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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豆蔻

小说:

朱砂晓豆蔻

作者:

昼白夜明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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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裴桓院中出来后,裴素冒雨去了趟裴家宗祠。

这里如今只供奉了其父裴渡的牌位,母亲谢氏则因那盏鸩酒,被叔公们定罪蓄意谋害裴家子嗣,早已一纸休书送至谢家,成了下堂的罪妇,没有资格受裴氏后辈祭拜。

裴素跪在父亲的灵位前,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裴桓方才的那句话,偌大的裴家,嫡系后嗣不止他一个,将来的家主为何便注定是他?

整个裴家上至宗族叔公长老、下至府里丫鬟仆婢,都几乎默认的事,可谁能想到,对此最不愿的,竟是他自己。

原来他打从心底里,便不愿陷在这个遮天蔽日的庞大宗族中,可若当真如此,父亲当年随军御敌的心血岂不付之一炬,母亲也要永远背负罪名长眠郊外?

宗祠灯火通明,照出裴素眉尖浅浅的皱褶,她幽幽望着眼前的灵位,目光茫茫无处着落。

“爹,你和母亲若在天有灵,会希望聿璋自在去过他想要的一生,还是会怪我浑浑噩噩,活成现在这幅样子?”

她总时时会恨自己。

恨自己不是男子,恨自己无能,无法在面对宗族长老时说上哪怕只言片语,更恨自己满身污秽,受人鄙夷耻笑,沾染了父亲的一世英名,也除了笑柄和牵绊,什么都没带给身边的人。

话问出去,四下风声疏疏,唯有烛台上的火苗,随风摇曳了几许。

原以为空无一人的祠堂中,裴素却忽地听闻身后传来沉稳脚步声,来人嗓音沉沉,极淡的语调,却一如既往地丝毫不容置疑,“今日下雨地上潮气重,你身子弱,不宜久跪,起来。”

裴素回过头,便见裴五爷正自宗祠外阔步进来。

“家主……”

不知他有没有听见刚才那话,裴素垂眸目光稍避,裴五爷已到近前来,弯腰虚扶她左臂,并未用力,但裴素见之了然,忙提裙从蒲垫上站了起来。

裴五爷收回手,没有提她刚才的话,转身自桌案上取了三根香,一壁就着烛火点燃,一壁问:“早上存善堂传膳,你没在,去了聿璋的院子?”

“嗯。”

裴素往后退了步,望着裴五爷祭拜宗族先祖,正对最前方的,便是前家主裴渡的灵位。

她那头单单一个嗯,低着头再没有后话,但裴五爷想听的,显然并不止如此。

祭拜完,裴五爷转过身,话锋一转,同她说起:“前些日子聿璋远行冀州,协同宸王促成世家交权,那是桩棘手事,我都未必有把握办妥,遣他前去,本意原也只是教他以后辈身份静观其变,无需出头,但你知道的,他总能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不仅在宸王刀下保下了琅琊王家的长老,还说服了宸王暂缓大刀阔斧地削弱世家,昨日王家家主递信前来言谢,信中不乏对聿璋多番赞赏——”

裴五爷说着看向裴素,眼底沉沉地笑了笑,“你看看,他如今尚且还不到十七岁,却已经能教众多前辈另眼相待,这样的人,他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寂寂无名。”

这样的人,裴家也不可能放他走。

裴素顿时便听懂了他的话中话,可见裴桓的心意,并不需要说出来裴五爷才能知道。

她心内忽觉惶恐,不禁抬眸对上裴五爷的目光,又匆匆低下头,这才如实道:“是三婶近来听齐夫人谈起付家有位刚及笄的小姐,念及聿璋尚未婚配,便想教我问问他的意思。”

“付家?”

显然这事暂且还只是在女眷里浅探口风,明面上并没有露丝毫苗头。

裴五爷倒也不见多少意外,略思忖片刻,便道:“付家倒也不错,付定安这些年立功不少,从鄞州再调回盛京怕是再要不了多少年,聿璋怎么说?”

“他……”裴素踌躇了下,还是回道:“他不愿。”

裴五爷闻言沉沉看她,不知信是不信,只说:“我想他也仍旧是说不愿,但这事你该劝劝他,阖府也只有你能劝得动他,总不能教大哥的血脉断在他身上。”

不容置疑的调子,裴素入耳便知推辞都是多余,抿紧唇没有言语。

祠堂外的雨势渐小了,凉风拂动檐下窗穗吹进来,卷到裴素背心,好似给闷得火红的炭上浇上了一盆水,教她骤然掩嘴咳嗽起来,待松开手,竟在掌心咳出一滩血。

裴五爷望见,眸光霎时松动,眉头猛地皱起,立即朝外唤侍从进来。

“无需……”裴素忙出声制止,“无需惊动旁人。”

裴五爷神色微顿,只见她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血迹,话音伶仃地道:“聿璋再能干,也不是掌管生死的神仙,教他知道徒劳不好受而已。”

话里总似意有所指,裴五爷仍皱着眉,脸色却柔和不少,“素素,你当我是铁石心肠,全然不是真心顾及你们姐弟二人?”

裴素却只是微躬着腰咳着,仿佛要将心肝都咳出来。

裴五爷见状从旁侧桌案上倒杯水,递给她,再开口也带上了关切的味道,“这般难受,近来怎的还听秋荷说你在亲自做衣裳,可是绣庄的人怠慢了你?”

“没有,”裴素略压下心头血气,摇头道:“只是现下眼看天气渐凉,我想给念安做两身衣裳,她虽在聿璋跟前,但聿璋毕竟是个男子,平日事情又多,恐怕顾不上她。”

裴五爷微眯起眼,“那丫头说到底与你非亲非故,也值得你为她费这些心?”

“值得。”裴素嗓音浅淡,“至少她能让聿璋高兴。”

她原先也总不由得忽略,那人人嘴里天纵英才的裴家三公子,实际也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这些年所有人都要他完美无缺,却又个个都只图他前途无量,也唯有念安,能教他发自内心地卸下沉重戒备,这便比什么都更值得了。

“家主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裴素扬起脸,苍白的面上已渗出细密薄汗,她不想、也无力再久留。

裴五爷看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嘱咐了句教她好好养病,便许她离开了,望着那背影单薄如纸,脚下步子虚浮无力,裴五爷眼底黯然几分,也转身自偏门出了宗祠。

裴素回到院子,只剩雨丝淅淅沥沥地飘着。

婢女秋荷从廊下迎上来接过伞,又笑说三太太刚派人来传了话,说她那里刚得了几匹上好的流云缎,请裴素得空便过去,随心挑些喜欢的。

流云缎素是鄞州的御贡特产,旁人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来。

裴素想到三太太也是有话要问,但她今日已乏得很了,无力过去笑脸逢迎一遭,遂道:“你跑一趟,替我谢过三婶好意,便说二妹大喜在即,那些缎子合该都是她的,我做姐姐的怎好凑这个热闹,待我改日精神好些,再去陪三婶喝茶。”

秋荷得话嗳了声,见她神色不佳,忙扶她先进了屋,安置好后才去三房传话,回来时带着两匹流云缎,说三太太特意嘱咐,教裴素安心养病,万事都不着急,切勿太过劳累。

不着急。

裴素点点头,在心里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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