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童缓慢放下腿,看着面前一张张很眼熟的面孔,一挑眉,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往家门口走去。
跪下的人眼含热泪,明明不想让洛宛童离开,却一个敢伸手拦人的都没有。
鳄鱼的眼泪。
他们流泪是因为他们认识到自己错误,诚心悔过吗?
不是。
是他们挨打知道痛了,知道疼了,知道自己再不认错要完蛋了,所以才来这里流几滴毫无用处的眼泪。
下跪而已,谁都能跪,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还算个什么!
闫家冒出来的一个个负面新闻后,他们倒是幡然醒悟了,时间多巧妙啊。
但洛宛童这里不是垃圾场,世上人那么多,她为什么要看那些试图重新做人的东西。
洛宛童眼神泛冷,而且她不会给仇人第二次机会!
这些来求饶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宛童走进家门,瘫软在地上,互相指责的力气都没有。
闫家那么大的势力都被整顿的苦不堪言,收拾他们这些小喽啰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不会那么天真认为闫家最近的事故和洛宛童无关,只看他们到今天还张不开的嘴和无法离开医院的孩子,他们便知道洛宛童是真的有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本事。
这些家长们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对自己孩子的怨恨,要不是他们作死,不好好上学,非得在学校为非作歹、欺压同学,他们作为父母能和这个煞星对上嘛!
要是辛辛苦苦半辈子的家业被一朝葬送,真不如当初他们出生时就掐死他们!
同样觉得世上作死的人真多的还有汪连平。
他看到闫家三人后,倒抽三口凉气,差点没把他周围的空气吸干。
好家伙!好家伙!
汪连平紧皱眉头,绕着已经完成直角的闫家三人转圈。
宁天华睁大眼睛,牢牢在心里记汪连平的动作。
这可都是能从前辈身上汲取到的经验和能力,必须要好好记。
闫家三人同样眼巴巴……哦,不对,他们没办法瞅着汪连平。
不过他们眼中确实充斥着希望,这么些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被酸痛折磨,有时候难受的他们恨不得去死,但等临动手时,又下不去手。
他们有钱有地位,大好的生活还没享受够,一死不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等着汪连平说他能给他们解决问题。
本来是不信的,但谁让这俩看着不大靠谱的人是派出所所长带过来的,而且代表官方。
官方出身,总得有些本事吧。
闫成齐甚至已经想好,等汪连平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就把洛宛童那个斜魔歪道告诉他。
匡扶正义可是他们作为官方的责任和义务。
跟随而来的林明生面上遮掩的很好,但其实眼中同样好奇得很。
他倒是看过不少小说,咳,那个,他可不是在上班时间看的啊,他可是爱岗敬业的好所长,从不偷奸耍滑。
他是下班后才看,打发打发时间。
小说里有各种神秘莫测的本事,什么头飞出去人还活着啊,一个诅咒对方家破人亡啊,还有摆个风水局要谁谁生、要谁谁死……
但那不都是小说嘛,小说能当真吗?
谁知道现在忽然世界观有点破碎,娘的,那些玩意儿竟然是真的!
不行,他回头再翻翻那些小说,指不定背后是一个大佬在写他亲身经历呢。
他得多看看,储备点保护自己的知识,可不能让嫉恨他的小人算计他,好不容易当上所长,他还没好好奉献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呢。
转完圈,汪连平摸着下巴思考,在场人都不敢贸然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但闫家三人完成直角的身体不支持他们不打扰。
闫成齐手撑着腿,他的视线只能让他看到脚尖这一圈,因此他看不到站在他身后的汪连平。
“汪……汪大师?”
汪连平没有反应。
闫成齐加大一些声量:“汪大师!”
汪连平回神:“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闫成齐极力压制升起的不耐,他说:“汪大师,您看我们现在的情况,您有办法吗?”
汪连平“啧”一声,沉吟一会儿,又“啧”一声,还是不说话。
直接给闫成齐啧的怒火彻底控制不住,“汪大师,你到底有没有本事?”
本身他便不是什么好脾气,现在又成了这样,要不是还有求于汪连平,他早骂人了。
汪连平还没有说话,宁天华先忍不住,他出声道:“闫先生,请你注意你的态度,我们又不是你的下属,有脾气别对我们使!”
谁还没有点脾气了。
闫成齐一哽,“你……”
汪连平转个半圈走到闫成齐前方,好脾气的说:“闫先生别生气,小孩子嘛,年轻气盛,您多多谅解。不过,小宁说的不是没道理,您现在这个样子是吧,有点情绪,我们充分理解,但是吧,越是这个时候,越得冷静,要不然啊,坏事。”
闫成齐听出汪连平的威胁,他强压下脾气,心中暗暗想,等汪连平解决了他的问题,他绝对要这俩人好看!
“那汪大师,您有思路了吗?”闫成齐深吸口气,憋屈的问。
汪连平再次沉吟半晌,这次闫成齐不敢催。
最后汪连平说:“实话实说,没有。”
这下不止闫成齐炸了,闫晶和王雅琼同样炸开锅。
闫晶声音尖利的骂:“你没有本事解决,你在这里装半天深沉,装个屁啊,你要早说你没有本事,我们早tmd让你滚蛋!”
“不对,你tmd是不是来我们闫家骗吃骗喝来了,现在骗不住才说实话。好啊,你和这个林所长是不是一伙的!”
闫晶的手得撑着腿,没办法空出来,要不然高低指着汪连平鼻尖骂。
王雅琼虽然没像闫晶那样破口大骂,但话里话外同样是指责:“林所长,我们是相信你才让这两个人进来,但是你不能作践我们的信任,现在折腾我们一圈,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林明生一脸尴尬,他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说啥。
来之前他以为会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呢,不是,你都没能力解决人家的问题,你非要见人家干嘛,不纯属没事找事嘛。
你看这事闹的。
林明生有点埋怨。
宁天华非常生气,要不是汪连平拦着,他都能上去抽闫晶嘴巴子,宁天华的生平信条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说。
不打女人,到时候遇到女斜魔歪道咋执行公务,放过啊?那不脑子进屎了嘛。
虽然被拦下没办法动手,但嘴没闲着,“就你家这样的态度,怪不得有人整你们呢,纯属活该知道吗?活该!”
汪连平拍拍宁天华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剩下的让他这个前辈处理就行。
不能总让一个小孩维护啊,他这个前辈带人出来,总得给人留个好印象吧。
汪连平看都没看闫晶和王雅琼俩人一眼,笑呵呵的说:“闫先生,我是没办法处理你们身上的问题,但是闫先生您也没和我们说实话不是。”
闫成齐一滞。
他确实没有提及是谁让他们成这个样子,也没说他们为啥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他怕汪连平一旦知道原委,哪怕有能力解决也因为担心惹到背后的人而不敢动手。
他知道一些能人异士的行事风格,他们中大多数都不喜欢和同行结仇,一件事里如果有同行掺进去,其他人都会自觉避开。
毕竟为了别人和人结仇,太不划算。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维持这个样子。
之前找来的那些狗屁大师,谈钱时满嘴承诺,大包大揽,吹嘘自己本事天上有地上无,一到真刀真枪,跑的比兔子都快。
汪连平注意到闫家人的沉默,他说:“闫先生,我虽然本事不大,但眼力还是有几分。你们身上的问题,不是鬼物造成,倒有些像咒。”
“我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你们家的风水也不大对。按理你们选择的这个位置风水应该很不错,前水后山,天高地阔,是非常宜居宜人的地方,尤其你们大门口那三尊石狮子,当初应该是找大家打造,神气具现,这样的石狮子绝对是会护着家门。”
“可我一路走来,你们家完全没有生机勃勃的样子,灰灰沉沉,晦气缭绕。”
汪连平还不知道这三尊石狮子已经具灵,要不然他绝对都不会踏进闫家大门。
开玩笑,连具灵的石狮子人家说弄走就弄走,那弄掉他的小命还不和玩儿似的。
“所以,你们家绝对是惹到不得了的人物,人家先破坏你们家的风水,再来搞你们。”
汪连平都暗自感叹背后之人的大手笔。
要知道闫家的风水可是自然形成,而以闫家的能力当初迁居时,方方面面绝对有找人调理,还不会是一般人,说不定闫家搬到这里住都是经过高人指点。
结果依旧被人搞成这样。
关键的是他还没看出来背后之人是如何破坏闫家风水的,你说埋晦物吧,闫家是整体上空都漂浮着晦气,但除了闫家,哪怕是只差一毫米,都没有晦气,能造成如此场景,得是什么样的晦物?
退一步说,真有这样的晦物,能使它如此听话的人更不简单。
反正汪连平自己是做不到。
使用阵法、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不是大手笔了,那是败家子。现在阵法和符箓可是各家的宝贝,尤其是具有攻击力的阵法符箓,哪怕是玄门里传承数百年的世家都会藏得严严实实,用一个少一个,不到关键时刻,都不可能拿出来用。
汪连平越琢磨越觉得这里面水很深,他把握不住。
出于良知,汪连平最后给了自己的建议:“闫先生,现在你的路只有两条,要不和人家认错,看你的表现,应该知道是谁搞得你们,要不你找更能耐的人来,我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
说完,汪连平拽着宁天华离开。
林明生睁大眼睛,眼看俩人身影都要看不见,赶忙说:“那个闫先生,我也先走了。”
说完,着急忙慌的去追汪连平和宁天华。他坐着汪连平车来的,这个地方可打不着车。
出来们,宁天华好奇地问:“汪叔,咱真不管了啊?”
虽然他非常看不惯闫家三个人,认为他们都是白眼狼,他们受这个罪都是活该,但他们作为灵异局的人,撒手不管是不是不太好。
灵异局其中一条要求是遇到随意用玄学手段欺压普通人的事情,必须要处理。
汪连平:“小宁啊,汪叔要告诉你个真正的道理,碰到打不过得罪不起的人,咱们能躲便躲,什么舍生取义、视死如归、鞠躬尽瘁,全都是狗屁,人民的命是命,咱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脑子的牺牲除了让人家爽一爽,增加人家的成就值,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宁天华迟疑的点头,这个理念似乎和他进入灵异局时受到的培训不大一样啊。
汪连平看出宁天华的犹豫,他知道新人入职培训的内容,老一套嘛,对此他从没有多说过,毕竟这一行死亡率和受伤率真的很高,没有点牺牲精神真坚持不下去。
要不是看宁天华顺眼,他也不会说交浅言深的话,如果宁天华领悟不到,那就尊重个人选择,各有各的路不是。
汪连平揭过这一茬,转而说:“咱们没能力处理闫家的情况,得向上面打报告,能不能求到援助。”
宁天华点头,“哦哦,这样啊。”
但其实汪连平心中知道求到援助的可能性不大,灵异局到底啥实力,他还不清楚吗?
他虽然本事不算大,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识不算少,今天的闫家的事,他都没看个清楚,灵异局里其他人更看不明白。
回去路上林明生欲言又止,汪连平全当没看出来,自顾自开车。
那边闫家三人气够呛。
闫晶埋怨道:“爸,你瞅瞅他们什么态度啊,还灵异局呢,怕不是几只小猫小狗凑一块,自己凑一块组的不入流协会吧。”
“说来都怪我哥,要不是他招惹到人,咱们能成现在这样吗?现在他倒好,舒舒服服躺在医院里,啥烦恼都没有,留咱们在家受罪。”
闫晶此时丝毫没有想起来,最开始是他们家先找人对洛宛童下手,事情没成才招人报复。
“闭嘴!”闫成齐脸色铁青,喝止闫晶没完没了的抱怨。
闫晶不服气的撇嘴,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
闫成齐拿起电话,给在医院看顾闫旭的女助理打电话,结果电话一直响却没有人接。
闫成齐不满,这个小程,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挂掉电话,闫成齐让王雅琼给她派到医院的助理打电话,这一次电话倒是接通了。
闫成齐接过手机,“喂,小亮,闫旭最近状况怎么样?”
闫晶撇嘴,非常不满,她哥都害他们成这样了,他爸还关心呢,真不知道有一哥有什么用,好处没见到,净受他连累。
小亮心一凛,想到这几天总是挨打的闫旭,无法说状态不错,但实话实说,他担心闫成齐骂他,问他为啥没护着,小亮他又不傻,他拿的工资里可没有替老板挨打这一份,于是吞吞吐吐的说:“还、还可以。”
闫成齐本来目的就不是关心闫旭,都没在意小亮的吞吐,说:“既然不错,就让他出院吧,医院人来人往,哪有在家里舒服。”
小亮这下没迟疑,“好的,董事长。”
闫成齐很满意小亮的痛快,想到刚刚没打通的电话,随口问:“小程没在医院吗?”
小亮脸一僵,不知道该咋说,自从那天小姑娘来,之后再没看到过女助理,他以为董事长已经知道了呢。
说实在的,要不是他现在缺钱,他也跟着跑。
闫成齐不满的问:“怎么不说话?”
小亮实话实说:“我已经有三天没看到过小程,她好像是辞职了、吧?”
闫成齐:“辞职?算了算了,你去给闫旭办出院手续吧。”
闫晶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看来她爸还没老糊涂,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
不提闫旭得知自己要出院有多么暴怒,骂的小亮狗血淋头,闫成齐打着让闫旭给洛宛童赔罪的想法先一步泡汤。
因为在两天后,他被人从家里押解出来,以谋杀的罪名被逮捕,他畸形的身体再也无法隐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因为无法行走,他是民警同志架着出去的。
当时闫成齐想死的心都有,风风光光大半辈子,谁见了都毕恭毕敬,结果现在脸丢了,尊严也没了。
洛宛童划上去视频,一同划上去的还有闫成齐的丑态,她看向面前两张讨好的鬼脸,说:“又有啥事?”
飞白举手,乖巧的说:“报告大佬,我们发现重要讯息!”
“王尉程”连连点头,这一次绝对是重要消息。
洛宛童躺在卧室沙发上,懒洋洋打个哈欠,不慎感兴趣的说:“有消息就继续找啊。”
飞白说:“不是大佬,我们找到让糊涂蛋死亡的罪魁祸首了!”
洛宛童换个姿势继续刷视频,“哦,那还不去报仇。”
飞白一噎:“其实也不是,我们其实没确定那个人是让倒霉蛋死亡的真凶。”
洛宛童:“那继续找证据证明是。”
飞白激动:“是吧是吧,大佬你也觉得那个人是真凶对吧。那天你说让我们去好大学找一找,我和糊涂蛋第二天就开始一个一个大学逛,多亏了大佬,要不然我俩还得做好久无用功。”
“不过现在大学扩招有点太夸张了,一个大学而已,占地两三百万平方米,学生三四万人,怪不得申扈市的房价高呢,地都给那些学校占去了,可不是没有地方建房子了嘛。”
飞白对房价非常有怨念。
“王尉程”戳戳飞白,提示他话题跑偏了。
飞白急忙拉回,“呸,跑远了跑远了,我和糊涂蛋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逛,眼睛都快看瞎了,终于在申交大碰到真凶,当时糊涂蛋一看到他便灵魂震颤,几乎快维持不住人性,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带着糊涂蛋离开,怕是现在要看不到糊涂蛋了。”
“糊涂蛋反应那么大,要说没有关系,我肯定不信!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个人是杀害糊涂蛋的凶手!”
“糊涂蛋执着找记忆的原因便是为自己寻求正义,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去该去的地方!”
“有道是:人间正道是沧桑,罪犯终须伏法章!善恶有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飞白说的荡气回肠。
“王尉程”不自觉的为他鼓掌。
洛宛童:“……”
满嘴顺口溜,想当阎君啊。
“所以,你找到糊涂蛋的身份了吗?”洛宛童发出灵魂一击。
飞白蔫儿了,嗫嚅道:“没……还没呢。”
洛宛童哼一声,“那还站着干嘛!”
飞白:“哦哦,那我带着糊涂蛋去找他身份去了!大佬你放心,我绝对会查明糊涂蛋死亡的全过程,送那个真凶进监狱里!”
糊涂蛋都没来得及说话,被飞白一把拽住飞走。
洛宛童打个哈欠,瞄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23:45,都没到零点,还早。
于是第二天十点半,睡眠时间还不足六个小时的洛宛童被吵醒。
要不是见叫她起床的是做饭很好吃的张阿姨,洛宛童绝对要会让打扰她睡觉的人尝尝纸人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虽然不情不愿的起了床,但洛宛童依旧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穿好衣服下楼,刚拐个弯,就听到一声怒喝:
“你也配当个父亲!”
洛宛童一下睁大双眼,什么情况,谁来她家撒野了?
“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从小到大我有哪里亏待你吗?有关你的大事小事,我不敢说我事事完美,但我敢拍着胸脯说我这个父亲当的问心无愧!”
“洛鸣意,你敢拍着你的胸膛说,你问心无愧吗!”
洛宛童收起战斗欲望,原来是爷爷奶奶来了啊。
那她爱莫能助了。
洛宛童也不着急下去,斜靠着扶梯,静静听下面的交谈。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是拐角的上方,下面的人不站在楼梯口往上瞅,根本看不到她。
一道带着年龄感的女声响起,虽不像男声爆喝,但仍可听出话里的失望,“鸣意,从小到大你都是个聪明孩子,我和你爸充分尊重你的想法,哪怕你毕业后想在申扈市发展,我和你爸都二话没说给你凑一笔创业基金。”
“我自认为我对你掏心掏肺,但我没想到,我用心教导出来的孩子会成如今的样子,小时候我和你爸哪怕再忙,有哪一次缺失过对你的陪伴?”
“孩子,你未免太凉薄了,童童可是你的姑娘啊,你就能眼睁睁对她不闻不问?”
洛宛童挑眉,原来爷奶是因为她的事情生气啊。
施凤栖张了张嘴,小声为洛鸣意解释:“爸,妈,其实不是不关心童童,就是……”
洛爷爷抬手制止施凤栖说话,儿媳妇不是自己生的,他的素质无法让他骂儿媳妇,说来说去,儿子要是上心,童童哪会遭遇那样的事。
不过虽然这样想,洛爷爷其实升起了对施凤栖这个儿媳的不满。
孩子遭遇不幸,绝不会是一个人的失职!
“凤栖啊,你们这么些年一直没空去看我和你妈,我俩不怪你们,知道你俩忙,我俩不给你们添乱,反正我俩有胳膊有腿,能动弹,想你们了,我俩来看你们也行。”
施凤栖低下头。
和洛鸣意结婚的十几年,她去蓉锦市看望老两口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洛爷爷说的话,哪怕没有一个喝骂,她都羞愧难忍。
“但忙来忙去,总得分出点时间给你们的孩子吧。当初孩子可是你们自己要生的,我和你妈从没催过你们,甚至你们当初生孩子时,我俩都表示如果你们忙,孩子可以交给我们照顾。但你们自己说你们可以照顾,我俩便没有多说。”
“唉,凤栖,我心疼童童啊。”
你这个当妈的就不心疼吗?
这句话洛爷爷没有说出口,一旦说出口难免伤及脸面。
洛宛童撑着下巴,静静听洛爷爷洛奶奶讨公道,好似她不是当事人一样。
儿媳妇有顾忌不敢说,自己儿子还不是随便骂,洛爷爷瞅着洛鸣意便开始,一拍桌子骂:“丧良心的玩意儿!你配当个人!畜生尚且有舐犊之情呢,你还不如畜生!”
洛鸣意被骂的满脸涨红,一句话不敢吭声。
洛奶奶拽情绪激动的丈夫,“说啥呢,你骂他是畜生,咱俩成啥了?”
洛爷爷气哼哼:“咱俩和他断绝关系,他自己爱变成畜生,和咱俩没关系。”
洛鸣意:“爸,你看你说的,哪至于要断绝关系啊,你这不是戳我心吗?”
洛爷爷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你还有心呢?我以为你没心没肺呢。自己闺女受那么久的欺负,硬是没有发现过。怕不是知道那群小兔崽子的爸妈有权有势,所以装聋作哑了吧。”
洛鸣意连忙否认:“爸,你这话说的太过了,你不信我,总该相信你和妈对我的教育吧。”
施凤栖说:“对,爸,我俩绝对不是装聋作哑,在知道有人霸凌童童后,我俩立即便开始查真相,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便去学校找人算账了!”
洛奶奶冷哼,阴阳怪气的说:“以前我俩相信对你的教育,但现在啊,哼。”
洛爷爷转过脸,皱眉问:“有没有报警,那群小兔崽子年龄都满十四岁了,绝对能进监狱!”
一想到童童被人推下楼梯,磕的血流如注,送去医院后差点抢救不回来,他便后怕。
这不是单纯的霸凌,这是谋杀!那么高的楼梯,都知道摔下去会没命,但他们还是推了,所以这是有预谋的故意杀人!
洛鸣意迟疑,洛爷爷捕捉到他一瞬间的停顿,暴怒的站起身,重重的扇了洛鸣意一巴掌,“你个畜生,你连报警都没有!你还说让我和你妈相信你,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洛鸣意被抽的眼镜都飞了出去,施凤栖和洛奶奶都被洛爷爷的动静吓了一跳。
洛奶奶回过神来,气的手哆嗦,痛心疾首的说:“从小到大,我和你爸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头,看来我和你爸是对你太好了,好的让你丧失了人性。”
“算了,老头子,孩子翅膀硬了,咱们管不住,趁现在咱还能动弹,好好照顾咱们可怜的童童,咱们童童真是受太多苦了……”
洛奶奶眼眶含泪,她也不知道怎么小时候乖乖巧巧的孩子变成如今冷心冷肺的模样。
“走吧,带上童童一起走,咱俩是没有他俩有钱,但这些年总有点积蓄,哪怕砸锅卖铁,咱们也不能委屈童童。”
洛奶奶说完,站起身,要去楼上叫洛宛童。
洛爷爷长叹口气,扶着洛奶奶,要一起上楼。
“爷奶,是我不让爸妈报警的,不管他们的事。”关键时刻,洛宛童下来,为洛鸣意和施凤栖解释。
至于为什么没有快点下来,而是在上面听热闹,那还用说,看父母挨打挨骂啊。
不报警这事他们冤,但前面小姑娘受那么多罪他们总不冤了吧。
这一巴掌是应该挨。
洛奶奶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乖乖巧巧的孙女,都这么大了,她这个奶奶都没好好看过几回,现在想想,真不如当初她和老头子态度强硬点带走孙女。
造孽啊,真是造孽。
“你们俩都丧良心!瞅瞅多好的闺女,现在都还在惦记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爹妈,还在给你们开脱!”洛爷爷指着洛鸣意鼻尖骂。
他恨不得再上前给洛鸣意一巴掌。
洛鸣意和施凤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洛宛童没看两人,两个老人年龄不小了,今天又是骂人又是打人,气成这样,再气出病来。
她伸出一只手,僵硬的拍拍洛奶奶的肩膀,生硬的哄:“爷,奶,别生气,气大伤身。”
洛奶奶眼眶里一直含着的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童童啊,都怪我和你爷爷没教好你爸爸,让你受大罪了,奶对不起你,都是奶不好。”
“童童别怕,我和你奶为你做主,不用替你钻钱眼里的爸妈担心,现在他俩已经完全被金钱腐蚀,根本不配成为咱社会主义接班人。”洛爷爷是老党员,平生最为自己的身份骄傲,结果老了老了,让亲生儿子在他红彤彤的心脏上滴了墨。
洛宛童十分麻爪,她一点安慰人的经验都没有啊。
她最经常看到哭的人是经过她深情教诲后发自内心忏悔以至痛哭流涕的邪门歪道们。
而他们是不需要的安慰的,唯一需要的是大逼斗,实在嫌哭的烦,还能上前给两巴掌。
但她总不能给她奶奶两巴掌吧。
老太太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洛宛童果断决定转移话题,“爷,奶,不报警是我的决定。”
洛爷爷洛奶奶没当回事,在俩人心里,洛宛童还是那个反应有些迟钝的孙女,报不报警的,还不是家里大人怎么说她怎么想。
洛奶奶的怜爱的摸摸洛宛童的头,恨声道:“童童,你别怕,爷奶来了,爷奶为你讨公道,哪怕拼了我和你爷爷的老命,也会让那群小兔崽子得到报应!”
洛鸣意也十分麻爪,眼瞅着自己要变成父母眼中十恶不赦的坏蛋,偏偏他还无从辩解。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但洛鸣意没有心思去看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他和站军姿一样站着,只能眼巴巴瞅着祖孙三人。
施凤栖同样很忙,她最近一直忙着设计下一季的新款和马上上市的冬季衣服,方方面面都要她把关。
但忽然此刻她心里卸了股拼劲儿,摸着胸口挂着的平安符,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洛爷爷洛奶奶怨怪上她了,虽然洛爷爷洛奶奶没怎么指责她,但骂丈夫的每一句话又何尝不是在表达对她的不满。
洛爷爷担心洛奶奶哭岔气,扶着她,拉着洛宛童要坐下,问洛宛童:“童童,你告诉爷爷奶奶欺负你的都是谁?”
洛奶奶一听,抹干眼泪不哭了,“对,是谁,告诉爷爷奶奶奶。”
他们两个过来最开始是因为好久没看到孙女,想着最近正好有空,说走便走,来的突然就没有打招呼。
结果到地,看到儿子家的张阿姨和别家的保姆聊天,当时有点距离,张阿姨没有注意到他俩。
但好歹干了三四年的住家保姆,他俩自然认识张阿姨,每回过来张阿姨都忙前忙后,是个挺好的人。
要不是孙女身边有个这样靠谱的保姆照顾生活,俩人也不可能放心把孙女留给工作狂的儿子儿媳。
谁知俩人还没靠近呢,便听到别家保姆问张阿姨:“你主家的孩子被人欺负成那样,主家有说法没?要换是我家的孩子,哪怕拼了我和我那口子命,也要闹出个一二三来,有钱怎么了,有权怎么了,咱们普通人的命不是命啊!”
老两口又不聋,脑子也没糊涂。
张阿姨主家还能是谁?
不就是他们儿子儿媳家嘛。
主家的孩子是谁不就更一目了然了!
老两口气坏了,拉着张阿姨追问个明白。
张阿姨也为难,她都觉得自己倒霉。
她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也不爱和别人聊自己主家的事,爱扯闲话的保姆哪个主家都不会要。
谁知道今天怎么那么倒霉,买完菜回来,正好撞上邻居家的保姆,因为两家离得近,有时候她们会一起结伴去买菜,一来二去能聊上几句话。
申扈市富人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洛宛童遭受霸凌的事情哪怕一开始不知道,现在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主家知道了,住家保姆想不知道也难。
再加上前几天呼啦啦一堆人围在云栖竹境,更是议论纷纷,张阿姨都遇上好几回问她这事的人,她都成心躲着了,还是没躲掉。
最倒霉的是正巧让主家的两老口撞上,她都没处申冤。
她真不是一个爱说闲话的人啊!
但洛爷爷洛奶奶逼问,她能咋办,只能捡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一说。
洛宛童说:“爷爷,奶奶,我不让报警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那群王八蛋我亲自动手了。”
洛爷爷唬一跳,赶紧说:“童童,可不能冲动,为那群王八蛋搭上自己不值得。”
洛宛童:“我又不傻,我报复的手段哪怕报警都抓不到把柄。”
洛奶奶仔细观察一番洛宛童,尤其注意看洛宛童的眼睛,发现这一次见面孙女的眼睛不再是混沌一片,她试探性的问:“童童,你是不是……”
洛爷爷也反应过来,对啊,以前和孙女说话,虽然不到说十句回答不了一句的程度,但肯定没有对答如流。
洛宛童刚要张口,被洛鸣意抢先说道:“对,咱们童童好了。”
洛爷爷洛奶奶对洛鸣意没好脸色,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等着洛宛童说话。
洛鸣意满心苦涩,但还是抢着解释,没办法,他担心洛宛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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