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医馆仍旧人潮涌动,隔着远远的距离便能听到内里的大声呼喊声。
“都别急,别挤,哎——说你呢,你干嘛,回去排队!”
“……不行,我都说了不行!你不管你是谁,来这都要排队,后面站着去……我管你是谁!后边儿站着去!”
人声嘈杂,震得人脑袋嗡嗡的。
莫如许今日来不是找人,是看人。
她走入医馆,医馆面积挺大,用几个隔间隔着,黄木梁上还悬挂着各种药材,浓浓的中草药味儿扑鼻而来,在这待不了多久浑身就会被这味道泡透。
她在一个小房间里看到正费力给一老大爷说话的山奈,他看起来很无奈,大着嗓子给面前一个佝偻老者说话,还用手给他比划,但可能交流不畅,山奈的脸上冒出了汗珠,动作也有些急躁。
莫如许找了个地方站着,刚好能够观察到山奈,她提前做了准备,今日的脸上涂上了一层白粉,脸蛋看起来苍白,像是生着重病,身上锦衣华服也换了下来,穿着同一般平民无二的常服。
“哎,姑娘,俺看你脸色不好,给你个凳子,你坐着等,这医馆人的确多,也不知要排到啥时候了。”
她正观察山奈,耳边便出现了一个女声,扭头就看到一面面容沧桑的中年妇女,她很圆润,那两团红霞像得了高原红,这显得她尤其憨厚,见她热情,莫如许受宠若惊,忙不迭摆手: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成,你们坐吧。”
她身后坠着一个正好奇打量莫如许的小男孩,一半身体藏在女子身后,含着手指鼻涕挂成长串,而后呲溜一声又吸了回去,脸颊长着同圆润女子同出一辙的红霞,巴巴地看着莫如许。
“姑娘甭客气,俺带这小子来给俺婆婆看病,哎,不是俺说,得亏是山奈大夫,不然……俺婆婆如今肯定就没了……”
“俺看姑娘你眼生,应该是刚来医馆吧,……俺告诉你,你不用害怕,山奈大夫人很好,就算没钱他也给你看病……”
女子拍拍后面那小猴子的脑袋,看莫如许不想要凳子,友善笑笑又道:“你也别客气,这都生着病,我看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别说多难受了,这就一把凳子,你也别推脱,坐在这儿休息会儿,啊。”
莫如许犹豫一瞬,还是点点头,道了谢,女子见莫如许坐在她给的凳子上,憨厚地笑了,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就地蹲了下去,叹口气,道:
“要说这病,都是些摸不着的鬼,一个人看着健康,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了,到了医馆没钱还没得治。”
女子怜爱地看了莫如许一眼:“俺看你也是个可怜的,俺老母生病还有俺能看,你呢,只有你自己。”
莫如许一顿,想解释,但是张口又闭上了,没必要回答真话,毕竟这人可能也就像找个人说说话,她对这妇女勉强笑了,见此,对方看她的眼神更加怜惜,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道:
“这世上哪个不难呢,不过你也别伤心,再怎么着咱都有口热乎饭,甭管好吃不好吃,都能活着,就是峦平那边,闹了饥荒,冰天雪地里也没个吃的,也不知道冻死多少个人,哎,这样一想,俺也不觉得有多难了,至少能活下去。”
峦平是大周朝北边的一个地区,今年冬日格外冷,那里缺粮了,据说死了不少人,也就这几天的事,信息刚传到京城。
眼看着到了春节,出了这事,皇帝别说有多头疼了。
莫如许对她笑笑,附和着她说的话,两人也没说什么,就是些民生小事,相邻之间的杂事,莫如许不抗拒,她还挺喜欢听的。
两人并未说多久,中年妇女就被人喊了过去,说是她婆婆醒了,她婆婆年纪大了,多病体质,家里没闲钱,要不是山奈医馆,如今那老太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对方对她抱歉笑笑而后快步赶了过去,身后跟着的小孩子腼腆地对莫如许一笑,而后也跟着人走了,莫如许刚想将凳子还给他们结果再抬头人都没影了儿。
“我看你一直在这待着,是来干嘛的?”莫如许看着那母子背影发愣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接着山奈就出现在她身边,顺着她视线看消失的那对母子,他道:
“这家人,……丈夫跟着打仗死了,孤儿寡母的,如今老人又得了病,也快没了。”山奈语气平静,只是音调却低了三分。
莫如许一愣:“不能治了么?”
山奈奇怪地看了一眼莫如许:“你以为我是谁,怎可能真的起死回生,岁数到了自然就该走了,谁能阻止。”
又道:“莫小姐,你这样打扮是想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散心的吧。”山
奈上下扫了一眼莫如许,她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就是标准的穷困像,脸上抹了些白粉倒是有模有样的,看着像是得了重病。
“我说我是来散心的,你信么。”莫如许对他笑笑,语气带了些玩笑。
“……有什么信不信的,只是这里病人多,你不怕被感染就成。”
山奈没心深究莫如许来这里的目的,只觉得是大家小姐没事干,来他这里解闷,方才看到她还以为看错了,走尽一看果真是莫如许。
他还记得昨日莫如许一脸呆滞样,谁知仅过了一天就生龙活虎起来,一点阴影没留。
正巧有人叫他,他和莫如许告别,直接走了。
莫如许站在原地看了一圈,觉得山奈是真忙,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小矮凳,想了想,拦下一个这里的药童,麻药童将凳子还给方才对母子。
之后,她便走了。
今日她本想着问山奈他到底是否来自二十一世纪,但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答案没那么重要。
像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医院里逛了一圈,似乎自己的小悲喜也没那么要紧,来之前还觉得必须要知道的东西,如今也看淡了许多。
她找了一间衣铺,在里面换了身衣服,洗去白粉,脸又恢复白净。
风月楼还在的时候,她会去那里换衣,如今不在了,她反倒感觉京城太过熟悉,一时间没地方去。
她不喜欢有人跟着,在京城这么些年来练就了一双好腿,对京城中的布局十分熟悉,加上京城治安本就不错,她也没受什么生命威胁。
栾平的灾情似乎影响到了京城,她路过一间卖蔬菜的店铺,只见人挤人,都在这里抢冬菜,冬日里蔬菜紧缺,这时间再遇上寒灾,买的人就又多了些,那些粮店如今也是人挤人,一眼望去,只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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