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力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名姑娘,短短几日,莲花村接二连三来了三名陌生人,孩子们的好奇围在大力牛车附近,打量躺在后面牛车上晕过去的姑娘。
听闻牛车回来,拜托采买的村民聚集到他家门口,看见牛面牛车上躺着的姑娘,个个伸长了脖子看。
“你帮我请花奶奶来一趟。”他看了眼最近的孩童,自己则将姑娘放在床上才合上门出去给村民们发东西。
婶子朝窗户往里看了眼,忍不住八卦道:“大力,你从哪里捡回来的?”
大力冷哼一声,“就算有问题不及那两位问题大,男的身手并非常人,女的看上去柔柔弱弱,可不知打得什么的主意。”将牛车上的两匹布取下来放在婶子手里。
村子里谁都知道他脾气上来跟头牛一样倔,尽管在别人眼里,桃花和阿福都是个称心如意的,帮过他们不少,昨日阿福还救了一清,他们更是看在眼里,只觉大力一根筋拽不回来。
花奶奶杵着拐杖扶着李之夭走来,他们家的伤药这两日用得差不多,村长走访询问的时花奶奶也将需要该带的东西告诉给村长,再从钱罐子里取出些碎银子交到钱袋子里。
人回来了该过来取药,加上说有名昏迷的姑娘需要她看看,花奶奶便亲自来了。
进了屋中李之夭瞧见床上的人竟是苏月清一时愣在原地,花奶奶察觉朝身后看了看,见大力没跟上来还在外面给领东西的村民核对清单,压低声音道,“认识?”
李之夭没有隐瞒,同样压低声音说了句是,“我七月初七遭遇追杀,虽她不是主谋,但也有关系,她曾将我推向敌人刀口下,若不是阿福救我,当时已遭她毒手。”
花奶奶哎哟了一声,“我的老天奶,你们冤家聚头,若她见到你岂不是要生波澜?”
苏月清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裴淮也会找上门来。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苏月清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诊脉时,李之夭注意到苏月清指甲缝里有白色的粉末,她和花奶奶互相对视一眼,花奶奶又随意检查了下若无其事起身扶着李之夭出门。
大力迎上来询问她的情况,花奶奶语重心长道,“从脉象看只是晕过去,别的并无大碍。”
她紧紧扶住李之夭手臂往前带,走了几步不放心停下叮嘱,“那姑娘你仔细照看,从外乡来的,看她模样也是锦衣玉食长出来的小姐,别怠慢了人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也小心些才是。”说完大力先是睨了一眼李之夭才出声应下,至于他听进去了几分只有他自己知晓。
从大力回家的路不长,走到没人的地时花奶奶才道:“你可知她指甲里白色粉末是掺了荧光粉的追香,大力将她带回来,恐怕路上暗中留了不少印记,方才替她把脉,她脉象正常不像晕厥之人。”
“她是冲我来的,她虽孤身一人并无威胁,若是她身后的人追着香粉赶来,莲花村怕是被牵累。”李之夭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冲她笑道,“奶奶这些天多谢你照拂,我很开心,只不过现在我必须得走了。”
“孩子。”花奶奶拉住她,“你们不知出村的路,而且晚上林中变幻莫测,迷雾四起,很容易迷失方向,况且她人就在这,你若要走我也不拦着,但需想好对策怎么走才是问题。”
花奶奶心中百感交集,见此女她莫名想起阿福的额提醒,直觉告诉她两人必有联系,“她是不是认识一名字中带淮之人?”
李之夭闻言应了一句是,她们继续往家赶,“奶奶知晓此人?”
“阿福白日里提醒过我,小心名字里带淮的人。”
回家路上花奶奶紧皱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李之夭尽量宽慰说不会有事,他们也不会目无法纪到滥杀无辜。
若是不会为何纪无涯会说那样的提醒。
纪无涯此时坐在门前的桃花树上,手里把玩着银币目光追随从坡下上来的人,这棵桃花树极高,且枝叶繁茂,在上面视野开阔,能清晰看到下面的动向。
待人走近他从树上下来,一清听到动静出门来接花奶奶。
李之夭留在外面,她想问纪无涯为什么会出言提醒。
但她刚看向逆光中的人,不等开口,忽然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往里钻,从前被虚化了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记忆里是莲花村,黑衣杀手肆意横行到处抓人,大火熊熊燃烧,裴淮站在他们跟前望着,目光悲愤异常,杨刻手起刀落一个一个诛杀村民,似乎在盘问什么。
“你没事吧?”纪无涯出声,将她意识唤回,李之夭险些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
裴淮曾烧毁的一座村庄,竟是莲花村,那也是裴淮唯一毁掉的村子。
当初裴淮和苏月清遇难流落的村庄是莲花村,在这里他们同样邂逅花奶奶,花奶奶像裴淮说什么,但一阵耳鸣声覆盖了声音,记忆里花奶奶在说话,裴淮震惊不已。
他们同样在这里待了十天,一清还对苏月清产生了感情,擂台夺魁的人是裴淮,他取下紫桑花后送给了苏月清。
莲花村的人皆知紫桑花含义,在他们起哄声中,苏月清接下了紫桑花,剩一清暗自神伤。
原本属于男女主的剧情,却被她和纪无涯误打误撞走了一遍,本该站在裴淮那边的花奶奶,此时站在了他们这边。
裴淮和苏月清在大力的帮助下离开了莲花村,只不过出去后裴淮第一时间便派人去寻找真相,发现事情往往不像他看到的那么简单,后去而复返,对莲花村爱恨交加,多日在村中的感情,和真相下的悲痛,让他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
什么真相到这里在记忆中又模糊了。
剧情注定男女主必须来到莲花村,也必须揭开真相走剧情,书中是男女主被追杀,误打误撞来到莲花村,现在换成了她被男女主追杀,女主追寻她的下落,来到莲花村。
总之跟莲花村脱不开干系。
不管过程如何,他们要在这里让裴淮知晓他必须知道的东西。
裴淮的母亲并不是北唐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是北唐庆安帝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一名姑娘,姑娘灵动活泼跟庆安帝伉俪情深,后为他诞下裴淮。
母家身份卑微,尽管裴淮聪明绝顶,为人中龙凤,因为更招人记恨。
她母妃诞下裴淮当日去世,安庆帝更是下令宫中不许人提及此事和他的生母,他在宫中由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抚养长大,妃子正是苏月清娘亲母家的姐妹。
觉醒后的记忆在一些关键地方便没了动静,李之夭看向纪无涯,他让花奶奶小心裴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纪无涯被看得有些心虚,重生在外人眼中实属无稽之谈,说出来总是没人信的。
“没有。”
“那你为何会给花奶奶提示?”
“缘楼的情报网而已。”他答,若是在问下去也不敢知如何回复才会不让人怀疑,心中忐忑转移话题,“看到了什么?”
“苏月清来了。”李之夭看出他的回避并未刨根问底追究下去。
他有秘密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是强人所难,但有个念头在心里落下了种子。
她和纪无涯或许在某种联系上属于一类人。
纪无涯怔住,重生前裴淮苏月清回来后先去了一趟北唐,他则带着裴淮在大魏的势力留守,一方面因为他毒发在床,日日备受折磨,另一方面裴淮这时并不是真的信任他,而在这段时间里裴淮和苏月清做了什么已是超出他的认知。
裴淮并不是会事无巨细同他说的人,而他的性子属于不会主动去问的人太多,况且他身为裴淮暗卫,主子不愿意给他知道的事,又怎么会说出来,是他能越界问的。
“我们得离开。”这话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
“纪无涯你有没有想过,村子里的人见过我们,苏月清稍加打听就会知道,她留了香粉给裴淮指路,他们过来若是找不到我们,莲花村的人就是遭殃。”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莲花村里的人对她都很好,早上出门散步,婶子还会给她塞两个自己做的大肉包子,就连村中的狗也会围在她脚跟前打转。
下午天气炎热,叔叔伯伯们还会给他们送来又大又圆的西瓜,泡在井水里,捞上来的瓜吃起来都是又甜又凉。
他们走了男女主的剧情,莲花村又是剧情的交点,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一旦离开,莲花村的人还是要死,裴淮还是会发现什么。
她现在不光是想给裴淮添堵,她想救莲花村的人。
“刚来此处我已暗中传信给我身边暗卫,鸽子上留有特制的香料,飞鸿现在还未找来,说明此处不是那么轻易被发现的,我们还有时间。”
纪无涯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也应了下来。
每个人向外传递位置的方法都这么一致。
按照寻方和雪的动作,现在也还没找到,恰好说明这里难以找到。
机关洞他去看过,出口已被大力下令封死,一清也说里面的机关被改过,单单洞中的水退去,藤蔓不在,哪怕轻功再好,还有洞壁上的机关,也没人能过来。
晚上的时候,他们悄悄去到大力家附近,藏在野草坡后面观察下面的情况。
苏月清已经醒了,在河边洗手洗脸,大力在另一间屋子,他家是两间单独的屋舍,厨房建在外面棚子下,吃饭的桌子也是。
屋子斜后方就是牛圈,屋后堆着柴火。
原来另外一间屋子是大力爹娘住的,自从去世后便一直没人住,他也没娶亲生子,自然闲置下来。
苏月清来了,他便把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
李之夭顺势坐在地上,“纪无涯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杀了。”对于杀手来说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纪无涯补充,“你可以雇我,一万两。”
“一万两?!你救我出来才三千两,她凭什么一万两?”她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意识到赶忙把声音压下去,“你怎么不去抢?”
“杀了她裴淮会发疯,我后面没有安生日子过,你也没有。”
“那后面我再雇你去杀了裴淮行不行?便宜点,你这狮子大开口,一万两买个苏月清的命,我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一万两。”李之夭神色鄙夷,在山洞里,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纪无涯开口说三千两,怎么如今到苏月清就一万两了。
“想杀你的人很多,想杀她的没有,你是长期,她是短期,、价格和需要承担的风险自然不一样。”纪无涯一本正经的解释。
一瞬间她觉得有被说服。
长期捞大钱,短期挣小钱,可真有他的。
一万两要苏月清的命,比杀她一次还贵,要不得,可不能让纪无涯奸商赚到了。
大不了这几日躲着点不出去见人。
纪无涯能出去就由他盯着苏月清。
这两日苏月清也安分,规规矩矩在大力家,时不时去外头转转跟村民们说说话。
在距离花奶奶九十大寿前一日,她给大力送完饭回来,路上遇到莲花村的村长,村长是个看起来六十多的老头子,身边围着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
“苏姑娘,今日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苏月清冲他颔首淡淡一笑,她性子本就淡薄,跟人说话不远不近,笑起来也是浅浅的,村里的孩子忍不住拿她跟桃花比。
桃花姐姐跟他们相处都跟亲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性子也开朗,“姐姐你应该跟桃花姐姐一样多笑笑。”
苏月清微微垂眼,“桃花姐姐?”
“是啊,她虽然也是外来的,但跟我们关系可好了,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她。”
苏月清捕捉到关键信息,蹲下身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那这个桃花姐姐来了多久了?”
“快十天了,还有阿福哥哥,他不喜欢笑,我们从来没见阿福笑过,话也不多,但会跟着桃花姐姐陪我们一起玩,有时候一清哥哥也在,是吧阿伯?”
村长捏着胡子细细回想,说了句是,“桃花和阿福来了确实快大半月了。”
“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们?”苏月清揉了揉孩子的头。
“这两日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们,真是奇怪,阿伯,我们去花奶奶家带姐姐认识桃花姐姐和阿福哥哥吧?”
孩子们听到纷纷起哄说好,他们这几日都没见到人心里也想念得紧,也想让桃花认识他们的新朋友。
村长拗不过便直接问苏月清要不要去,苏月清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自己先回去放下篮子,随后一群人朝着花奶奶家走去。
一清刚从水沟里倒完洗菜水,就见村长领着一群孩子还有新来的姑娘走来。
孩子老远就跑来直扑他怀里,“一清哥哥,桃花姐姐去哪了?”
“奶奶找桃花姐姐有事让她上山采药去了,明日就是奶奶寿宴,家里忙得嘞,你们要有空就来帮帮忙。”
寿宴到时候要请全村的人过来吃席,这两日已经在开始忙活准备食材,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备菜,忙活到下午,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用。
孩子们点点头村长喊着他们回去,一清目光落在苏月清身上,她冲他淡淡点下头,他回以同样的礼节算是彼此打过招呼。
人离开后,纪无涯从树上下来。
“见不到人她是不会死心的。”一清道,“你们究竟是何来头?”
“我跑江湖的粗人。”
“桃花也是一样?”
“她不是。”
大力因为花奶奶的叮嘱,这两日倒是忘记来李之夭他们麻烦,但就如一清所说,见不到人不会死心的。
苏月清晚上知道大力被阿福打晕过去的事,撺掇他一起上门来要个说法,白日见不着,总不能晚上也不在家里。
不到黄河心不死,晚上来的时候也被避开,他们闲坐等到深夜也不见人才离开,离开时苏月清主动明日过来帮忙,大力也说着自己一块来。
花奶奶不好拒绝,毕竟做饭洗菜这块上确实缺人手。
人离开后,李之夭和纪无涯从地窖里上来,地窖干燥阴冷,她搓着自己冰凉的手,花奶奶为他们添了热茶。
“你们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明日总得见到。”
“能不能躲过去,明日再说。”
她今晚收到飞鸿的传信说春夏和小顺子都失踪了,踏雪已从京城赶来寻找他们二人下落,他发现裴淮已带人找了过来,他跟在裴淮后面,一路给秦立山留下记号,见机行事。
花奶奶九十大寿,全村的人都来了,她作为村中长寿之人,又深谙医术,在村里颇有众望,从大早上开始,登门拜访的人就没断过,个个说着吉祥话,送来寓意长寿的礼物,莲花村是个小山村,大家普遍都差不多,饱含心意的礼物,礼轻情意重。
苏月清早上是随大力一块来的,李之夭陪在花奶奶身边接待来客,一清跟纪无涯在后厨忙活,她笑眼盈盈地望向苏月清,双方没有意外之色,对彼此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
苏月清将手上镯子取下递到桌上,“我并没什么准备,只有镯子是在山外买的,在这山里别的什么也买不到,比不上大家的还请将就。”
镯子是和田青玉,看成色不是最好的,相反有些瑕疵,话里话外都是说莲花村地处偏僻找不到什么好物件,她这个是山外才有的东西,说是将就话里话外却是嫌弃。
在场的人听得只觉身上不舒服,苏月清自诩清高,在这种地方于她眼里都是自降身份,但又不想失了面子,才将镯子拿来当礼送出。
花奶奶今日装扮,头上戴得翡翠都是成色极好的,是当年她丈夫在外为她寻来打造的饰品,明眼人一看都知的东西好,暗自互相比较一番,对苏月清的态度都冷了几分。
倘若她诚心实意,别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偏偏她说话引人不快。
花奶奶面不改色笑着让李之夭收下,镯子放在最外头,苏月清故意走了几步停下,语气里带着责备,“你擅自失踪,可知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既然平安无事,希望你能懂点事,不要再让人操心。”
她意思是李之夭自己贪玩跑出来的,并非遇上歹人追杀,在家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分明就是故意冲着摸黑她来的,看到村民都站在李之夭这边,便生了拉拢人心的心思。
李之夭诧异道:“我还以为苏姐姐当日在场目睹全过程,毕竟那日你推了我一把险些撞向刀口,怪我不争气,脚不听使唤,不能自己避开刀枪乱剑,苏姐姐教训的对,是我不好总遇上刺杀让人担心了。”
苏月清一噎,神色僵硬,“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李之夭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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