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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生回来没几天,江云兮就订好了飞巴黎的机票。
“明天几点的飞机?”饭桌上,贺平生似是不经意问道。
“下午三点。”江云兮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我是不是没跟你说得待一个月?”
“没说。”贺平生表情很淡,仿佛她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江云兮喃喃自语,“可能我只给王姨说过。”
她拍拍脑门,“对不起啊,这两天事多没顾上。”
“没事,明天让司机送你过去。”他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继续道:“我出差,恐怕没时间。”
他这是在解释?
担心自己会胡思乱想不高兴?
“你忙你的,我有司机帮着拎东西就行,你要去了我反而还不自在。”
她替他找的理由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但贺平生总有一种错觉。
好像自己不去,她明显松了口气。
“一路顺风。”顿了顿,“注意安全。”之后他转身出了家门。
翌日。
再次站在航站楼前,江云兮感慨万千。
回来时还孑然一身,没有接机的朋友亲人,而如今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还有人送她。
尽管这其中参杂利益关系,好歹她是有人记挂的。
“太太,路上注意安全!”司机一路送她到检票口才止住脚步,他看着江云兮如同在看自家孩子,脸上的关切并不是装的。
“您快点回去吧,我待会就登机了。”
司机跟着贺平生有些年头,他点点头却并未有要走的心思,“贺总出差,我也没事。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想来是贺平生的意思。
江云兮没再阻拦,直到广播响起她才拎着电脑包转身和人告别。
从凛江直接飞巴黎大约得二十六个小时。
江云兮回去工作量不少,在订票时她狠狠心订了头等舱。
落地巴黎,已是傍晚。
埃里森早早就安排人过来接她,用对方的话来说“你可是总监的福星,我不敢疏忽。”
明知是玩笑,江云兮却还是一本正经回他,“公司有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
“赛维娅,你一点都不懂幽默!”
这时江云兮反而笑了,问了些公司的情况之后,她就闭上眼睛开始倒时差,只是心绪不宁总睡不踏实。
酝酿睡意的过程中,这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贺平生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再到逐渐放大,她这下才明白自己睡不着的原因。
原来,自己下飞机并没有给他消息!
思考再三,江云兮象征性发过去一条:
【到了。】
发完又觉得后悔。
明明对方并没有问,她却主动告知,总觉得太刻意了些。
还没来得及自我反省,贺平生的回复消息已经来了。
单单一个字,彻底清除了她的所有杂念。
【嗯。】
用词莫名简单,就跟上级收到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样。
江云兮没有和不熟之人热情闲聊的习惯,如今对方已经知晓,她心安理得没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没多久,甚至江云兮觉得自己才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喊醒。
“赶紧下车,回家去睡。”
同事已经替她拎下行李,这时正双手叉腰站在车门旁边,他将埃里森的话传达给她,“总监让你倒完时差回公司。”
“知道了,谢谢!”
“走了!”
目送对方离开,江云兮伸着懒腰进门,然后不管不顾倒头就睡。
之后的半个月里,江云兮几乎忙到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
埃里森只给她一个月时间做交接,除了这些她还得为国内开展前的工作做准备,江云兮整天两点一线,到家几乎洗洗就睡。
大半个月下来,交接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看着身后已经被她填满东西的小公寓,江云兮头疼不已。
她想到了阮亦。
这个女人自从知道她回来之后,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可江云兮实在抽不开身,两人才一直到今天都没见到面。
“待会有没有活动?没有的话过来帮忙!”
身边的朋友里只有阮亦,江云兮才会用上这种语气。
一听对方有空,阮亦屁颠屁颠一个小时就赶了过来。
“也就这个月正好清闲,否则给钱我都不来!”
身段妖娆的女人左手拎着大盘鸡,右手提着两扎啤酒,进门左右一踢直接将高跟鞋甩飞,她光着脚坐在茶几前的毛毯上,自来熟程度简直把这里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快点来吃,你是不知道现在吃个中餐有多难!”
她一边扒拉着包装袋,一边朝江云兮招手,察觉对方晃晃悠悠根本不似从前,转念一想,顿时拍了下脑门。
“我天,你才回来,什么好菜没吃过?”
江云兮朝她笑笑,坐在一旁看她忙前忙后,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阮亦忙了一半突然停手,“怎么,还成甩手掌柜了?”
“嗯,手不能动!”江云兮揉着手腕故意撒起娇来,那皱巴巴的表情一看就是装的。
“别贫啊,我才不信你那一套!”嘴上说着拒绝,阮亦还是贴心的将啤酒打开递给她,“来吧,不醉不归!”
“只能一罐。”江云兮指着满屋东西,“吃完得帮我干活。”
“江云兮!你还是不是人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我一个大美女给你做苦力?”
“太损太损,这朋友没法做了!”说着又一把抢过江云兮手里的啤酒罐,摆明了不肯给她。
“确定?”江云兮双眼微眯,目光灼灼地打量她。
“也……不是不行。”阮亦手一拍桌子,“结婚的事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
“交代什么?”
趁她不注意江云兮去捞那啤酒罐,只是阮亦速度更快,先一步藏在了身后。
“不说清楚别想碰!”
江云兮:“……”
换做以往江云兮肯定闹个没完,实在不行想尽各种歪理都会赢下来,可今天没有动作,只是侧头望着她笑。
那笑容牵强,并不是她的风格,阮亦猜测此事多半难以开口。
她从不强人所难,于是将啤酒又拿了出来,“算了算了,给你喝。”
“你身后这些真准备全部打包回去?”阮亦自顾喝着啤酒,不经意岔开了话题。
“有纪念意义的肯定得打包。”
想起自己不是十分清楚万山湖那边的详细地址,趁着时间尚早,她给贺平生发了条消息过去。
一举一动阮亦都看在眼里,加上喝了些酒她的话不自觉也多了起来,“我没有追着问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结婚。”
“不结婚我爸也会替我张罗,还不如我自己选。”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看看呢?”阮亦指着她的手机,“这就是你选的婚姻?”
“他是不二人选!”
阮亦气得闷头灌了大半瓶啤酒,喝完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才跟着涌上来的酒气一并发泄出来。
“老肖呢?老肖哪里比别人差?”
“肖哥人太好,我不能辜负他的真心。”江云兮小口抿着,似乎在借啤酒的味道给自己时间缓冲。
她说:“我这人但凡给点亮就会奢求一整片光明,你看你这些年被我压榨的还算少吗?”
“那我也愿意啊!”
“你愿意那是因为我们是闺蜜,情同手足,但肖哥他不是。”
江云兮盯着啤酒上一行外文,眼圈逐渐有模糊的倾向。
她努力仰起头将那点情绪压回去,笑着看向一脸茫然的女人,“我对他没有朋友之外的心思,所以我不能伤害他。”
一旦开口应下,她就要做好接受对方真心的准备,江云兮弥补不了肖余安的一往情深,只能就此打住。
“那你老公呢,你爱他?”
“我们是合作关系。”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云兮将回国之后发生的事通通告诉阮亦,毫无隐瞒。
听到最后,阮亦被江绍雄的行为气得整张脸通红,好像出门就能抡上两拳。
“这事我没想让肖哥知道,你得替我保密。”
“也是。”阮亦附和地点点头,“他要知道,指定得闹得鸡犬不宁。”
“夸张了,肖哥人那么绅士不会的。”
“那你是没见过他暴躁的时候!”
说到激动处,阮亦一拍桌子,涂着酒红色的长指甲叩在茶几台面上,“还记不记得你拒绝他那次?”
“……”
“回头他就一个人闷头喝酒,谁拦都没用。”阮亦叹了口气,“他只有遇上你的事,什么优雅绅士才统统作废!”
江云兮不知如何作答。
她仍旧小口抿着啤酒,心事重重。
关键时刻一旁的手机响了,她的思绪戛然而止。
电话是贺平生打来的。
看着阮亦虎视眈眈盯着,江云兮觉得有几分好笑,索性没有回避当着对方的面接通电话。
“回来时间定没定?”电话里,贺平生一句多余的问候没有,言简意赅问她。
“还没,估计得到七月出。”
“那机票别买了。”
江云兮不解,“什么意思?”
“月底出差,顺便。”语气再正常不过,完全没有刻意传达惊喜的成分。
“那地址?”
“微信。”
江云兮移开,果真微信上他发了地址过来。
只是这地址并不是万山湖那边的。
“不寄家里吗?”
“你有时间收拾?”
江云兮自知说不过,只能沉默着听他安排。
“收拾的时候记得把衣服分开,回头会有人把衣服挂烫好了一并送回去。”
“知道了。”
电话挂断,一旁的阮亦明显坐在吃瓜第一线,她探头过来,什么话不说就盯着江云兮看,越看越觉得江云兮的表情有点意思,并不像口中所说的纯粹的利益关系。
“你是不是对你老公还有点好感?”
“不讨厌。”江云兮将她身子推了过去,“快点吃,吃完帮我干活。”
算是彻底回避这个话题。
渺无音信半个月的新婚丈夫突然要过来,江云兮的错觉再次让她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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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生来法国的那天,正逢肖余安要回来。
阮亦早早订了位置,江云兮拒绝不得只能提前给他打招呼。
没想到贺平生一如既往地淡定,“无妨,飞机不晚点的话,应该能赶得上跟你的朋友打个招呼。”
他这是要来接她吗?
江云兮后知后觉,想明白的时候话已经问出口,“你的意思…要来接我?”
“不愿意?”电话里,贺平生语调略高,拖长的尾音明显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姿态。
“没有。”江云兮回过神,简单解释:“我只是怕你耽误工作。”
“不会。”
“那回头我把地址给你。”
再次挂断,江云兮心里突然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他下飞机就过来见她的朋友,应该是想在人前给足她面子,这么一想,江云兮不知为何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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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余安至今也没能想明白,江云兮为什么会那么狠心的拒绝自己。
印象里,她温柔大方,毫不做作,爽朗率真的一面常常让他过目不忘。
可就是这样外表明媚的女人,拒绝起他来丝毫不顾情面。
肖余安记得清楚,她在给出答案时那张脸根本没露出一点儿欣喜的表情,连往日的交情都不顾及一分。
她就像一把抓不住的沙,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飘向何方。
如今再见,物是人非,他在面对江云兮柔中带刚的笑容时,一时语塞。
“肖哥,好久不见!”江云兮率先打破僵局,笑着同他问好。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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