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八日。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等少年,排队领取了挖矿工具,正式的开始下矿干活了。
话说可以选择不下矿、不干活,来抵抗矿场对他们的压迫剥削么?
这么做当然可以,矿场管事也不会对旷工者采取暴力手段,只是养胃粥已经断顿了,不干活的下场就是立刻挨饿!
所以这批新来的流寇矿工,实际没有任何的选择。
少年李定国也领到了属于他的装备:一套黄色的矿工服、一顶竹编的安全帽、一把矿镐、一个背篓、一个竹筒水杯、一个只有成人大拇指大的LED电筒。
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身形单薄的他,除了那个神奇的小电筒,其余不管是矿工服还是安全帽,穿在身上都略显宽大,矿镐也颇为沉重,背篓的容量甚至能把他装进去,一旦里面装满了煤石,都不知道能不能背起来并进行走动。
不过唯一让李定国对挖矿感到期待的,那就是煤石的价格。
1文钱/斤。
矿场管事说过,不管是谁挖出的煤,不管挖出多少,价格通通是一文一斤,足斤足称,童叟无欺,不会克扣,且一旦出现强抢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立刻重罚十倍,举报者奖励罚金一半,另外连续抢夺他人劳动果实三次以上者,自由民矿工开除,俘虏矿工则转卖到血磨铁矿山。
总之设计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保护矿工们的合法劳动成果,让他们能安安心心挖矿。
正因为此,少年李定国忍不住去想:如果我一天能挖几百斤上千斤的煤石呢,岂不是一天就能赚一两的银子?
而地下煤石到处都是,取之无尽,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可下井开采。
这岂不意味着,只要拼命的去挖,说不定两年左右就能攒够500银元的赎罪银,根本不需要十多年。
但进入矿道开采区后。
事实很快证明他想多了。
少年瞄准一块人脑袋大至少有二十斤重的煤石,挥舞矿镐,用力砸了下去。
砰的火星四溅。
煤石纹丝不动。
他却被震的虎口一麻,后退半步。
“怎么会这么硬?”
继续砸!
砰砰砰砰!
火星四溅的连续敲了十多分钟,少年李定国使出了拿刀杀人的力气,一定要把这块煤石敲下来。
但煤石比人脑袋硬多了,要难砍太多了。
李定国与之较劲了半个小时,累的精疲力尽,都拿这块煤石无可奈何。
最后只得选择放弃,转而挑了块只有拳头大的煤石,用矿镐砸了几下,成功剥落下来,少年面带喜色的捡起煤石,放入到背篓中。
只是这块不到他拳头大的煤石,最多只有半斤的份量。
李定国顿时清醒过来,挖矿没那么容易,绝对比当流寇杀人难太多了,因为同样使出杀人的力气,人可以一刀一个,但矿石连敲十下、一百下都不见得会剥落。
按他这个效率,一天能挖个五十斤煤石都很不错了。
只是他没得选择,要想生存,要想吃到饱饭,只能埋头苦挖下去。
不过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位背着满满一篓煤石,从这里经过的自由民矿工,见李定国挖矿的方式,费力粗糙且不得当,居然停下来指点了他一番,并亲自示范,教他怎么找断层、辨纹理脉络、寻找发力点,以及如何合理的发力,只要方法得当,无需太大力气,便能得到大量煤石,甚至能提前预防矿难和塌方。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面对这样的挖矿高人,少年李定国十分感激,还跪地磕头拜他为师,这位挖矿高人抚着胡须笑了笑,并没有认下他这个徒弟,见李定国再度上手挖矿,效率有明显的提高,欣慰的说了句‘孺子可教’,便飘然而去。
中午饭点时分。
背着约五十斤煤石的李定国出了矿井,第一时间想去感谢那位挖矿高人,但别说找到挖矿高人,就连他的容貌都模糊到记不清了,毕竟地下矿道太黑,小电筒只能照亮极小的范围。
……
下午,一天的忙碌结束。
称重结算处。
“你今日共挖出煤石151斤,折合151文,中午吃饭赊账20文,给你131文。”负责称重结算的管事,从钱框中取出十枚大铜元+三十一枚轻铝钱,递到少年李定国的手中,道:“点一点,可有差错?”
“没有,谢管事。”李定国接过钱,放入衣服口袋,觉得沉甸甸的,而这是他今天的劳动成果。
这一幕让后面排队的流寇矿工发出议论之声。
“如此瘦弱之小子,能挖151斤煤?”
“俺今天累了个半死,也就挖了半框煤,最多百二十斤。”
“是不是偷了别人挖好的煤?”
“不可胡乱猜测,若有证据,举报就是,举报还能拿到奖励。”
“哼!若是被俺看到,一定会举报这个小子。”
矿工食堂内。
可供选择的饭菜种类有:白米饭、面条、馒头、酸辣白菜、炖萝卜、炒土豆丝、炸豆腐、红烧鱼块、羊杂汤、海带汤。
李定国点了一斤的面条(10文),两个玉米馒头(6文),一小份酸辣白菜(5文),合计花了21文,全部吃的精光。
另外还点了份白米饭(10文)+炒土豆丝(5文)+炸豆腐(8文)+羊杂汤(10文),花了33文,将其打包带回去给义父张献忠吃。
……
傍晚,丁工棚区,19号大通铺。
“不错,这矿上的饭菜倒是不错,油水盐分给的很足。”
饿了一天的张献忠,抱着一个大碗狼吞虎咽的吃着,难得说出一句夸奖之语。
吃饱喝足,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张献忠把四位义子叫拢过来,蒲扇般的大手伸到他们面前道:“今日的工钱都交出来吧,阿大给你们保管。”
“阿大,管事说个人财产归个人保管,不能交给他人,即便是父母。”孙可望一脸为难道。
“让你们交就交,废什么话?阿大的话都不听了么?”张献忠虎目瞪着他,若不是腿还没好,他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阿大,我这只剩77文。”李定国十分听从的把钱交出。
孙可望只得交出口袋里的31文,刘文秀交了18文,最小的义子艾能奇,只交出区区9文。
“你们三个都是废物!只有定国颇有出息,你们都需向他学习,明天交更多的工钱上来。”张献忠又发了一通的脾气。
……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
李定国逐渐适应了挖矿的工作,产量不断的提高,180斤、200斤、220斤,一直到比较稳定的250斤,虽有不少矿工表示怀疑,但实在找不到证据,只能相信这个少年天赋不错,是个天生的矿工。
而李定国也没有藏私,即便极少跟兄长孙可望,弟弟刘文秀、艾能奇在同一矿道里挖煤,李定国也私下把自己学到和摸索出的挖矿技巧,传授给了他们,效果也非常不错,孙可望等人的日挖煤量,也迅速提高到200多斤,工作效率都相当于大半个的成年人。
这四个少年也经常聚在一起,掰着手指计算,发现500块银元的赎罪银,似乎不是特别难攒。
“假若俺们每人每日挖煤250斤,每年下井330日,平时再省吃俭用些,把日开销控制在50文以下。”
“意味着一年可攒66两,即便除去其他开销,实际攒下60两当无问题。”
“攒够500银元的话,大概要七年,不,是八年多一点点时间。”
“也就是说,等我们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可以赎罪,成为自由矿工,不,是成为自由自在的百姓。”
“二十岁啊,俺们正是最年轻力壮之时,可以回老家务农,可以换个别的工作,也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我们兄弟四人尚有希望,有大大的希望!”
老四艾能奇兴奋激动的道。
老大孙可望点点头,没错他们的人生是走了段弯路,但二十岁出头,未必不能开启一个新的开始,拥抱全新人生。
李定国也眼睛一亮,虽然对未来他还没什么规划,但自由谁不想要,谁愿意一辈子在暗无天日的矿道里工作。
老三刘文秀更是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要更努力的挖煤,绝不能少于250斤,甚至要多挖一点,额外攒一些钱,这样就不至于重获自由后,做点小生意的本钱都没有。
总之这兄弟四人各有心思和打算,但有个目标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努力攒钱,争取在二十岁左右获得自由。
但……
他们的工资余钱,都被义父张献忠收了上去,要帮他们‘保管’。
这种行为其实是违反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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