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段兰之今日盼星星盼月亮等到皇上命她去御书房的口谕,以为想通不惩罚她了,为此还精心打扮一番。
她兴高采烈进御书房想扑进皇上怀里却被躲开。
传唤她并非想重归于好,而是今年夏日去骊山避暑不需她同行,另外给她塞了一摞书让她抽空多看看。
清武帝看到她闭门思过,打扮花枝招展,又将其臭骂一顿,让她滚回去继续关禁闭。
若为了这么一点事,清武帝大可派人过来通传,让她顶着酷暑来回折腾。
明摆就是心怀不满,想把她揪出来继续敲打敲打。
段兰之气得脸都歪了。
脚下步子迈得很大,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她在众目睽睽下,于平摊地面崴了脚。
重心不稳摔倒,抱着脚嚷嚷起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的脚疼死了。”
段兰之坐在地上哀嚎,跟着她的奴婢瞬间慌了神,把她围得水泄不通,热气铺面,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直接当场开始发疯,大叫一声吓退宫人。
面上细汗布满,黏着她散乱的碎发。
“你们是不是想害我命!围那么紧干什么!快把我抬去找太医!啊!”她气急败坏地尖叫一声,“一个个脑袋挂脖子上都是干什么吃的!”
宫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将她抬起来。
段兰之反手指着最后面头也不敢抬起来的小奴婢,“你把这条路全给我挖了!什么破路也敢让我崴脚!办不到你就等死吧!”
小宫女哪见过这场面,段兰之走后吓得直接哭出来。
纪无涯捏着银币,装作视而不见。
她刚进宫就被分到绾妃手下做事,宫里人都认不全,就要没了性命。
一时间想不开就要跳池塘寻死。
他抛出石子儿打在她身上,小宫女抽泣转身。
“哭这么大声,吵人。”
小宫女循声只瞧见藏于树枝上模糊的身影,她来这两天也只见过绾妃亲生女儿以及名声响亮的宿宁公主。
误会是不是宫里不知名的主,当即跪在地上不停道歉。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知错了!”
纪无涯突然想起李之夭,那个黑心肝的爱哭鬼。
换做是她在这里,估计得跟他掰扯掰扯。
“我问你个问题,你若是如实回答,我帮你把地掀了,你主子还不敢拿你出气。”
小宫女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哭都不哭了。
“主子请说。”
“从护国寺送进来一颗舍利子,如今你可知舍利子去往何处?”
小宫女沉默半晌开口道:“舍利子刚送进来的时候,宫里闹挺大的,被绾妃娘娘讨要,如今在宿宁公主手里。”
纪无涯眸子微凉,指尖摩挲银币。
“当真?”
小宫女赶忙道:“但奴婢第二日见到宿宁宫里的侍女把舍利子送去了秀春宫,说绾妃娘娘想要,公主避嫌,便送给绾妃娘娘,后面的事奴婢不知道了。”
她李之夭会有这么好心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想想都不可能,就算送过去也不是什么好屁。
纪无涯没第一时间回到宿宁宫,而是去了秀春宫。
秀春宫门头上挂了好几盏红灯笼,就连红绸都有,一点不像失宠落魄的门庭萧瑟,很是喜庆。
他坐在屋顶上,屋内段兰之骂骂咧咧地。
“凭什么!同样是公主,凭什么我家阿长欢就比不上李之夭那个前朝余孽!长欢才十二岁,她李之夭都多大了,一个十七岁的人跟一个十二岁娃娃争来抢去,我呸还真是不要脸!跟她娘一样!死了还要膈应我!”
“今日皇上无缘无故把我叫去训了一顿,她被贼人掳走,我挂个红灯笼碍什么事了!是谁偷偷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子?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要是被我找出来定要她一层皮!”
末了,似瓷器狠狠摔在地面的声音传来。
段兰之继续若无旁人骂道,拿捏住自己宫里人不敢去李之夭跟前多嘴一句,更加肆无忌。
“让她活着还了得?一个前朝余孽!皇上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着,这灯笼红绸我偏不拆!最好李之夭死在外面,小杂种永远不要回来!”
夜色里他微微睁开眼帘。
宫里上上下下包括朝中大臣都知道,段兰之跟清武帝连慎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当年连慎看她可怜,尚未离家外出入仕时娶她当妾室,后来在京中考取功名,尽管不是前三甲,但也得丞相赏识,后带全家人搬离村子来到京中,尽管如此连慎正妻之位都没抬她。
连慎如今三四十岁,早年参加科举,后又上战场征战。
如今当新皇两年,后宫妃嫔为巩固位置也只纳了两三个,两年时间膝下孩子也只有段兰之所生的一位公主。
朝中大臣忙着对付李之夭,就连皇帝子嗣都来不及关心。
在纪无涯眼里,段兰之骂得不无道理,因为后来大魏覆灭,确实跟李之夭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后面李之夭会作何选择,他们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大魏存不存在,北唐崛起他不会掺和半分。
如今,他重生是回来救自己一次。
他蒙面翻身下了屋顶,落在檐下正好接住一个白釉青花瓷瓶,趁人没反应过来迅速敲晕周围奴仆,端着瓷瓶走到段兰之跟前。
吓得段兰之从椅子上滚了下去,骂人的话瞬间咽回去。
“你……”她哆哆嗦嗦组织好语言,“你想干什么!”
纪无涯把瓷瓶放好,抽出腰间软剑冲她歪了歪头。
剑身反光明晃晃的,段兰之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满院子乱爬。
“来人啊!救命啊!”
“杀人啦——杀人啦——”
她站起来没跑几步又跌倒,或被纪无涯弹出石子儿打在膝盖上,朝大门过去,纪无涯早就守在那里了,段兰之只能往回逃。
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段兰之抱住一根柱子,咣一下撞上去,没把自己撞晕差点嚎出声来。
杀手逼近,她瘫软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
“大侠饶命!饶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纪无涯竖起锃亮的剑身,微微偏头:“不算无冤无仇。”
“我明白了,是不是李之夭那个小贱人派你来的?你是她身边的暗卫对不对?是她派你来的?”
“不是。”
纪无涯故意晃了晃剑身,恐吓她道,“问你个问题。”
段兰之两眼一翻,若不是冰凉的剑身贴在她面上,差点直接晕过去。
“前段时间送进宫的舍利子,听说在你手里,把它给我饶你不死。”
两手死死抱住柱子的人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嚎得更大声了。
“啊啊啊——舍利子不在我手里,在李之夭手里,你去把她杀了你就能拿到了,你杀她别杀我!”
纪无涯长剑一挑,削落她几缕头发,眨眼把软剑缠回身上。
“来的路上,看御花园里的地板砖不顺眼,你去把它撬了,不然我回头还杀你。”
等他回到宿宁宫,里面哪有李之夭的身影,早就把自己甩了逃了。
对方在桌上留下字据用一只茶杯压住——一刻已过,本公主不等了。
好得很,李之夭。
纪无涯收起字据,转身朝宫外追去。
目睹人离开的扮做宫女的李之夭在院子里长舒一口气。
珠子回到她手里,继续跟纪无涯待在一起很危险,万一暴露就惨了。
出宫的路千千万万,一条不行再换换。
李之夭估摸着纪无涯出宫的时间,赶忙从别的路口溜了出去。
*
时雨跪在御书房,哭得声泪俱下,请求清武帝为自己主子做主。
跪在一旁的苏月清十指放在大腿上情不自禁捏紧衣裙。
“公主来大魏一直是奴婢在伺候,奴婢深知主子性子,她万万可不敢惹事!”
时雨声音哽咽,一副英勇就义地模样。
“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皇上您的赏赐,她很是珍爱,还让宿宁宫上下几人日日打扫点香供奉,不准懈怠,谁曾想晚上主子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今日舍利子在工部和派下来打扫的人离开后不翼而飞,公主平安归来若发现舍利不见定会难过,按照公主的性子是不会过来麻烦皇上,倘若日后被有心之人拿此事从中作梗,有嘴都说不清,奴婢斗胆还请皇上为公主做主!”
说完重重扣头。
眼看清武帝要被时雨将注意力分散过去,苏月清淡淡出声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
“皇上,下月便要去骊山避暑山庄避暑,皇上先下指令再去搜查也不迟。”
时雨明白她打什么主意,若是先下令让她去处理骊山的事,等皇上下令彻查的时间,苏月清早就带着东西出宫。
“皇上,求皇上为公主做主,速速派人前去搜查贼人,万一贼人趁着这个时间把东西销毁,岂不是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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