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收到的信封里,还有一封是艾德琳留给她自己的。
好在有这封信,“失忆”版本的艾德琳,愿意选择相信罗西。
她的一双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羞怯和紧张。
她的手拧着床单,说着并不流利的英文,“罗西先生,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只记得,我上周的月考成绩不好,我数学又差点没及格。对了,我应该刚读高二。还有,您能告诉我,我现在多大了吗?我是不是因为没考上大学被家里送出国读书了?而且,我为什么要让我自己不要去联系家里,我家里出事了吗?”
“根据你身份证上的年龄,你现在十九岁。对了,你还没有读大学,你还在读九年级,等下半年,你读十年级。”罗西把一本准备好的英文字典递给她,“慢慢来,不要着急,一切都有我。”
“我好像记得你,你是不是有一条狗?”艾德琳翻着字典,她的英文不错,但远远没到流利沟通的程度。
“是的,它叫穆奇。”罗西没想到艾德琳会记得这个,但他不能过多地提到以前的事情,这会刺激艾德琳的大脑,“他在家里等我们,所以,要听医生的话,多休息。”
“好,那我不去学校没关系吗?”艾德琳知道自己十九岁了还在读高中,甚至折算起来勉强算国内的高一的时候,她更紧张了,“那位医生,布鲁斯·班纳博士,他是我的叔叔?可是,我没有外国亲戚呀?”
“是的,你在芝加哥的时候和他住在一起,那封信里,还说了什么吗?”罗西在犹豫,要不要看一看艾德琳留给她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她说,不,是我说,哎呀,太奇怪了。”艾德琳把信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上面写了,我暂时没办法联系华国的家人,我在执行秘密任务。我不理解,有什么样的秘密任务需要我来参加。我爸妈真的不会担心吗?万一他们觉得我被拐卖了怎么办?而且,真的没人找我吗?我还有很多亲戚的,还有表哥表姐和表弟表妹,还有好多同学,哎呀,我借了同桌的五块钱还没还给她呢。”
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只是很快,她吸了吸鼻子,皱着眉毛看着那张纸,“上面写了,我在芝加哥有很多好朋友,还有在B市的好朋友。哎,我都不记得他们了,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觉得很伤心呀,我需要给他们道歉吗?对了,那个男生,那天坐在我床上的男生,他是叫彼得对吗?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很好,你和他们的关系都非常好。还有一些你在华国B市的朋友,他们正好也在这里出差,你想见见他们吗?他们很担心你。”罗西帮艾德琳叠好那张纸,又替她重新塞在枕头下面,“如果不想见,也没有关系,他们不会介意的。”
“见见吧,总不能记着的朋友和记不住的朋友都惹生气了。”艾德琳揉着太阳穴,“我又有点头疼了,我是不是睡太多了?”
***
班纳博士并没有同罗西探员多说什么,他非常能够理解艾德琳的安排,他的手里也有一封艾德琳的信,只是很短,她说,“你只是你,布鲁斯·班纳。”
他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恩赐,让她能够忘记一切,能够在最大程度上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
“罗西先生,请你放心,她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最迟后天我就会返回芝加哥,我会替她照顾好芝加哥的事情。”班纳博士看着病床上又睡着的艾德琳,还有她枕头边的字典,“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她,结果——我也不知道是希望她恢复记忆还是就这样。难怪她把一切都交给你来处理,我的确不适合,我甚至想不到要给她买一本字典。”
“但你是我们中华文说得最好的,博士,她有她的考量。”罗西的压力又好到哪里去呢,“上午心理医生来过,加上之前你说的关于艾迪森·谢泼德医生的推测,这次的爆炸只是一个诱因。她的压力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久远。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对正常人来说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调整。再加上环境的改变,包括在华国的事情——对了,她同意见一见华国朋友,我没有和他们接触过,你觉得,这合适吗?”
此刻,让艾德琳见谁,让她接触什么,让她用什么样的节奏来接触都是十分谨慎的问题,班纳博士同罗西探员详细描述了他们在华国的经历,但唯独去H城的事情连班纳博士也不清楚。
罗西总算明白作为一位父亲要承担怎么样的责任了,他想,无论是哪个版本的艾德琳,她的底色里都没有永远的逃避。
罗西对班纳博士说,“我想,我们没办法给她做一个真空罩。至少在这个阶段,让她多和华国人接触,能更有安全感。”
于是,睡在酒店里已经五天的贺兰,终于接到了能够看望艾德琳的电话。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跑去隔壁敲门,“瞿队,瞿队,她能见我们了!”
***
瞿麦和贺兰并非无缘无故的,只为了见艾德琳一面而一直留在纽约。
一个月前,艾德琳联系到瞿麦,并通过他向华国政府递交了一份材料。
材料递交的一周后,瞿麦所在的安全部门和公安部门开展了大规模的海外联合行动,很多潜藏多年的逃犯被拘捕回国,当然,还有那些他们竭力掩藏的被非法转移的赃款。
作为“回报”,艾德琳希望华国政府能派遣专业人员,帮助建设“哥谭犯罪份子改造中心”。
是的,艾德琳可不是在开玩笑,她真心认为韦恩先生对哥谭的犯罪份子过于怀柔。这些犯罪份子不仅仅需要被关押,更需要被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否则,不过是一个延迟的循环。
而瞿麦和贺兰,便是华国派遣的专业人士。
除了对两人专业能力的考虑外,更主要的是因为瞿麦是目前唯一的同这位神秘人士接头的人,华国政府也希望能在最大程度上对这位神秘人士进行保护。
但现在的麻烦是,这位神秘人士——为了哥谭未来建设呕心沥血的艾德琳·陈,失忆了。
贺兰看着自己带来的彩虹糖被放在一边,他委屈巴巴地往艾德琳面前推了一颗,“你知道考虑汇率的话,这颗糖多贵吗?”
艾德琳不情不愿地打开彩虹糖,她看向自己的那位叔叔,她问,“我一个小孩,怎么都和这些大人交朋友啊?”
“我也不大啊,我还没到三十呢?”贺兰有些着急了,来之前直说她受伤了,可没说她脑子坏了啊。
“我都没想过二十五岁以后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太可怕了。”艾德琳嚼着彩虹糖,只一口就吐了出来,“这里的糖也太甜了!”
一边的瞿麦看着这样的意外,他低声问班纳博士,“博士,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办?还有,为什么你要把她交给一个联邦探员?”
“这是她自己的安排,罗西先生虽然为联邦调查局工作,但他对艾德琳来说,就如同父亲。哥谭的事情我听她提过,只是没想到她一直在处理。我真的很不关心她,连她忙着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会有这么多时间的,她还要照顾家里的事情。所以,也不要介意他现在的情况。罗西先生说,她现在应该就是一个小孩,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六岁的时候,一个应该在华国H城读高二的学生。”
瞿麦一直记得那个冬夜,那个他在寒风中跟着艾德琳走过H城的冬夜。
在他的理解里,可能是艾德琳心里压抑着的对谢渺的愧疚,还有那些她隐藏的和H城之间的联系,缠绕在她成群的麻烦里,最终让她在经历创伤后,误以为自己是一个H城的普通高中生。
瞿麦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病床边,“陈艾?”
“瞿叔叔。”艾德琳垂着眼睛,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直视这个人。
贺兰扑哧一声笑成了一朵花儿,艾德琳听到这样的“嘲笑”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算算“年纪”,叔叔就叔叔吧,瞿麦特意放软了音调,“你在H城高中读书,你的父母都是H城高中的老师,你带我去看过那个亭子,上面有很多表白的话语。”
“啊,你认识我,你真的认识我!”艾德琳激动地拉着瞿麦的胳膊,“瞿叔叔,你真的认识我。”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害怕,也很担心你的家人。”瞿麦的内心并不愿意欺骗艾德琳,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她愿意停留在这个梦境里,那就帮她维护好这个梦境吧。
瞿麦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说,“你的父母很好,他们托我看看你。你现在不方便和他们联系,但是你可以给他们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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