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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小说:

怀鸾

作者:

锦翘

分类:

现代言情

展寻雁回到展家,自此便大病不起,其间寻过无数的太医方士,却连病由都诊不明白,更遑论对症下药。展母只得悄悄托人请来了道士,道士一来,便道展寻雁是失了魂,只要找到夺魂之人便可。

虽说是一番妄言,但眼前已是无计可施。展母将那日展寻雁在云摇宫的情状细细一打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思来想去,还是唤来展叙。事关长公主,应由他自己来定夺。

“母亲。”展叙走进风雨亭。

时辰已至黄昏,亭檐四角各挂着一盏小灯,夜风徐徐,轻纱飘摇。

陶慕正在亭中点茶。

只见她右手皓腕高扬,一泉沸汤便自高处注下,冲进茶碗。左手托住碗底,五指轻旋,动作不急不缓。茶汤浮上一层浅浅的沫子,逐渐飘出浅淡的茶香,如此反复三次。

点茶又名末茶法,是这些年都城新创的一门茶艺。

寻常的煎茶法都是先要将茶烘烤三日制成茶饼,再碾茶成末,随后过筛煮水,分茶饮用。但点茶法则不然,此法省去了罗茶过筛的步骤,将茶末直接投入茶盏,以沸汤冲点,保留了更多茶本身的醇香。

方才说点茶法是门时新的茶艺,能够如此熟稔地煮汤冲茶之人在都城屈指可数,其中一人便是如今展家的主母陶慕。

她出身姑苏茶家,自小便研习茶技,泡得一手好茶。也正因此,才入了时任观察使的展睦青眼,将她收进了房内做了侍妾。当年他的正妻是都城里的世家贵女,苦于身子骨弱,嫁给展睦多年也未能诞下一子,久而久之郁郁成疾,她进门不久便去了。而她生下叙儿后,便被扶作了正妻。

虽说是正妻,也就比其他侍妾好些。

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若非她当年……唉,不谈也罢。

陶慕还沉浸在过往的思绪中,不曾注意到手中的茶快溢了出来。

展叙走过去,接过了茶壶。

“母亲。”

陶慕回过神,搁下茶碗,面容像一张揉皱又抚平的纸,笑容勉强,“叙儿,你来了。”

她看着这个孩子,自豪之余不免有些哀伤。她是他的母亲,如何不知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便是说了也无人会听。展家主母的名号说着好听,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家大族里,没有说得上话的母族,她不过就是一个装点门面的器物。

想弃便弃,想换便换。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她看着展叙,目光柔和。

这些日子家中无人作主,一切都要靠他顶着。展睦表面上去慰边,实则是因为不同意和长公主的婚事,想要就此拖延下去。而寻雁又生了怪病,展家里里外外,都要靠他一人主事。

“母亲何出此言。”展叙抬眸看着陶慕,“儿子是展家嫡子,这些都是我理应做的。”

陶慕摇摇头。

“我知道,你还在怨你父亲没让你去边关。”

可他不知道,她也不愿。

边关凶险,她身为人母,怎愿让自己的孩子如此冒险?

他同长公主的婚事,外人都传是长公主让圣上下的旨,可只有她知道。

这份婚事是她亲自在陛下面前求来的。

她存了私心。

一份普天之下母亲皆有的私心。

这么多年了,她看得比外人清楚,若非他对长公主有意,又怎会默许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在感情上向来迟钝,由她来促成这一桩姻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

“儿子已经放下了。”旁人以为他去边关是要逃避展家的束缚,甚至早先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但知道后来他才逐渐明白,他想去边关只是为了完成她的愿望,她想要收复大周故土。

他想要实现她的愿望。

但他也想要留在他身边。

陶慕略略收回目光,指尖若无其事摩挲着杯沿。

“寻雁的事,你应当比我更明白吧。”

展叙划过一丝错愕,但这点情绪转瞬即逝,他敛下眉眼,“母亲指什么?”

陶慕唇畔划过一丝了然的浅笑,将茶碗推至她面前。

“娘知晓,你与长公主婚事在即,不过娘也希望你明白,不管你以后是驸马,还是宰执,都是展家人。”

“母亲也希望我走父亲的路么。”展叙问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尽管他从未期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无论你走哪条路,你永远都是展家嫡子。”

这是身为展家人永远都无法摆脱的身份。

展叙心下讽刺,面容却平淡如常。

“儿子明白。”

得到了应答,陶慕神色稍缓。寻雁虽然不争气,但到底是她的女儿,她如今病入膏肓,她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天色已晚,云摇山夜深雾重,叙儿不妨明日再去。”

“夜深露重,母亲有腿疾,早些休息才是。”

陶慕笑着点了点头,撑着扶椅缓缓站起。

她这腿疾是老毛病了,一到变天下雨髌骨便如同针扎一般。茶园里采茶的茶女十个有七个会患上这种病症。宫里的太医也来瞧过,其间吃了数百副药,扎了无数针,总不见好。倒是长公主给的百桃丸有些用处,改日还要再让叙儿讨些来。

她嫁过来便是她的儿媳了,孝敬她一些药丸也理所应当。

展叙扶起她,随手取下挂在檐角的灯盏,送她回屋。

母子许久未见,陶慕心中有许多话存了好些话。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便如同那洪水止不住了。

“长公主嫁进来了,你应当好生管管她,以前的那些逾矩之事,以后断不可再做了。若是我惹了我还好,若是惹了你父亲,免不了要遭外人诟病。至于寻雁的事,你也应当劝公主度量大些,当年寻雁只是个孩子,孩子犯错如何能怪罪呢?”

当年云摇山大雪,纵使寻雁有错,她也不该下此毒手。

她身为公主,自当有些雅量,如今寻雁缠绵病榻许久也不见好,她这手段着实阴狠了些。

展叙只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那个在她心中逐渐清晰的愿望,此刻却又如同乌云蔽月,逐渐模糊了。

长公主嫁给他,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想到这里,向来坚定的心也不禁生出了犹豫。

自他从云摇山回来,长公主便不曾给他传过信。她是不是也在怨他,怨他当年站在了寻雁这边?或许母亲说得没错,他是展家人,即使他如何想要退却、逃避、隐瞒,永远也无法洗掉他身上展家人的痕迹。

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如若一旦展家和长公主刀兵相向,他甚至找不到任何解决之法。

因惦记着这件事,展叙一夜未能安眠,临到平旦时分突然来人通传,说边关来了信,十万火急。

不等展叙穿戴完毕,外头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展叙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正是跟在父亲身后多年的亲卫张弦。此人本是个南疆来的逃奴,为了糊口饭在展家做些杂工,父亲见他刀甩得利索,便升他做了贴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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