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述原本端立在后,闻得此言,态度骤变。
他拽过戍卒衣领,怒目圆睁:“你可看清楚了,她真是曜辰公主?”
戍卒唯唯诺诺,殷勤点头。
执嫣记得这张脸,此人便是初入因陈时恭维高骏无果之人,也是吕述拿出虎符时率先倒戈相向之人。
“将军出尔反尔,恐难立信三军。”
“丫头,我只当你是寻常百姓才答应放你走,可你是曜辰公主,那可走不得了。”
吕述说完,径直越过她进了营帐,只听得里面传来水声,继而传来吕述的怒骂声。
“还睡?混小子,做事不知轻重!我吕述原想乐成好事,没成想月老做成了活阎王......”
吕述没再绑她,只将人押在队末马车上。
看管自己的戍卒就是那个见风使舵之辈,名唤季则。
执嫣心生一计,正欲以利相诱,摸索半晌,竟遗失了佩囊。
一时间不由方寸大乱,转念想到自己将回曜辰,很快便能见到执岚,又劝服自己安心。
她定神凝思,叩响车窗:“我渴了,想喝水。”
季则从门外递来水囊:“公主请用。”
执嫣一把挥开,厉声道:“什么东西就敢拿到我面前来?去叫固荣来!”
季则踟蹰半晌,似是为难:“吕将军说了,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您。”
威逼不成,执嫣低声道:“吕述斩将夺符早已叛变,眼下少将军高骥坐镇军中,迟早要将他清算。你对他言听计从,不见得能有善终。”
门外没了动静,执嫣以为此法奏效,继续晓之以理:“高骏与他有杀父之仇,却倾心于我。你把我放了,届时缉叛有功,我再帮你美言几句,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和亲本就是掩人耳目,若曜辰突然犯边,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任谁作主也无力回天。”
“和亲虽假,我这个公主却是真的。天胤若是战败归降,我也能保你......”
应对之策脱口而出,执嫣突然反应过来外面已变换了声音,骤然住嘴。
掀帘一看,高骏正坐于马上,微垂的眼尾尚泛着红,眼神却清明澄澈。
“保我做你的曜辰驸马?”
“高骏,你诈我?”
“我既倾心于你,又怎会舍得让你与叛军为伍。”高骏倏尔一笑,朝她伸手,“走吧,公主。”
见他似笑非笑,眼底却笑意全无。执嫣心底生出几分忌惮,习惯性伸出的手尚未收回,已被高骏紧紧握住。
他欺身上前,眼底透出初见时的寒霜凛冽:“我不管你是真是假,趁现在吕述尚未起疑,你只能跟我走。”
执嫣知道,他是想让吕述以为他色令智昏,放松戒备,按照既定的线路押解粮草。
猛然被拽上马背,执嫣挺直脊背,不欲与高骏接近,却在疾驰的蹄音中数番撞入坚硬的胸口。
腰间骤紧,高骏俯身,在她颈侧低声道:“你放松些,私奔的机会千载难逢,不该高兴吗?”
他的手臂桎梏在腰间,执嫣挣脱不开,扭头甩了高骏一耳光。他没再开口,手上力道依旧执拗得不肯松懈。
折腾了一日,执嫣身心俱疲,不再挣扎,勉强支起身子闭目养神。
再睁眼,已是日沉暮深。四下阒静无声,抬望重峦雾罩。
白玉骢片刻不停,已经回到因陈山下。
高骏束缰喂马,稍作休整,起身打破僵局:“你自己下山,到了旦旦家,会有人替你掩护。”
“山中雾障这么重,高校尉独自上山,认得路吗?”
高骏往怀里摸了摸,突然拧眉,刚才吕述泼水叫醒自己,舆图早已湿成一片。
“上次去寻佩囊,我在树上做了标记,高校尉不带我同去?”
高骏凝视执嫣片刻,收缰上马,一言不发向她递手。
亲自走过一遭,又详尽绘过一回,除却相异之处,执嫣早已对因陈山路谙熟于心。
高骏并未刁难,顺着指引,在迷雾中畅行无阻,很快找到目的所在。
执嫣已然上山,片刻不想与高骏同乘,马蹄一停,朝洞窟附近随意一指:“你所寻之处就在那颗树下。”
语毕正待下马,林中便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一起,狂风大作,还来不及甄别方向,高骏已调马疾行。
枯叶携尘飞溅,白玉骢踏破浓雾深重,停驻在一棵高树畔,树根盘虬卧龙,树冠笔直参天。
哭声从树后传来,随着马蹄渐近,原本有气无力的叹息陡然清晰急促起来。
“高骏,你个天杀的,呜呜呜……虞公子你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真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要找去找高骏——诶?高骏!快快快,快来救我!”
程赋生见来人是高骏,晃手蹬腿喜上眉梢,摇醒了被吊在麻绳另一侧的小枝。
执嫣下马正要靠近,只听小枝大喊:“别动,树下有机关!”
执嫣一脚已踏入,手臂被高骏一拽,反身躲过一支短箭。
下一瞬,流矢如暴雨,自周围横落,直将人往树下逼。
程赋生扭动着身体躲避短箭,惊得哇哇直叫。
小枝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极力稳住身子,瞥见箭尖闪烁直冲执嫣而去,当即喊道:“小心身后!”
高骏扬鞭一甩,刚将人从箭锋之下解救,就听得麻绳抽丝断裂的声响。
暗箭止息,程赋生以为自己终于能脱险,低头一看,脚下厚叶被风吹开,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
上面带着未干的血迹,说不定已抹上毒粉,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骇得急忙抓住麻绳向上攀,却因着比小枝重上不少,越抓越往下落。
脚步即将落地时,程赋生身体猛地向上一抻,这才没落入铁口。
执嫣在小枝身下也见到了捕兽夹,她和程赋生被分吊两侧,两股麻绳已断了一股,二人随时都可能坠落。
如果自己和高骏同时出手,一人救一个,能解死局。
执嫣下定决心,正欲同他开门见山,见他已捡了满怀箭矢,丢一把进小枝身下的夹口,抱着另一把去了对侧。
程赋生听到钝器阖上的声音,不由一怔,眼见脚下被兽夹斩断的箭,长舒一口气。
他松手跳下,抱着高骏喜极而泣,心有余悸骂道:“那个姓虞的简直太阴险了,这么歹毒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得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要丧命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执嫣扶住小枝,解开她手上麻绳,不由懊悔。若自己多牵一匹马,当即就能带着小枝下山,再也不用在这里虚与委蛇。
小枝见她盯着白玉骢犯难,握住她的手说道:“姐姐,我带你去找马。”
程赋生听还要在山中逗留,攀上白玉骢就走,被高骏一个哨声吹了回来。
“高骏,高校尉,算我求求你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昨天都说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你就行行好饶了我放我下山吧,我真的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好啊。”高骏说着,一拍马腿,白玉骢前蹄朝天一跃,一把将程赋生从背上摔了下来,“你走吧。”
程赋生爬起来,狠狠瞪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山舆图,看了半晌没能辨别方位,又乖乖跟到高骏身后,絮絮叨叨说着这一日所受的苦难。
原来粮食交接失利后,程赋生便被人绑到山上,碰见同样被绑来的小枝。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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