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下,一直挡在她身前的那道阴影便斜开了一刀口子,透出点光亮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仰起头,脸上不再是方才的无悲无喜,而是蹙眉凄凄地望着他。
“看看,哀家还没说什么,就闹着喊着要出宫了,你是装给琚儿看吗?”郦太后虽然在深宫沉浮多年,但很早就是沉浮的失败者,靠着生了皇子才不至于彻底沉下去,如今又走了大运做了太后,更是不用顾忌许多,她竟又转而对霍玄琚,“你也听见了,是她自己要出宫去,依哀家所见就放她出去,看她能唱出什么戏,也让你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霍玄琚不由一撑额头,却不理会郦太后,只是背对着郦太后将苏知霭从地上扶起。
“地上凉,别跪了。”他道。
郦太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儿子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而后便怒道:“琚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哀家说话?”
她这边厢才说完话,那边就看见苏知霭悄悄扯了一下霍玄琚的衣袖,细声叫了他一声:“陛下……”
霍玄琚将她放在自己身后,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自己转而耐下性子对郦太后道:“知道了,母后先回去罢。”
郦太后本就是兴师问罪而来,又岂能忍受得了儿子为了女人就这样轻易打发了自己,她立刻说道:“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就忘了当初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候,连母后见你太过说你几句都不乐意听了。”
“你成日和这个白氏厮混在一起,先不说政事如何了,后宫里就那么几个人,你近来见过她们的面吗?”郦太后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躲在儿子身后的人恨不得把她揪出来马上送出宫去,“不喜欢她们,就再多置几个嫔御,赶紧生出皇嗣来,你登基这么多年连个公主都没有,知道外面都在说些什么吗?难道真要再把皇位拱手让给你那几个兄弟?”
霍玄琚挑了挑眉。
郦太后见他不说话,却不懂得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指着苏知霭语气轻蔑道:“你要和她生个东西出来哀家管不了,但哀家也不想要她生的孙子!”
“母后,你教训朕就罢了,”霍玄琚的凤眸向上斜斜飞起,竟有几分冰冷倨傲,“何必羞辱她,就算将她贬低到烂泥里,那与她在一起的也是朕。”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
霍玄琚道:“不是浑话,朕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不用母后再像以前一样操心。”
郦太后听完身子晃了晃,被霍玄琚一手扶住,然后他便立刻连声唤起宫人。
苏知霭躲在他身后不出声,冷眼看着郦太后差点气得倒仰,只有她注意到了霍玄琚方才说话时的“以前”两个字,似乎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很快郦太后就被霍玄琚请了出去,霍玄琚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对苏知霭道:“别听她的话。”
苏知霭乖顺地点头,还是像刚刚郦太后进来之前一样陪他坐着。
霍玄琚随手拿了一本奏章摊在面前,他等着苏知霭再喂一块果子给他,苏知霭重新拿起一个梨来削皮切块,晶莹的汁水从她手指尖滑落。
她一边认真盯着手里的梨,一边轻声对霍玄琚说道:“妾也是做母亲的,深知其中不易,太后娘娘虽对陛下严厉些,但那也是她还把陛下看做孩子,陛下何不想想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是如何殚精竭虑养育自己的呢?”
“她?”霍玄琚原本已经缓和过来的神色又晦暗下去,“她只想着自己。”
苏知霭用小刀割下一小块梨肉,这回用手拿下来,直接喂到了霍玄琚嘴边,霍玄琚一口吞下,凉薄的嘴唇有意无意碰到了她的手,她像是痒了似的,笑了起来。
让他好好想一想以前和郦太后在北苑的日子,恐怕是不好受的。
果然,霍玄琚咽下嘴里的梨肉之后,不等苏知霭再喂他,便道:“还是喝酒惬意。”
苏知霭自然召来宫人,马上让他们去布置好酒菜,捧露台的小厨房里一直都备着新菜热菜,以及温着的酒,只要主子们一吩咐,一会儿工夫就能摆出来。
因郦太后那番话说得霍玄琚心下不快,霍玄琚喝得比往日都要更厉害些,苏知霭装模作样地劝了劝,便放任他去,甚至还劝进了不少酒下去,于是又是醉醉醒醒一日,一直到夜里。
寝殿内杯盘狼藉,酒菜收拾了又上,不知已经几轮,这时又上来一道刚炸好的炸鹌鹑,表皮焦香酥脆,咬下去肉质却鲜嫩,自然少不了要好酒来配。
一盘炸鹌鹑消下去一半,酒却已经全都被霍玄琚喝完了。
他今日喝的酒比往常要多得多,醉得也愈发厉害。
苏知霭又倒了一杯酒喂过去,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她才说道:“这是最后一杯了,不许陛下再喝了。”
霍玄琚的酒量确实不错,这么无法无天地喝着,人还没有醉死过去,只要睡一会儿,酒便能醒一大半。
他按了按额头,倒是没有再坚持,只是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道:“这才是最后一杯。”
“好,就依陛下。”苏知霭笑着看他把酒喝下去。
霍玄琚喝完,就像先前那样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苏知霭只听得见自己和他的呼吸声。
少顷,她忽然撒娇似的推了推霍玄琚的胳膊:“陛下?”
霍玄琚没有理她。
苏知霭这才叫过旁边侍立的宫人,让他们把霍玄琚扶入内殿睡下,她也跟着进去。
宫人端来热水,苏知霭绞了热帕子,坐在床边给霍玄琚擦脸。
他的脸在昏暗烛光下更显得英挺,苏知霭仿佛描摹一般,拿着巾帕一直从他额头擦到下巴,她又叫他,他还是没回应。
她的心便落了下去,说不清是落了地还是落进了无底洞。
但她也不想探寻,只是起身将帕子扔到盆中,吹灭了旁边的蜡烛,又将帷帐全都放下,将他隔绝在完全的黑暗之中。
宫人都随侍在帐外,苏知霭却不留下,而是朝外走去。
出了寝殿殿门,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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