵眩晕。
他呆坐了一会,才想起来检查自己的全身,摸摸脸又摸摸胳膊,上下半身都安然无恙。
他在的地方是一个浅杏色的世界,杏粉色墙壁、杏色壁橱、身下的被褥也是杏色。
“这是在哪儿?”嗓音有些哑,但他很欣慰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刚才那种拼命喊却喊不出声的经历实在太难受了。
“苏家二小姐的房间,你不会是傻了吧?”蹲在床边有个人回答。
他一低头看到附子,再一抬头看到进来得略显匆忙的申欢,显然他醒来时的叫声传出了很远。
“没有,做了个梦”,任平生暗有些羞惭,重新躺倒在床上,四肢的酸痛此时才慢慢有了感觉。
申欢见他无事,便靠窗坐了下来,手上拿了快白色的硬物对着阳光不知琢磨什么。
“我睡了多久?又怎么会在苏扶楹的房间?这人家姑娘的闺房,传出去不大好吧。”任平生偏头问附子。
“现在刚过卯时,昨夜我和那家伙刚到你就不省人事了,是那家伙把你背回来的,我可背不动你。”附子朝窗边的申欢努了努嘴。
“你中了那魔头的迷药,又挨了他一棍,那家伙给你配了药,说是药性寒,你最好待在温暖的房间里。苏二小姐体寒,整个苏家最温暖的就是她的寝室,所以我们就把你搬到这了。”
任平生逐渐回忆起昨夜的事,那人最后似乎掏出个什么东西捏碎了,他迫不及待问道:“那魔头呢?你和大冰块抓住他没有?”
附子望向申欢一眼,后者专心看着手上的东西没有显示要搭话的意思。附子便道:“没有,他逃了。”
“逃了?”任平生吃惊道,“我们三个人都在场,他还能逃走?”
附子指了指申欢:“那家伙说,荒庙外被种满了幽罗草,这种草的根系对笼中笑有特殊的作用,白天的时候可以将笼中笑困在其中,一到晚上根系就会吐出其中的笼中笑,传到花叶当中,再散发到空气里。昨夜荒庙周围就布满了笼中笑,那魔头捏碎的是百草生,可以快速吸引大量的笼中笑。幸好你提前给了还清丹,我们才没有中招。”
“百草生?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一味药的名,很少会遇到他任平生不知道的毒和药。
“是一种没什么实际作用的麻烦草药,要取百种草的根叶、百种花的花心、百种树的枯叶合炼制成的药丸,捏碎后洒在园圃里能聚集方圆数里的草木灵气,让珍贵的花木起死回生。”附子道。
任平生恍悟道:“这就说得通了。笼中笑这种迷药很奇特,对某些草木有独特的亲近,若是那魔头手中的百草生是用能吸引笼中笑的草木制成,捏碎之后的灵气必能吸引大量笼中笑进入荒庙。”
附子点头道:“昨夜笼中笑集结的速度非常之快,我们反应算是快的了,还是吸入了不少。那家伙对笼中笑似乎有点免疫,药效对他作用不大,我则全身麻痹使不出内力来。那魔头很聪觉,专挑我攻击,那家伙护我腾不出手,没能立即捉拿他,即便如此那魔头本来也无法逃走,可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红了眼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才侥幸逃脱了。”
室内沉默少许,任平生又问道:“你们和那人交手,有没有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来?”
附子回头看申欢,任平生也跟着看向他。
申欢见两人目光都投向他,便说道:“中正温和,招式或常或私,看不出门派。”
附子在旁边翻译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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