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一案,引出了萧鹿山百姓饱受饥荒的灾情,在左太尉的谋划下,皇帝的视线很快被转移,眼下,拯救难民是重中之重,而梁王杀人一事则成功淡出了视野。
宫中的舆论也从梁王杀人,转为萧鹿山百姓饱受灾难,众官宦士族的女眷们,纷纷捐出喜爱的金银首饰,用于拯救难民。
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去萧鹿山拯救灾民。
只是奈何皇帝有令,命寻常人等万不可随意进入萧鹿山灾区,以免堵了下放物资的官员的马车,届时不但不能提供帮助,还会造成麻烦。
众女眷们也就安心下来,日日在慈恩殿礼佛,祈求百姓不再受苦受难。
数月过去,渐渐地,没有人再提及梁王杀人一案了,就连长安城百姓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受到了恩泽的萧鹿山百姓,也像是忘记了那个小男孩。
展眼来到了六月,日头逐渐毒辣。
这日休沐,萧起一早就不见了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夫妻之间,每天同床共枕,却如此陌生的,怕是只有她们了,每次她睡着后,萧起才会慢慢吞吞回房间,醒来后,萧起又早不见了。
两人虽住在一张床上,却是实打实的毫不相干。
苏长鸢落得个自在,掐算了一下日子,望荷祠的荷花应该开了,于是乎,她从舒适的大床上挣扎着起身,梳洗打扮后,叫上了谭桀音,打算好好生生玩一天。
两人轻装出行,除了一个车夫,再无其他丫鬟小厮跟着。
待两人稳坐车内,车夫挽起缰绳,一路快马加鞭,往西北行了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望荷祠。
马车方停下,一阵风卷帘而入,带来一阵清雅的荷花味,沁人肺腑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苏长鸢打开车帘,摇摇一望,便见晴方潋滟下,碧荷青青,宛若一条绿色的河流,自西而东流下,粉嫩的荷花早已亭亭出水,点缀在荷叶之间。
偶尔有几艘小船,在荷塘里穿来荡去,船上的姑娘们每人手里采摘着一朵荷花,还有女子将荷花簪在头上,对着湖水看了又看,好不欢喜。
荷塘的两岸,皆是长安城所开的酒楼,依塘而立,二三层的古楼鳞次栉比排过去,家家都挂着串串红灯笼,远看着,就像成熟的石榴果,装饰了单调的青砖古楼。
偶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倚在轩窗前,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船只,看船只里边的姑娘,是否长着心仪人的模样。
好一幅夏日景象,苏长鸢看得眉眼弯起,与谭桀音相继下了马车。
外面日头毒辣,她举起手里的团扇扇风,一面给谭桀音扇了扇。
六月的风卷起谭桀音头发,她转过头来,太阳晒得她眼睛半眯:“姑娘不用顾着我。”
她笑了笑:“你正好站在我旁边嘛。”
她很自然挽着她的手,往青石板的石阶下去,打算去坐船。
早有船夫盯上了她们,远远朝她们走来,他穿着葛布麻衣,一双草鞋,挽起衣袖和裤腿,露出的肌肤早已晒得焦黑,宛若黑炭,肩上搭了一褐色汗巾,说话时满口白牙:“二位可真是一对璧人啊,是来坐船的吗?坐俺的船,情人只收三文钱呢。”
苏长鸢闷笑,看向谭桀音,见她脸不禁有点急红了。
她自站到船夫面前:“船家,是情人只收三文钱,倘若不是情人,你收多少?”
“不是?”那船夫伸出五个指头,默默将大拇指闭上:“不是的话,俺一般收四文。”说话,满脸的惊讶:“难道你们不是?不过看着,也有点像兄妹。”
他彳亍了半天:“你们长得好看,不管是什么,按就收三文。”
苏长鸢噗哧一声笑出来,一手扯着谭桀音的衣袖,对着他道:“你看清楚了,她既不是我的夫君,也不是我的情郎,更不是我的哥哥,她呀,是我姐姐。”
那船夫啊的一声,只把一双眼珠子盯在谭桀音身上,看了又看,又点点头:“怪不得如此清秀,原是女身男命。”
苏长鸢稍稍迟疑了下,女身男命来形容谭桀音,倒是有几分贴切。
她没多想,只付给船夫钱,便登上了船只,往藕花深处去了。
两人坐在船头,静看船只穿梭在荷叶之间,水中荡漾起一圈圈又一圈的涟漪,苏长鸢便探出手,轻轻掬起一捧水,往远处的荷叶上浇。
那水落在叶面上,立即分散成大小不同的透明水珠,就像是水晶砸上去,淅淅沥沥又滚落下来,好玩得紧。
谭桀音伸手摸向荷叶的茎,继而咔嚓一声,掐断了荷叶,单手捧着荷叶朝她递来:“姑娘,可以用来遮阳。”
苏长鸢接过荷叶,就像撑伞一般,撑在头顶,霎时间,果然清凉不少。
她一边摇着团扇,一边朝谭桀音看过去,只见她身后出现了一座游舫。
龙头型游舫,以汉白玉石筑底,两层阁楼,每一层有七个拱门,拱门由漆红雕梨花木所制,内有软烟罗轻纱做垂帘,薄纱随着清风缓缓扬起,偶尔看见里边人影绰绰。
“倒是个好去处。”苏长鸢盯了良久,用手轻敲船身,叫船家朝那游舫靠近。
荷塘四处的酒家均有可以靠岸的地点,船夫就近靠了岸,两人一前一后从船上下来,整理好衣裙,她才抬头,见额头上竖着一个巨匾,匾上提着三个字:鹤仙楼。
苏长鸢忽地脸一红,这条街这么多酒家,怎么偏偏来到了这一家。
谭桀音见她脸色不对,便俯过身来问她:“姑娘,怎么了。”
她还未来得及作答,便听见一个妖娆谄媚的声音飘来:“二位客官,里边儿请。”
这里是鹤仙楼的后门,虽然不临街,但是从这进去的人也不少。
说罢,便见上来了三五个衣着粉蓝飘逸的貌美女子,言笑晏晏,两个抓着她,两个抓着谭桀音,把她们两个驾了进去。
“那个,不是......。”
“客官这是头一回来吧,没关系的,我们这里不仅有姑娘,还有小爷,姑娘喜欢什么型的,都是可以选的。”
苏长鸢哭笑不得。
她看向谭桀音,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此刻脸红扑扑的,被两个仙衣飘飘的女子缠着,一人用手摸着她的脸,一人用手抚弄她的发:“公子,长得可真俊啊。”
谭桀音面色严肃,冷冷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是女子。”
“女子?哦,更喜欢了。”
那群女孩儿们蜂拥了上去,都不知道是谁嫖了谁。
苏长鸢摇头叹息,造孽啊,她被拽着往里拖,满口说着拒绝的话,对方像是听不明白。
“哎哟,都上了我们楼里来了,别害羞,一会儿啊,准给你伺候得好好的。”
这群莺莺燕燕,果真有手段,身娇体软,声线甜美,举手投足,眉眼之间尽显风情,拖拉拽,两人很快坐了下来,优伶们上来问她们是看戏还是听曲,是捏腰还是捶背,瓜果茶点,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别说是男人了,她一个女人进了这个窝,也要感叹一句,不愧是温柔富贵乡!
忙忙叨叨了一阵,苏长鸢可算是坐了下来。
这里的女子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看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其性子也十分体贴入微,也并非打扮得庸脂俗粉,其环肥燕瘦,什么样式的都有。
苏长鸢不禁想起了苏锦鹤,她便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故而,她从未鄙夷过生活在勾栏瓦舍的女子,心中也陡然生出几分可怜,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走投无路,为了吃一口饭,才流落至此。
她的心也是极其软的,心想着,来都来了,只是听曲吃饭,也不伤大雅。于是乎点了小曲,菜肴,又留有两对衣袂飘飘的人对诗饮酒。
那四个女子见她们都是女子,又不要小爷,便什么都懂了,也并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当姐妹好生招待着,谈天说地,对诗饮酒,下棋作乐。
一时酒足饭饱,于是她借出恭之由,踱步走出了雅间。
到了游廊,她见一个身穿浅蓝曲裾,头戴帷帽的女子正往画舫方向行去。
走到画舫外,女子轻揭帷帽,迎面扑入朱衣男子的怀中,帷帽就此落地,绕了两个圈后停下,雪纺轻纱随着风自由飞扬。
苏长鸢眨了眨眼,定睛一瞧,才看清那张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王赵慎。
他抱着的一身宫女装扮的娇弱女子,正是苏锦鹤。
苏长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下意识扶住了栏杆,心叹:“梁王和良娣,胆子也太肥了。”
或许是要密谋什么。
她俯下身头,躬身往画舫那边走去。
画舫连接着一条僻静的游廊,那里树木葱郁,苏长鸢半蹲下来,身体紧贴栏杆。
她仰头看过去,见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薄薄的轻纱上,其淫言艳语说了不少,尽都是不堪入耳的。
两人你侬我侬了一阵,才听见苏锦鹤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你究竟有几分把握。”
影子上,梁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手,安慰着她:“良娣现在还没看明白吗?朝中现已都是本王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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