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上台阶,站在门外,努力做着深呼吸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手放在了门钹上,敲了几下,没过多大会,就听见有人朝大门处跑来的脚步声。
门开,我与那人面面相觑,一眼便认出了他,可他却对我再三端详,久久问了句:“你是?”
“爸,是我,齐霄霄。”
“霄霄!?”爸对我的到来很是震惊,他好像并不知道小叔叔给我寄了信这件事,我从包中拿出信双手递给了他:“我收到了这个,所以就立马赶回来了。”
我爸一手接过信,一手带上了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展开信件看了看,表情甚是凝重,我看向他的眼角与鬓边,许久未见,当真是变得苍老了许多,物是人非,如今再见面,总感觉我跨越了一条长长的时空。
我爸点点头,将信折好又还给了我,抬手抚上我的头,眼中饱含泪水:“都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连爸都认不出了。”
过来的路上时我心中还十分平静,可如今站在这里,眼泪像是断了弦的珠子一般,寒暄了几句后爸就将我迎进了门,刚进大院就看见奶奶的棺材停在那里,明明亲人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
我爸站在我身旁念叨着:“给你奶奶上柱香,磕个头吧,今天头七,明天就该下葬了。”
我走到灵台前,从桌上拿起三炷香,刚要举到蜡烛面前点燃时,余光一瞥,就看见一个穿着奇怪的人站在角落中,一袭黑色长衫大褂像是民国时期的打扮,头发梳得光亮,正眼盯着我看,看的我内心发毛。
“霄霄,霄霄!”爸在一旁叫着我的名字。
我迅速愣回来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今天白天拿到信开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心慌愣神,我咽了口吐沫沉下心来,双手扶着那三炷香点燃,然后非常尊卑的拜了几下插进了香炉中,双腿后退三步刚好到跪垫处,我屈膝跪下,朝着奶奶的遗像与牌位磕了三个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从前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眼前的这一套形势还是我平日里看电视学的,但总归我心是诚的,就算有些礼仪不对,想必奶奶也不会怨我。
直到第三个头磕完准备起身时,整个灵堂掀起一阵风,我扭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院外悬挂的纸幡四处飘扬,而屋内的各处蜡烛也被风刮的飘摆不定,我跪在原地迟迟不敢起身,心中暗想大抵是奶奶在怨我多年不回。
“奶奶,孙女不孝,一别就是十五年,今日特意赶回,为您送孝!”
风来得急,停的也快,我刚说完,灵堂内就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可我此时的腿已经吓到发软,虽说我自小接受新时代的科学教育,是个纯正的无神论者,但面对这种事情,还是得时刻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才是。
我爸在一旁大概是见到了我的窘迫,连忙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扶了起来,安慰说:“小时候就属奶奶疼你,自然是不会怪你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我点了点头示意没事,爸又说:“你小时候住的房间,爸还给你留着,都是原样没动,赶路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歇吧。”
我应了一声好,便扭身朝着灵堂外走,临行前我还撇了一眼角落,只见方才那人已经消失不见,我顺着记忆中的走廊,在后院里到处摸索着,总感觉好像走的不太对,比如我明明记得这个地方应该有块假山,但这儿却是空空如也。
照这么下去,我大概是要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家里迷路了,我继续往前走着,只见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戏台子,台子上还站着一个人。
我本想上前问个路,毕竟能在这住着的人,也都属于我的血缘亲人,应该多少也都听过我的名字,就算是不认得我,也应该会认得我爸。
直到快要走到跟前,我这才发现,戏台子上站的就是方才在灵堂角落处盯着我看的那个人,我虽是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个人长得跟我记忆中的小叔叔,一模一样,容貌丝毫未变,就连一点儿老去的痕迹都没有。
他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身子朝我这边偏了一偏,台上台下,我与他面面相觑,像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此刻相遇一般。
我有些尴尬,想着觉得还是走为上策,微笑举了个躬便迅速扭过了身,准备离开。
“齐霄霄,你不是来寻我的吗?”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才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而已,但如今我倒是有七分确定,他就是那个小叔叔,毕竟他当年能对着全族人的面说出“我是钥匙”这种话,实在过于奇怪,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经久不衰,久久不能忘怀。
我再次扭过身,面朝着他解释:“我太久没回来了,再加上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我本想回自己屋中的,但我好像迷路了。”
“既然都走了这么多年,如今怎么回来了?”
我有些纳闷:“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是吗?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了?”他的语气上扬,像是在审判我一般。
我更搞不清楚状况了,再次从包里掏出信,展开举在他面前,他站在戏台上,比我高出许多,我努力踮着脚,也不过才能举到他的上腰处。
我说:“我收到了这样一封信,署名是一个叫齐阙的人,可我记得你不就是齐阙吗?”
他蹲下身来,此时高度才刚好与我平行:“你不是说你幼时生了一场大病,记忆全失吗?”
我顿然慌乱,原来此间有诈,这不就等于承认我虽然记忆全失,但唯独记着他嘛?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向前一扽,一瞬间我与他近乎是快要贴在一起。
“你记得我?”他的眼神望着我,像是极其渴望在我这里能得到什么答案一般,可我哪里经历过这些,我虽然有着关于他的记忆,但那些记忆也都只告诉我,他是家里一个非常尊贵的人,一个需要高高在上捧着的人,如此人物,我又怎么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要面对。
“你怎么不回答?你当真记得我,对不对?”他的睫毛飞快地抖动着,眼底暗含了无数波涛汹涌的情绪,沉重的呼吸声打在我的面庞,让我有些自顾不暇。
我点点头:“记得,我记得你。”
话刚说出,他就扬起了嘴角,激动的情绪使他一下子就把我拥入怀中,还在我耳边温柔的念叨着:“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
我愣在原地,完全被他这种情绪搞得晕头转向,按理说我与他并无什么瓜葛,何苦如今这般苦情的模样,搞得好像我们曾经很亲近一般。
我试图安慰他,拍着他的背。
他又突然松开怀,两手扶着我的肩,高兴的问:“快说说看,你都记得我些什么?”
“……”我想了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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