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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下了马车,站在林府门前,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若不是母亲的牌位还在林府,若不是自己还需要这个身份,她真心不想踏进林府大门。
不过,回来也好,若是一直不和他们相见,又如何为母亲报仇?
她流落在外数年,继母的儿女,却一直锦衣玉食,何其不公?虽然继母已死,也算是为当年气死母亲的事付出了代价,但这,还远远不够!她的一双儿女,也别想好好度日,她受过的苦,遭过的难,继母的儿女,也该承受一道才是!
至于林知远,背叛母亲,间接害死母亲,也别想好过,眼下还需要他,只能暂且隐忍。
林晚进了府,先去拜见了祖母张氏。
张氏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孙女,自然谈不上关心慈爱,只是她也知道,林晚即将成为王妃,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因此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语气带着几分关怀:“晚晚,回来就好。你既然有这般造化,以后定要勤谨恭顺,好好伺候南安王。”
“我已让人把景和苑打扫出来,宋妈妈去成衣铺挑了几身鲜艳衣服,又从库房里拿了些首饰出来,一会儿给你送去。既然要做王妃,也该打扮光鲜些,别失了千金小姐的身份。”
林晚应了声是,又道:“多谢祖母。”
张氏淡淡道:“你继母去后,你父亲一直未曾续弦。家里大事小事,全靠我这个老婆子操劳。日后有事,你便找宋妈妈,一般小事,她也做得了主,若有大事,你再来找我。”
林晚想了想,轻声道:“正好有一件事要求祖母,我来的路上,可巧碰见我母亲的陪嫁夏婆子,听说她在祖母这里,负责打扫庭院。我离府多年,家中下人也换了许多,我也不大熟,可否让夏婆子跟我过去,有什么事,也更方便些。”
张氏不以为意,随口道:“你若觉得好,便把她带去,本来我也想着挑人去伺候你,你既然有中意的,那就更好了,免得我挑的人,你用着不好,反而不自在。”
“忙了这半日,我也乏了,你也去歇息吧。”
林晚告退出来,就见到在门外打扫的夏巧云,笑道:“夏妈妈,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去景和苑吧。”
夏巧云点头应是,放下笤帚,自去屋中收拾东西。
不多时,夏巧云便拿着一个包袱到了景和苑,来到正屋,抹了抹泪,又喜道:“姑娘,这些年你受苦了,不过,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相信夫人在天有灵,得知姑娘寻到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也会十分欣慰。”
林晚忙道:“夏妈妈这些年,也辛苦了。自从母亲去世,继母掌家,你们这些跟着母亲的旧人,都被分到下三等的地方。后来,嫁人的嫁人,病死的病死,府里竟只留下夏妈妈一个人。难为你还想着我,总是得了机会,便去看我,我在府外,也能对府里的事,多有了解。”
夏巧云摇头道:“姑娘别说这样的话,夫人对我有大恩,只恨我是个奴婢,眼睁睁看着姑娘流落在外,却毫无办法。我能做的,也只有去看望姑娘,传些消息,并不算什么。”
“如今姑娘回来,老爷和少爷,倒是欢喜。不过老太太,似乎并不大欢喜,老太太那人,素来有些左性,倒也无妨。只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姑娘,二姑娘听到姑娘回来的消息,似乎很生气,听说发了不小的脾气,少爷都被她气走了。”
林晚冷笑一声,淡淡道:“不用妈妈说,我也猜着了,三年前,我回来,她便对我诸多不满,后来继母去世,更认定是我克死的。如今我得了南安王的青睐,即将成为王妃,她自然十分生气,恨不得搅黄了这门亲事呢。”
夏巧云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姑娘,你从小在外面长大,只怕不知,这大宅院里,多有腌臜之事。你可要小心提防,千万别着了道。奴婢也会多多留意,不使姑娘受人暗算。”
林晚轻笑道:“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是不安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正说话,门房又领着元棋和罗琴进来,林晚看到这二人,又问:“阿婆呢,还在医馆?”
元棋解释道:“姐姐,我跟阿婆说过了,阿婆说,她在外面行医,自在惯了,不愿进府。她还让我转告姐姐,说是百草堂的周大夫对她有意,她也中意周大夫,以前多有顾虑,如今再无忧心之事,能真正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姐姐将为人妇,以后的路,总要自己走,她年纪也大了,总不能看顾姐姐一辈子。”
林晚听了这话,低下头,思忖了一会儿,便释然了。她只想着,和阿婆在一处,能彼此照应,却忘了,阿婆也有自己的生活。
也罢,既然是阿婆自己的选择,她理应尊重。横竖离出嫁还有段时日,她也可以时常去看望阿婆。
过几日,她便找一处好房子,买下来,留给阿婆,再买两个丫头,洗衣做饭,照顾阿婆。虽说阿婆不愿跟着她,去享那王府的荣华富贵,但是她既然有能力,也该让阿婆安享晚年。
林晚想通之后,便道:“既是阿婆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强求。你们呢,我虽是好心,想着让你们进府跟着我,总比在外面抛头露面做工要强,也该问问你们的意思。若是你们不愿意,直说就是,我也不强求。”
元棋忙道:“姐姐对我有恩,我早就说过,要一直跟着姐姐,忠心不二。”
罗琴看了元棋一眼,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小棋,如今姑娘回府,你对姑娘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你称呼姐姐,旁人不知道的,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只怕影响了姑娘的名声。”
元棋听了罗琴的话,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如今林晚身份贵重,实在不该以姐弟相称,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改口道:“小姐。”
林晚看到元棋这般态度,心里有一丝不适,却也知道,如今他们二人,地位悬殊,若是纵着元棋喊她姐姐,保不齐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
林晚叹了口气,又道:“元棋,你是男子,在内院多有不便,我已经想过了,你先在外院管车马出行的事。至于罗琴,就在这里和我作伴,放心,我必不会亏待了她。”
元棋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低头道:“多谢小姐。只是有一件事,还请小姐帮忙。”
“罗琴她,她夫君死后,因她无子,家族叔伯便要赶她出来,收了她的房屋。我去和他们理论过,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说罗琴不守妇道……很多难听的话,我便不说了。按理说,这是她夫君的房子,夫君死了,便是她的,那些叔伯凭什么来索要赶人?”
“罗琴去了县衙,知县说,这是家务事,不肯管。我总不好和他们打斗,万一闹出事来,伤着了谁,倒不好了。”
林晚轻笑道:“知县上面还有知府,他不想管也得管。明日我跟父亲说一声,然后你和罗琴陪我去一趟县衙,保管让那些人老实了。”
罗琴看向林晚,感激道:“多谢小姐。”
林晚又向二人介绍夏巧云,彼此相识之后,便让二人下去收拾东西,夏巧云这才开口道:“姑娘,你刚回府,便要借着老爷的身份办事,旁人看着,只怕会觉得姑娘仗势欺人。”
林晚微微摇头:“仗势欺人?若他们无错,还算得上欺人,他们本就有错,知县不肯管,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属于行侠仗义,谁能挑出理来?便真是仗势欺人,又有何不可,既然有这份权势,自然要物尽其用!”
夏巧云想了想,又劝道:“姑娘刚回府,最好还是低调行事,万一被二姑娘和老太太抓住把柄,只怕会为难姑娘。”
林晚淡淡道:“我便是做小伏低,她们便不为难了吗?既然早晚都会为难,又何必委屈自己。”
次日一早,林晚去给张氏请安,见林宣和林嘉也在,却没主动和她打招呼,便也不开口。
林嘉瞟了林晚一眼,语带讥讽道:“果然是乡野长大,一点规矩都没有。林晚,你见了我,都不知道问好吗?”
林晚只觉得有些好笑,当即就反驳道:“林嘉,论年龄,我是长姐,你是二妹。论出身,我母亲是原配夫人,你母亲只是续弦继室。论身份,南安王已经提亲,我日后便是王妃。不管从哪一点来论,我也没有主动跟你问好的道理。”
“倒是你,开口就直呼其名,怎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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