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头顶传来祁越渊慵懒的声音,林锦舒把被子往下拉,只露出一双眼睛。
祁越渊正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得看着她。
他赤裸着上半身,精壮的胸膛在阳光下闪着丝缎般光泽,腰部以下搭着条蓝灰色毯子,露出一侧的人鱼线。
“不要捂了,小心把自己憋坏。”
他的声音里含着低笑,又凑上来,刻意压低声音。
“反正昨晚都看过了,还遮什么呢?嗯?”
尾音上扬,带着戏谑,眼中闪过一抹促狭。
林锦舒再次扯过被子,罩在头上,大喊一声“啊!”
“你给我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
反锁房门,她躲进浴室里冲了个澡。
白蒙蒙的水汽熏得她浑身发热,镜子里的人面孔泛着潮红,嘴唇微微肿起,是昨夜被蹂躏过的痕迹,唇色红得艳丽,闪着诱人的光泽,连她自己看了都一阵心惊,总觉得这眼角眉梢的风情有些陌生。
哗哗的水流漫过身体,流过浴室地面,消失在脚下。
全身被极致的倦怠感包裹,抬手和迈腿的日常动作,都迟缓许多,伴随丝丝酸痛。
纯白浴巾包裹身体,擦去水珠,镜子里的人,胸前背后呈现多处深浅不一的红痕,是他留下的印记。
还好,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只是脖子右侧有一抹红痕,极为扎眼,思来想去,她翻出一条蓝色丝巾系上。
换好衣服到客厅,听见热油在锅里吱吱啦啦的声音,一抬头,竟看见他系着自己的牛仔蓝花边围裙站在灶台前,手里正挥舞着一把铲子。
围裙比他的身材小两个号,套在身上有种奇异的不协调感。
他从厨房探出头来。
“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林锦舒哦了一声,走到洗手间,按部就班地接水、挤牙膏,开始刷牙。
真奇怪,祁越渊居然在家里给她做早饭。
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他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明星,实力派演员,出行都有助理,参加活动有保镖,竟甘心窝在这件小房子里给她做早饭。
真是咄咄怪事。
犹记得从前,她雇佣他做男友的时候,曾娇嗔地问他,能不能给她做饭?
他只冷冷回两个字,“不会。”
还要不客气地反问她,“你家不是有厨师吗?”
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不情不愿给她煎了鸡蛋,结果外焦里生,她尝了一口就吐了。
之后再也不提让他做饭的事。
口腔里的怪味打断了回忆,她皱眉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不明白今天的牙膏怎么变了味,又滑又腻,像奶油质地的石膏。
定睛一看,放在洗手台上的哪是什么牙膏,分明是洗面奶。
烤得金黄的吐司,抹好了黄油,煎得嫩嫩的太阳蛋,形状漂亮得像葵花,两只玻璃杯里的牛奶高度一致,一小碟白灼菜心微微冒着热气,玻璃碗里刚洗过的蓝莓表皮闪闪发亮。
“冰箱里食材有限,简单吃一点。”
他解下围裙,抬腕看了看表,“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去上班。”
两个人相对而坐,吃完了这顿早饭。
出门换鞋时,腿一酸,身子歪了歪,祁越渊立刻伸手扶住她后腰。
这一下,叫她想起昨夜被他双手箍住腰,疾风骤雨不知休,瞬间整个身子绷直,条件反射叫出一声“不要“。
话一出口,自己先吓一跳。
声音甜腻得不像自己的。
“我们很合拍,对不对?”
耳后传来祁越渊低低笑声,他甚至坏心眼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酥麻的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她本就紧绷的身体几乎石化。
祁越渊这才松开手,绕到她面前,不慌不忙地蹲下,伸出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给她系好鞋带。
她额上、背后已渗出一层薄汗。
坐在车里,被风一吹,竟觉得有点冷。
祁越渊倒细心,见她抱了抱肩头,立刻把车窗摇上。
到了公司楼下,她正要下车,祁越渊伸手拉住她。
“离你上班还有十分钟,我们聊聊。”
林锦舒坐回来,疑惑道“聊什么?”
“聊你只忙工作,对我不主动、不拒绝,太过残忍。”
“我……有吗?”
祁越渊点头,开始历数她的“过错”。
“给你发微信,常常一两个小时才回复。”
“那是静音了,在写稿子。”
“给你打电话,十次有五次拒接。”
“那是在采访,不方便接听。”
林锦舒有一种奇异的错位感,从前是她执着于掌握他的行踪,要他呼之即来,陪伴在侧。
如今她懂事了,成熟了,明白成年人的感情需要留有余地,反倒是他开始不满。
“锦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祁越渊深深地看着她,神情中颇有两分委屈。
林锦舒皱了皱眉,不解道,“你从前也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就算是恋人也要给彼此留有空间,你还用握在手里的沙子作比喻,告诉我握得太紧只会流失越快,最后只落得两手空空。”
被多年前自己发出的回旋镖打到,祁越渊恨得牙痒痒,他咬了咬后槽牙,吐出一句“从前跟现在不同。“
是了,那时他是被她买下的男友,心头时时有屈辱和不快,总觉得自己被她用钱羞辱了。
而他又的确需要那笔钱。
她自认是玩恋爱游戏,提出种种要求,不亦乐乎,他却挣扎在耻感中,不能坦然面对她。
林锦舒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耸了耸肩,说“你要是不满意,穿越回去好了,穿越到从前,找那个让你满意的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越渊堵了回去。
他倾身过来吻住他,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座椅之间,动弹不得。
她用力推开他,饱满的唇瓣微微翘起,瞪他。
“总是搞偷袭!”
被推开的祁越渊露出受伤的表情,薄唇微抿,眉头痛苦地皱起,尤其是一双眼睛,瞬间暗淡下来,无限低落,是对她无言的控诉。
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就会心生不忍。
这次也一样。
于是,她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在唇峰上轻轻一点,旋即离开。
他却拉住她,回以更热切的吻。
不知是谁的手按动了座椅的按钮,座椅向后徐徐放下,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她躺在他身下,接受他的亲吻。
这让她想起昨晚的情景,那时,她也是这样躺在他身下,接受他的深吻,还有其他。
她的脸烧起来,连喘息都变急促。
世界坍缩成两人之间的方寸空间,颤动的灵魂被灼热呼吸层层包裹,林锦舒用最后的意志力抗议。
“别,时间到了,我要去上班。”
祁越渊不舍地放开她,帮她整理好领口,拨开覆在眼皮上的碎发。
“明天见。”
她慌张地嗯了一声,跳下车,一路小跑进了公司。
茶水间里,黎遇用手肘顶了顶她。
“怎么样?昨晚是不是全垒打了?”
林锦舒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慌张咽下,“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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