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夏拿红木托盛着檀木锦盒,盒子里装着的是护国寺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
她快步走到秀春宫的门口,敲响宫门,应门的嬷嬷抬着下巴,瞬间认出春夏的身份。
春夏恭敬将托盘高举过头顶,“姑姑,这是我家主子让我带来献给绾妃娘娘的。”
坐在里面的段兰之在院里乘凉,这话自然落进她耳里。
她气不过冲出来掀翻托盘。
托盘掉在地上,就连盒子里的舍利子都滚了出来。
段兰之一脚踩在托盘上,尖叫道:“李之夭还有脸给我送!滚!快滚!当我是要饭的么!是不是派你来看我笑话的!”
春夏跪在地上高声哭诉道:“绾妃娘娘息怒,我家主子知道娘娘想要舍利子,中午杜嬷嬷来的时候主子是真没这个东西,现在有了立刻马不停蹄给绾妃娘娘送来,绾妃娘娘消消气,不要再去找我家主子麻烦了。”
眼下黄昏,后宫里有些出门走动消食的妃嫔,听到秀春宫处的动静,难免留心多听了几句去。
一来二去,也就知道绾妃那边的情况,还有供在宿宁宫的那位主。
清武帝建国第二年,根基不稳,但他对后宫的要求甚少,并无太多规矩,守着规矩的人是为自家脸面,不守的更是为了舒心。
春夏回去的时候,连同绾妃不要的舍利子也一并带了回来。
李之夭看见将舍利子摆在香案上,朝它拜了三拜,便吩咐她们下去歇息了。
今夜的风很小,外头虫鸣声略显聒噪。
开着窗户,李之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旁边放着去暑的水盆,里面的冰块已全化了。
察觉绑在手指上的丝线有触动,她睁开了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守夜的时雨似乎也有察觉,李之夭率先捂住了她的嘴。
吹灭床头的蜡烛,她端起水盆站在暗处,瞧见人影翻窗进来,锃亮的大刀毫不犹豫砍在空无一人的床榻上。
杀手震惊之余,扑面而来一盆水,紧接一口黝黑的铁锅从暗处荡来,迎面砸来,砸得对方晕头转向。
趁他发蒙之际,时雨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杀手踉跄栽倒在床上。
李之夭用被子捂住他的头,和时雨协力用铺盖和藏在褥子下的绳子一起将他像裹粽子一样裹起来。
蒙头一顿棍棒落下,直到杀手被打晕过去。
“时雨,去找禁军过来抓走!”
守在外面的春夏已被打晕过去,李之夭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她从外面锁好房门和门窗,守在外面,生怕杀手跑了。
这样的刺杀事件时有发生,她李之夭自从进了大魏皇宫从未懈怠过,从一开始担惊受怕到现在游刃有余面不改色,也是晚上从不敢熟睡,只敢浅眠。
她坐在门槛处等禁军来拿人,半晌不见时雨折返。
意识情况不对,李之夭打算去侍卫的房间将人叫醒。
“他们都晕过去了,别想了。”
少年坐在宫苑红墙头,迎着月光手里上下抛着两枚银币,尾端的那抹红在月光下异常惹眼,上上下下的银币锃亮。
“刺客是你派来的么?”
李之夭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声音淡淡传来:“不是。”
“你也是来杀我的人?”
“是。”
李之夭仔细打量他,少年腰间没有铭牌,面上也没戴面具,或有什么遮挡,穿着打扮不像宫里人的暗卫,也不是大臣手下的杀手。
大臣身边的杀手暗卫,都需面具挡住真实面目,以防仇家认出前来寻仇。
宫里的暗卫,除了清武帝,别人没那资格。
但她是认识那些暗卫的,就算没见过他们本人的真面目,也认识腰间的铭牌。
此人衣裳虽着锦缎罗布,但料子并不是京城里布坊常见的样品。
李之夭推断他更像一名江湖人。
有人从江湖里雇了杀手。
而江湖里的人,尽管武功再高,倒是比训练过的杀手更好应付。
无非是钱财往来,讲究一个被雇佣和雇主关系。
有钱,什么都好说。
“你不是朝中大臣手底下的杀手。”
少年承认得倒也痛快,“有人五十两买你的命,允你留一句遗言。”
他指尖捏着两枚银币,目光平静看向她。
似乎想取她性命,只需一招,连剑都不愿意出。
只用那银币,堪比摘叶飞花。
“五十两?”
李之夭心里小小遗憾了一下。
她的命竟然只值五十两!
好歹也是公主,虽然是前朝的。
可皇帝是她舅舅,就不能给点面子?
“我在原先的雇主上加五十两,给你一百两,让我走两步,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耍不了别的名堂。”
她可怜巴巴地仰着一张脸,眼眶通红。
少年收起银币,微微扬了扬下巴,同意了她的请求。
李之夭走到红墙附近的梧桐树下,深吸一口气朝旁边的石头,用力一拍。
然后少年坐着的围墙塌了。
他惊吓之余堪堪稳住身子,四仰八叉坐在残壁上。
李之夭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
“再给你加五十两,回去杀了你身后的雇主,银子在房里,你可以自己去取。”
“你是江湖人,我跟你走江湖上的路子,你既然收钱,那就得有人出钱,我再出一百五十两,买我两天这条命活着。”
他一开始敢收下钱,就说明眼前的人收钱办事,不管对方是谁。
现在一份差事,收两分钱,他怎么算都不亏。
在她这里能这样,便说明他回去找雇主,也一定会再收一次对方的钱。
买她的命。
然后那雇主是继续派他来杀她,还是换人,都是以后的事。
他微微侧头看向她,指尖再次出现一枚银币,抛出去正好落在她跟前。
“一共三百两,此币为信。”
他摊开掌心,补充道:“要银票,银子和铜钱都不行。”
李之夭目光一凝,“朝廷通缉犯?”
“不是。”
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李之夭问什么,他答什么,冷着一张脸,却意外坦率。
李之夭从库房里取出三张面额一百的银票的给他。
对方接过随意检查一下银票,确认无误后才收起。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迈出大门的时候,李之夭出声。
“无涯,纪无涯。”
李之夭重新坐回门槛上,春夏未有清醒的迹象,但等了半晌依旧不见时雨回来。
她只好先去后院,找到侍卫住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把人叫醒。
推门进去发现侍卫们个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她去院子里打水将他们浇醒,才得知发生什么情况。
在第一个刺客闯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醒了,但不知被谁从背后打晕了过去。
至于是谁他们也没看清,只记得人的动作很快。
李之夭猜到是纪无涯干的。
此时时雨也带着禁军回来了。
“主子!”
她着急忙慌赶来,上前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将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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