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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生……你的手……”
桑予再无心情,又是手忙脚乱地给他拿纸巾止血,眼眶已经完全红了。
司机见状也叹气,这么好看的手留了疤可真的不好了,他都没有去想谢愈会不会弄脏他的车,都直接让交警开路一下,看能不能快点将他送去医院。
“我没事……是纸巾质量……”
“你别说话了,好好坐着。”
桑予忍不住,抬头轻轻瞪了他一眼,眼睛完全急红了。
谢愈缓缓抿了唇,喉咙又像是被黏住,那种久违的被人关心的感觉又是涌上心头。
他的心脏好像被人很轻地撞了一下,像晨钟,余音缭绕,让人能回忆很久很久。
谢愈此刻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眼睛,只是手抬起,又是放下,像是有些无奈,又是落寞。
桑予现在的心情非常沉重,原因无他,她见不得人受伤。
那场严重的车祸她幸运地醒过来了,可她的父亲还在ICU里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或许能醒,或许……永远都不能醒,直至心脏停止跳动,大脑停止思考。
她的父亲将活命的机会给了她,她无法辜负他的期望,与此同时她也见不得任何人流血受伤。
“谢先生,这是我欠你的,我会好好弥补。你也不必觉得会让我担心,该让我如何做就应该如何做。”
桑予帮他止住了血之后才缓缓说道,情绪还是没有恢复。
谢愈这回是忍不住了,抬手摸了摸她红透的眼角,“他们其实对你做过一些什么,为什么非要和他们这样较劲?”
桑予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腕缓缓说道:“其实如果这两个人只是伤害我的话我不会这么执着报复他们。可惜,他们真的惹到我了。”
她看着他包扎着伤口渗出血迹的纸巾,心里还是揪着,思绪飘远了点:“韩妍然当时在我们一个活动的时候故意放多了火药的原料,以至于爆炸的时候我的一个助理为了保护我而被中度烧伤,现在还没有好。”
“而她居然像是没事人那般完全不承认自己的责任。”桑予真的觉得荒谬,几乎都要冷笑出声:“我还在和她打着官司的,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你有没有受伤?”
谢愈回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眼里尽是担心。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往,他本来并不想在背后去调查桑予的过往的,可现在……他好像无法按捺住自己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全部。
不然……这种挂念和焦虑的心情好像空中阁楼那般,不知何时被一推……就会坠毁。
他可太不喜欢这种掌握不到实处的感觉了。对于桑予的任何,他都想去了解和接触。
“我?没有受大伤,你不用担心。”
其实桑予说谎了,那场意外不仅导致活动中途停止,她的助理虽然救了她,但是两人被过当剂量的火药弄得都昏迷了好几天,桑予刚醒来时因为车祸而有的眼疾又是严重起来。
她失明了好一段时间,那段失明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时间非常难熬。
即使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在此期间获取了极多的灵感,后来恢复视力之后举办了一场又一场的活动,收获了无数赞美和欢声笑语,让她获得了极高的赞誉。
可这一切……都及不上将韩妍然送进去来得让人兴奋。现在韩妍然还在这里无辜蹦跶着就是她最大的失职。
“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谢愈抬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脸,她看起来很忧伤甚至非常自责,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此时此刻他无法很好去安慰她,一切语言在发生了的灾难面前都显得苍白。
“但愿吧。”桑予点了点他的手腕:“我希望你能没有事,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一些什么来。”
“不,和坏人鱼死网破那是最愚蠢的做法,”谢愈掌心动了动,还是握住了她的指尖,没过多久又放开:“我有100种方法可以让他们受到惩罚,其中不包括伤害自己。”
“愿闻其详。”
“这……是不是你要参加那个傻瓜恋综的主要原因?”谢愈没继续这个如何报复的话题,总之,他不会让韩妍然和秦旭好过。
“……傻瓜恋综?”桑予再次被他逗笑,她现在还十分年轻,脸上还有婴儿肥,肤色由于极白以至于被太阳一晒,晕出了胭脂红,总想让人捏一捏。
谢愈极喜欢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特别灵动,会让人想起海里自由自在的生灵。
像是有一根狗尾巴草在他心里摇啊摇的,挠到心脏的时候会微痒一下,是那种躺在大草原上享受微风吹拂无拘无束又有所羁绊的感觉。
“难道不傻么?喜欢什么人、心动全过程、说了什么情话、怎么打倒情敌……还有让人窒息的恋爱展示,无论哪一样都让人觉得傻。”
谢愈没有看过具体的恋综,但是他的经纪人三天两头会发一些这样的策划方案给他怂恿他去。
久而久之就知道一些了。
现在意外地听见桑予说要去,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唔,的确,”桑予点头倒是赞同他的说法:“不过我去不是谈恋爱的,正如你刚刚所想的那般,我去是要报复那两个人的,一旦得手我会立即退出,毕竟我回国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节目组会同意?”谢愈总算明白她的意思,这种报复方式听起来更直接更解气,好像刚刚她毫不犹豫去扇韩妍然巴掌那般,看着真的是解气。
“我会和他们约定好,等我气消得差不多,让全国所有人看见这两个人的嘴脸之后我就会跑路了。”
“他们也去参加是不是?”
“是。”如果他们不去参加她才不会一头热去参加。
“好,支持你。”谢愈只是略一思索就这般对她说道,十分干脆利落。
事实上,他是否支持对桑予的影响都不大,她决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
“谢先生你放心,我要让韩妍然还给你的不会只有今天的一巴掌。”桑予得到他的支持不知怎的心里逐渐安定下来,颊边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谢愈再次握了握她的指尖,这一次,不舍得再放开。
……
……
谢愈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由于他的手是被生锈的铁丝割破的,不论如何都要来医院打破伤风针的。
而他在做伤情鉴定之前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琴姐:“我的手还有买保险吗?”
琴姐:“……”
“是不是没买了?”
“……祖宗,你别告诉我你的手受伤了。”
“不是我自己弄的,是一个不长眼的人弄的,”谢愈自然是背着桑予打这通电话,一来到医院她就主动揽活让他坐着等着,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他看着她为他忙碌的背影眉眼温柔:“伤得不是很严重。”
“……谁弄的?我让律师过去帮忙交涉。”琴姐一听他的声音就发不出火来了,这次受伤起码还会及时告诉她,以往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甚至连伤口都不处理。
“韩妍然,应该是什么韩氏集团的千金,她有个男朋友还是未婚夫之类的叫秦旭。”谢愈将韩妍然的一些信息说给她听:“她是故意撞到我们的船上导致我受伤的。”
谢愈将“故意”两个字咬得极重,毕竟“故意”和“过失”的区别可大了,这可能不影响保险的赔偿,但是真的要打官司的话,她犯的可是刑事罪。
更别说,他可是靠双手去吃饭,韩妍然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觉得她的行为性质更加恶劣。
“……你怎么好端端的还跑到船上去?”这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这是我给自己接的新工作,要去视察。”顿了顿又补充道:“和她一起去的。”
“……”出息。
“琴姐,你这几天说的那档恋综……资料给我一份。”
琴姐又叮嘱了他几句,也让小肖过来照顾他,谢愈本来想说不用,但他现在无法开车,而桑予看着是抵触开车,总是打车什么的不方便,让小肖来最好不过。
临挂电话前他还是主动提起了恋综的事情。
“怎么?你的那位姓桑的朋友也想参加了?”琴姐的话里多了点揶揄。
“是,她要上去做点正事,我要帮她助攻。”
“……”琴姐心里暗叹,现在变得太像人了她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懂了。
“那你的专辑也要抓紧时间,快3年没出了。”琴姐借机催促。
这次谢愈却没回答了,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琴姐:“……”臭小子。
……
谢愈伤得的确不算很严重,可他的手是专门承保的,而且谢愈双手的价值保险公司的人都知道,是以一听见他的手受了伤全都十分紧张,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居然伤他的手。
他们本来想派一个团队的人来负责,被谢愈断然拒绝,让对方派一个人来就行了。
最后桑予帮他挂好号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小肖和保险公司的人到了,正在了解各种情况,看他们脸上的情绪非常凝重。
桑予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她直觉谢愈的身份应该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可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过多地去探究。
虽然受伤的人是谢愈,但他此刻百无聊赖地坐着等伤情鉴定,医院里人来人往,大部分人行色匆匆的,或神情焦虑或眼神失望,很少人是满脸笑容走出来的。
而像是谢愈明明受伤了还事不关己的……更加少。
他看见了她过来,漆黑的眼睛像是被点燃,亮起了一丝光,看着她的方向不动了。
桑予刚刚陪他打了破伤风针也处理了伤口,然后她点的奶茶外卖也到了,她对上他的视线紧了紧袋子按捺住心里的回响,提着奶茶朝他的方向走过去,“久等了。”
“还要等一会儿。”能听得出他嫌麻烦的微妙语气。
桑予唇角掀起了一抹笑,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他,有时候觉得房东先生很孩子气。
“对了,这个奶茶茶味会比较浓,你喝了会不会睡不着……?”
桑予快要将奶茶递到他手上之前这般说道,谢愈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去接了,没料想到她会突然停在半途,没受伤的右手一下子就覆上了她的手背。
肌肤猝然相触,缓缓裹紧,两人都不约而同静了静,时间的喧嚣都停止,别人的生离死别彻底与他们无关。
谢愈的指尖不自觉动了动,触到了她指间上有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还带了点粗糙。
“你手上的这个戒指好像还挺特别的。”
谢愈当作没发生过这个小插曲,触碰到她一直戴在手上的小戒指,顺势接过了奶茶问道。
“能喝。”顿了顿,他又说道。
“噢。”桑予蜷缩了一下手指,只觉心里都酥酥麻麻的,像是一张被画废了的画纸在胸腔里被揉来揉去,沙沙作响,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这是蛇的造型么?”谢愈戳开了奶茶又重新递回给她,自己重新拿了一杯,又想戳开。
桑予见他根本就不爱护自己受伤的手顾不上别扭,拍了拍他的手背,抢过他手上的吸管给他戳开。
“是。”她也回答他。
“看起来……做工似乎不太好,不太衬你。”
“这应该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给我的,但我出了车祸忘记了很多事情,直至现在都不怎么能想起来,”桑予听他这样评价这个戒指没有生气,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我其实也觉得挺丑的,看得出来很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枚戒指的存在会时刻提醒我,我其实是一个有根之人。”
她是有过去的,而不是只活在当下,和这个世界的联结少得可怜。
“现在我其实已经好多了,”桑予的语气故作轻松:“天知道我当时刚刚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差点忘记的……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而且,我觉得我和这枚戒指是有缘的,出了车祸还能被找到,一直一直陪着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
“嗯,不嫌弃就好。”谢愈的声音有些飘渺,他还是有些不死心:“我懂一些打磨技术或许能帮你打磨得更好看一点儿?”
“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桑予拒绝了他:“蛇嘛,就是扭扭曲曲的啊,不然又怎么能‘蛇来运转’?”
“……那你喜欢就好。”虽然他现在整个人其实不怎么好。
不过他没再提修整戒指的事情了,而是在等待小肖他们的罅隙间问她能不能让她看看她的速写本。
“我救了它却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太难受了。”
桑予:“……”他总是有让她无法反驳的时候。
这个速写本也算是她的灵感本子,不过经过韩妍然的事情之后她不会再将灵感随意记录在纸上而是会将重要的都记录到加密的文件里。
现在这个本子更多的是随手画速写,保持手感要的,即使上面记录了灵感她也会做加密,轻易不会让别人猜出来。
所以给谢愈看那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就只是……她还以为他会一页页翻看,没想到直接翻到她画他速写的页面,自个儿细细欣赏起来。
桑予:“……”有点儿自恋的房东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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