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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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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为聘(原名:青衣记)

作者:

周行天下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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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白雾缓缓飘散,将帝陵前因为雪水湿润的宫道照得透亮。

日晷前的官员满头是汗。

距离打开地宫已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但进去的工部司、仪制司和大理寺的官员们还没有响动,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皇室和官员在驻跸的下宫中等待。崔瑀一脸严肃,一旁的林皇后眼眸低垂,萧宛烟除了面容有些憔悴,此外毫无表情。相较之下,坐在下面的萧丞相则频频看向萧宛烟,素来泰然的脸上少见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裴昭将这些人的神态尽收眼底,过了一会,也垂眸看向案上的果盘。

进去的官员越是毫无动静,心里就越是没底。

也不知道当年的“密函”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竟能让崔隆裕不顾三司的阻拦,下旨抄斩。

难不成密函里真的有什么阿父勾结禁军的铁证?可若是如此,自己应当不会毫无察觉,阿父在金吾卫围府时也不会坐以待毙。

正凝眉苦思间,手被人轻轻握住,崔珩温柔地望过来,目中尽是抚慰之意:“裴小姐,别紧张。”

坐在高位的崔瑀注意到两人亲昵的神态,唇边溢出冷笑。

这七弟平日里对政敌倒从不心慈手软,遇到个背弃他、同人私奔的裴二娘子就心软成这样,实在难成气候,自己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

“陛下,尝尝这个。”这时,左边的林蓁蓁把一盘润好的红果推了过来。

右边的萧容妃柔柔一笑,温声道:“皇后娘娘,陛下脾胃虚寒,怕是不能吃红果。”

崔瑀想到陈御医的事,皱起眉。因为先前崔珩的话,他把陈御医交到了刑部,可没过两天,这陈御医便咬舌自裁。动作如此迅速,一看便知是萧家的手笔。

“吃一颗两颗,又不碍事。”他瞥了萧容妃一眼,声音平冷,“还是蓁蓁最懂朕的心思。”

日晷上的影子又移了一寸。又过了一会,远处出现了稀稀落落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理寺卿韦同殊。韦同殊进殿后,步履极是凌乱,行礼时差点一下子摔到地上,声音也颤巍巍的:“陛下,先皇尸骨发黑,确实是中了毒!”

在场的官员俱是一愣,崔瑀虽有准备,但仍是滞在原地,随即,冷冷地看向萧宛烟。

闭目养神的萧宛烟睁开眼,冷声道:“韦寺卿,别以为哀家不知你同晋王殿下走得近……陛下怎知不是他们合谋起来诬陷哀家。”

韦同殊连忙行了一礼,颤声道:“太后娘娘,事关先皇,下官断然不敢有半句虚言。”说罢,回头看向跟着入陵的诸位官吏,“陛下不若问问他们,他们这些人,不少和晋王殿下结过仇,他们绝对不会撒谎。”

的确,为了保证无人隐瞒,这批入陵的官员里崔瑀选了不少崔珩的政敌,亦有不少是自己的心腹。

他看向绿衣服的年轻官员,道:“林司簿忠诚可靠,朕信得过你,你且说说,父皇的尸骨究竟如何。”

林司簿恭敬道:“回陛下,韦寺卿所言无虚。”

萧宛烟微微皱眉,咬紧了唇。

当年她确实为了让崔瑀早日登基、自己早日获得实权,选择了毒死崔隆裕。但那时用的是慢性的“乌啼霞”,顶多会使血肉发生异变,但绝不会在白骨上留下什么痕迹。

只有诸如砒霜这等剧毒才会致使尸骨发黑。

萧子桓慌张道:“陛下,这其中定有什么误解,当年,宛烟如此受宠,怎会毒杀先皇!陛下,不若让臣再派些人去——”

崔瑀冷哼一声,摇头道:“舅舅派的人,朕信不过。但朕念着母子一场,自不会给太过的处分。至于处分究竟如何……还是交由三司会审定夺。”

萧宛烟暗自冷笑。三司即指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这三处和萧子桓的关系素来不和,估计也不会给自己什么仁慈的判决,正凝神间,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一抬眼,便看到崔珩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含着冷笑。

此次肯定是他派人动了手脚。

可为什么他还没死?不是已经断掉了解药么?难不成,是那个跟在旁边的方觉夏研制了出来?

但看他的面色,却也不像病愈的模样。

韦同殊又道:“陛下,地宫里还有一封圣旨,或许和当年裴东野的事有关。”

崔瑀一怔:“圣旨不应该都放在仪制司么?先皇怎会带入地宫?”

李雨见状,立刻双手把东西呈了上来。崔瑀看了一眼,七年前,崔隆裕似乎的确是用这样一封圣旨命他带金吾卫包围裴府的,没什么异常。

唯独奇怪的是,父皇说收到了一封匿名官员的密函,密函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裴东野和禁军私交的证据。但这封密函,他却毫无印象。

毕竟他当时不过奉命办事而已。

现下,萧家的事既已尘埃落定,崔瑀也不想关心当年的旧案,便道:“李公公,把这圣旨给七弟拿去。”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回到京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为西边的天空涂上血色。

晋王府里气氛肃然。

“微臣不敢隐瞒殿下和王妃,但下官在里面翻了半天,除了圣旨,和裴丞相的事稍微有关一些的,只有这个。”韦同殊把一卷小册呈了上来。

不是什么密函。

是文宗临终前的手札。

裴昭慢慢地翻了一会,每一面都停了很久。翻完后,才发觉韦同殊不知何时离开了书斋。窗外又飘起了雪,窸窸窣窣的雪声,绵密而哀愁。

手札里记录了文宗如何对阿父从赏识、信任到怀疑、忌惮,称谓也从东野、爱卿变作了裴丞相。直到最后,崔隆裕写道:“所谓密函,诬告而已,漏洞百出……然则罪与无罪,在朕一人……东野无罪,朕何尝不晓,可裴家日渐煊赫,东野又疑宛烟身份,朕实在难安,亦不愿宛烟受人刁难,是以斩其满门。”

如今来看,政敌的密函究竟到了哪里,似乎已经不大重要。许是在墓穴中受了潮,许是被蛀虫蚕食殆尽……文宗既知是诬告,但还是因为忌惮,为了隐瞒萧宛烟的身份,抄了裴府满门。

找寄出密函的官员已经毫无意义。

若是偏要寻仇,该找的应该是文宗。

但文宗却死在了他要保护的萧宛烟手下。

有些荒谬可笑。

外面飘着银雪。雪越下越大,绚烂的夕阳将它们的絮影映在窗纸上。直到入夜,这雪都没有停下来的症兆,哀婉绝艳。洗漱完后,裴昭躺在榻上,问:“殿下,萧宛烟当真杀掉了文宗?”

可当时萧宛烟的错愕、惊讶实在不像是装的。

黑夜中,崔珩的声音平淡得有些诡异:“本王也不清楚。先皇的尸骨其实没什么异常。但本王还是觉得,先皇的死的确和萧宛烟有关。”

“没有异常……可韦寺卿,还有那些官员都说尸骨发黑,的确是中毒而死。”

他低笑道:“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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