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移至窗棱之上,漪澜殿前的浮光也跟着缓缓转了向。
与此同时,书阁之内,墨香正浓。
陆瑶低头端坐在书案之前,执笔抄录。窗外微风轻拂,吹动她耳畔细碎的鬓发。
她神色平静,指尖轻握笔杆,于纸面上稳稳落下一行又一行工整的楷字,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清冷而端正的气息。
书阁角落,周掌事立于一位身形颀长的灰袍老人身侧,语气敬谨而压得极低:“刘老,您瞧……”
那老人发丝花白,额角眉梢透着几分历经沧桑的沉稳,眼眸却格外清亮有神,似藏着一段鲜少人知的过往。他手持一本泛黄的典籍,目光却落在陆瑶的背影上,久久不曾移开。
周掌事见老人未答,稍稍躬身又轻声道:“宫中抄录之事,本不敢劳烦刘老亲临”
“只是昨日整理旧卷时,先生无意间说了句这些年已少见如此端正清劲的笔迹,下官这才斗胆邀先生过目一二。”
老人闻言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醇厚:“是我亲自要来看看的。”
周掌事神色微微一肃,语气恭敬:“刘老一生清誉天下,宫内典籍十之七八皆经您之手整理校阅,凡被先生称赞过的书者,多半都成了各宫争相延揽的人才。”
“下官想着,这位陆姑娘出身寻常,却如此稳重端庄的手笔,确是难得一见,不敢贸然作主,方才邀先生一观。”
老人轻捋胡须,目光深邃,像是回忆起什么久远的往事,半晌,才轻声说道:“此字我倒真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周掌事一怔,神情愈发凝重了些:“先生博闻强记,能入您眼的字迹必定不凡,莫非……此女是何高人门下?”
老人未再出声,只眯起双眼,神色幽远,视线依旧未从陆瑶身上移开,声音沉缓中带着难测的意味:
“暂时莫声张,容我再看一看吧……”
周掌事闻言连忙点头:“刘老放心,定不泄露半分。”
老人缓步走到书阁更深处,停在一排排堆叠高耸的典籍前,半晌后抽出一本旧籍递与周掌事,声音沉稳而带了些深意:“你将这册交给那位陆姑娘,请她代为抄录。”
周掌事接过一看,不禁微微一惊:“这是……先生万不可如此!此女身份师承未知!这……怎么能!”
老人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只管照办便是。”
周掌事不敢多言,连忙恭敬应下,缓步退开。
老人立于原地,目光重新落回陆瑶身上,眼底似有叹息,半晌才喃喃道:“若真是他教出来的弟子,这些难处……她该当不惧的吧……”
陆瑶此时正写到最后一页,笔锋一收,将写好的纸页仔细搁到一边风干,随后起身理好桌上的砚墨。
“陆姑娘。”周掌事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却又透着几分郑重。
陆瑶闻声回头,目光平静如旧:“周掌事。”
周掌事微微颔首,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旧册子:“有一本典籍,年久失修,其中几页字迹模糊,需要特别小心地重抄一遍。这卷书尤为珍贵,委实不好轻付他人手。”
他略一顿,声音又稍压低几分:“如今看姑娘字迹端正有力,想请姑娘帮忙重新抄录一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陆瑶垂眸瞥了眼那卷典籍,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眼前的书卷封面虽旧,但墨迹依稀透着几分隐约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却又难以确定究竟见于何处。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轻轻颔首:“既是掌事所托,陆瑶自当尽力而为。”
周掌事神色舒缓下来,随即微微躬身,将书册郑重递与她,口中嘱托道:“还望姑娘仔细些,莫伤了纸页。这书册来历不同寻常,陆姑娘切记小心为好。”
陆瑶伸手接过书卷,心中更加生出一丝微妙的不安来,却不动声色,只低声道:“掌事放心,我会谨慎的。”
周掌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谨慎地叮嘱了一句:“今日便劳姑娘先细细阅过,明日起再动笔不迟。”
陆瑶轻轻点头应下,目送着周掌事离开,这才慢慢坐回书案前。
她抬手缓缓翻开书卷,那发黄的纸张散发出一股陈旧而清幽的墨香。第一页字迹一入眼帘,她指尖忽然微微一顿,神色也霎时僵住。
书卷虽然破损老旧,但字迹熟悉,每一个字似乎都与自己早年所学如出一辙。
她指尖微颤,眸中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却很快被她强行压下。
远处,老人隔着书架静静观望着陆瑶的反应,目光深沉而幽远。
他终于缓缓颔首,眼底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锐气暗藏……倒真有几分像她了。”
日头已微沉,书阁外的光线悄然暗下半寸。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将案上纸笔收拾妥当,面上仍是那副清冷平和的神色,唯独袖中一只手,微微攥紧了指尖。
“周掌事。”她出声唤道,嗓音沉静如常。
周掌事忙自远处行来,见她神情如故,略带几分探意地问:“陆姑娘可觉得这书……太难了些?”
陆瑶摇头,语气温淡:“并不难,只是旧法排例,需细细辨认,回去再理便是。”
她说罢,朝他微一点头,神色恭谨从容,旋即取了那卷书册,小心收入怀中。
周掌事本还想多言,却终究咽下,只是目送着一袭白衣缓缓走远……
夜色渐深,静怡轩内烛火幽明。
陆瑶缓缓放下笔,将抄录完毕的典籍轻轻搁在案上,坐在窗前静静出神。
屋外风声细细,薄窗在风中微微轻颤。
帘门被轻声推开,清荷端着温水入内,见她立于窗前出神,不由放轻脚步柔声道:“姑娘这夜风凉,别惹了风寒。”
陆瑶转头,目光仍静,只微一点头:“方才抄得久了,眼涩些,站一站便好。”
清荷将温水放好,又从旁取来外披替她披上,动作极轻极稳:“您今日抄得比平日都久……都认真。”
“姑娘,那册书……可是您认识的字?”
陆瑶垂眸,没有立刻答。
她看着案几那已收起的匣子,指尖在衣袖中轻扣了一下。
良久,她才淡声回道:“见过,不太常见的排法,但我早些年临帖时,抄过几幅相似的。”
清荷一怔:“可是……我记得姑娘未曾言明师承。”
陆瑶轻声:“是无名小馆里抄的旧帖,先生行迹飘忽,也不收徒。我那时不过十来岁,抄得多些罢了。”
清荷听着,只觉这话虽无破绽,却也太过平实,像是话中有话,却又让人挑不出。
“姑娘今日看那册书时,神色与往常不同。”
陆瑶转眸望她,眼神仍旧澄澈:“是么?那你说我今日是欢喜了,还是不安了?”
清荷张了张口,竟一时语塞。
陆瑶却已经转过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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