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轩内,午后微风穿堂,拂动素白的纱帘。院中桂树低垂,落英点点,添了几分清寂。
陆瑶一身素色宫装,端坐在窗边,目光落在院外几株老梅上,眼底平静中却藏着微不可察的忐忑。
“姑娘,奴婢将茶备好了。”清荷恭敬地将一盏温润的碧螺春轻轻放在案上,语气温和。
陆瑶回神,淡淡应了声:“劳烦了。”
清荷抬眸,瞧着她微蹙的眉心,低声劝道:“今日请安,姑娘说话虽直,却也得了太后宽容,未必是坏事。”
陆瑶抿了口茶,语调依旧冷静:“我倒并不担心太后如何,只怕日后宫中风雨里,旁人难容直肠子罢了。”
清荷微微一笑,言辞安然:“姑娘多虑了,旁人如何看您是一回事,奴婢看着,姑娘行得正,便是安稳。”
陆瑶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点头,神色稍缓。
与此同时,映秋苑内。
程若婵坐在案前,神情局促不安,手里攥着帕子,时不时瞥向窗外,似在躲避着什么。
“小喜,你瞧着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程若婵语气轻轻的,透着几分心虚,太后虽未责怪我,但……她的眼神像是没什么期待。”
小喜蹲在她身侧,仰着头笑嘻嘻地打趣道:“姑娘可别想多了,太后多和蔼啊,今儿还夸您安分守己呢。”
程若婵怔怔地回想着太后的话,却仍旧心虚:“可宫里头……人人都说安分其实是最没存在感的。”
小喜咬了咬嘴唇,忽地笑道:“可正因为安分,才最安全不是吗?咱们不争不抢,低调做人,谁也不会随意责怪,奴婢瞧着,反倒稳妥。”
程若婵低头沉思,神色略带迷茫:“可若有朝一日被推到风口浪尖,安分又有何用?”
小喜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装作轻松:“那时候啊,奴婢就帮姑娘一起想法子,大不了咱们一齐装傻、装病、装柔弱,反正一定护着姑娘。”
程若婵噗嗤一笑,心情竟真舒缓不少,嗔怪道:“胡闹。”
漪澜殿内,窗外湖面映着斜阳,殿内却是一派安静素雅。
宋清仪坐在案旁,指尖轻翻着一册《尚书》,落日余晖洒在她眉眼间,柔和而清透,像是将她那一贯温婉从容的神色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紫苏悄然走近,手中托着一盏沉香茶,见自家姑娘神色宁静,竟不忍贸然打扰,低声唤道:“姑娘,茶温正好。”
宋清仪闻声缓缓合上书卷,抬眸望向紫苏,唇畔浮出一丝浅笑,眼底澄澈温柔:“紫苏,你怎么也开始步步轻声了?”
紫苏微愣,旋即轻轻笑了:“奴婢怕打扰了姑娘思索。”
宋清仪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眸中依旧是那分温和从容,仿若方才在慈宁宫内的一幕幕重现于眼前。
“太后今日言语,实则藏了三分试探,七分警醒。”宋清仪语气淡淡,话却一语中的,“但也给了我们一道明路——无论安分也好,坦率也罢,宫里最重气度。”
紫苏闻言,心头微动,低头答道:“姑娘的意思是,太后已开始筛人了?”
“嗯。”宋清仪轻轻颔首,旋即又含笑摇头,“不过筛的是心性。”
她望着案前未曾熄灭的香炉,氤氲烟气间,眼神幽深似水。
“陆瑶今日的坦率,固然真性情,太后却未全然不喜,若婵的拘谨,亦无不妥之处。
可到头来,仍需看日后谁能守住分寸。”宋清仪淡声道,话语里自有一股云淡风轻的笃定。
紫苏听着,忍不住微微安心,轻声道:“姑娘看得深远,奴婢不及。”
宋清仪抬头望向窗外,落霞倒映湖面,恍若她眸中的波光,也悄然荡漾。
雅容宫内
李青莲静坐窗前,案几上陈着半盏微凉的香片茶,氤氲茶气在她指尖缓缓升起,氤氲着一室淡淡茶香。纤长的指尖轻轻拨弄着杯沿,眸光落在远处被晚风轻拂的庭树上,似是出神,又似在沉思。
明月悄然步入,见她神色如常,唇畔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轻轻将一盏新泡的养心茶置于案上。
“姑娘,奴婢刚煮好的茶,趁着温热,喝些吧。”
李青莲闻言,缓缓回眸,目光落在茶盏上,神色依旧温婉,唇角轻扬,未多言,伸手接过。
明月静立一旁,瞧着自家主子神色平和,心知她素来如此,即便心底有波澜,也不轻易外露,便也只低声道:“今儿慈宁宫内,太后娘娘夸了姑娘,奴婢听着,心里也跟着宽慰。”
李青莲轻啜一口茶,眼底一片澄澈,沉静如湖水,淡淡应道:“太后待人向来仁厚……”
她话音轻柔,听不出喜忧,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从容稳重。
明月听出她语气平淡,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劝道:“姑娘本就出身贵女,分寸得当,太后赏识也是应当的事,奴婢只是担心,宋姑娘……”
她话未说完,便被李青莲抬手止住。
“这些话,明月你心下记着便好。”李青莲神色柔和,话里却多了几分提醒与点到即止的意味。
明月心下一凛,连忙应是,不敢再多言。
李青莲轻抚着茶盏,垂眸看着盏中倒映出的水色,眸底神色愈发深远。
今日本只是太后几句轻描淡写的试探,落在旁人耳中或许只是点拨,但她却听出了更深一层意味。
安分守己,既是规矩,亦是桎梏。
然而,她心底却无半分挣扎。自小在贵女圈中长大,宫廷规矩早已刻进骨血。她素知,入了这宫门,身在局中,不安分的代价远比规矩本身沉重得多。
明月在旁见她沉默,心头不禁泛起怜惜,低声安慰道:“姑娘,这宫里虽不易,奴婢始终与您同在,护着您。”
李青莲闻言,轻笑着抬眸,目光落在明月身上,眼底那份暖意藏得极深:“我自会护好自己,你不必担心。”
说罢,复又将目光投向窗外,院中桂树斜影落地,随风而动,映得她一双眸子愈发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心中却暗自低语——
“规不负我,我亦不负规。”
夜色渐深,宫中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
晨曦初透,栖凤阁内外一片寂静。
檐下风铃被晨风吹得轻响,微光透过廊下落地的朱红窗棂,投下一道斑驳光影,桂树枝叶间还残留着些未褪的夜露,晶莹欲坠。
东厢内,纱帐半卷,屋中静谧,只有铜壶中沸水轻声作响。
沈芊芊半倚在榻上,微眯着眼,透过轻启的窗扉,望见天色渐白,神色闲适,唇边勾着一丝慵懒的笑。
她耳边听着屏风后头隐约传来的细碎动静,像是有人在忙着收拾茶具。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随意敲了敲榻沿,开口打破清晨的沉寂:“春杏——”
屏风后一阵忙乱,片刻后,春杏抱着一盏温好的茶,小心翼翼走出,脸上带着一抹拘谨而又活泼的笑。
“主子,奴婢正好在温茶,没想到吵着您了。”春杏眼睛弯弯,笑容里透着一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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