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最后一缕曦光被远山藏起,整个吴家村即将被夜色笼罩。
楚昱此时蹲在之前收留过他们的参叔家屋檐上,看着村门口再次和昨晚一样搭起火塔,只不过这次距离更近,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所以,那个村长真的在骗人?”寒笙照料好之前起疹子的清南后,也跟着他上了屋顶。
楚昱小声的啧了一声,眉头紧皱,“那个村长老头,说的好听以为是为了防止瘟疫传播,但是实情是人吃人填饱肚子,刚才我过去的时候还看见了,”他顿了顿,笑意盈盈地歪头看向不明所以地寒笙,“还是不要让小孩子看见这些为妙。”
寒笙一听,立马不服输地撸起袖子打算反驳,下一秒就被自说自话的楚昱抢话。
“我倒有听说,湖宁一带的百姓在几十年前还并未如此拮据,只不过在新策实施后,应该更有利于村民休养生息才是……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却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吧?”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过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楚昱看了一眼天色,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心,低头的同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啊,她回来了。”
在此之前,许君安为清南把过脉后略微皱皱眉头,决定自己就要跑去山里找药材,楚昱原本想要替她去,而得到的回复也让他对这个倔强的人无可奈何。
“不会有事的,至少我去采药不会有遗漏和出错,放心。”
寒笙意识到聚集在燃塔的周围的村民越来越多,空气如同死寂一般安宁,心里发怵,扯了扯走神的楚昱,发出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喂,你看他们……中间的那个人穿着很奇怪……”
楚昱见她平安回来,放下心的同时听见寒笙在扯着他,便朝那冲天的火光看去,视线仔细扫过没有动作的众人,最终定格在一个戴着灰黑色斗篷的、行迹诡异非常的人,他时不时扭头和站在旁边一脸严肃的村长说话,两人均站在燃塔的正前方,在和围着他们的其他人一样等待仪式开始。
“我想去看看!”他听见寒笙说。
“但是……”楚昱往身旁看去,却发现这人没影了,于是立刻起身回头,发现那小子正兴冲冲地准备下房檐,一时有些慌神。
在他看来,这小子实在冲动。
在灶火旁煎药的许君安只是看了一眼两人飞奔出门的情景,叹了一口气,心底估算着煎药的时间,随后起身向清南的屋子里走去。
饶是知道自己不忍心看孩子忍着抓挠的场景,但是她还是心酸地逼自己直视那个受尽苦楚的女孩。
“很难受……但是再忍忍……”
无论是脸上,胳膊上还是脖颈处都浮现一层层薄红,床上的人死死攥着双手,指甲深深嵌进稚嫩的手掌,从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眉头紧皱的同时嘴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姐姐……我会传染……给你吧……”
仅仅这一句话,让久久悬在许君安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她安抚清南的额头,触摸到的只有滚烫的温度。
“不,不是瘟疫,是一种很常见的邪滞气虚,只不过没人告诉你们。”
她看着清南被折磨的样子,心底一直蔓延着酸涩的感觉。
当时她诊脉过之后,她一直认为所谓的疹子是伴随瘟疫产生的,但是事实上的情况却和她脑中的认知不太符合,她心底跃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推测。
假如……不是投毒或者水源不洁,而是对某种东西不耐受,邪气侵入虚弱的身体,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但现下的药只是暂缓而已,她要找到那个所有患病的人都接触过或者食用过的东西。
她替清南盖好被子的同时,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爹爹呢?”
许君安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笑了笑,“参叔……他去参加仪式了。”
清南还是在难受的过程中睡着了,许君安却盯着她的睡脸,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部分人不耐受是在几个月之前发生的,要想弄清楚为何,就要查出什么习惯是村民之前没有的,却又后来出现的。
许君安离开清南的屋子坐到桌旁,院子的灶火里还在噼啪爆出火星,她将视线转移到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心中同时产生一个疑问。
“若是无意,怎会有吃人肉的行为?”,她无声地用手指轻点桌面,百思不得其解,“……但若是有意,目的又是为何呢?”
除了寒风拍打窗棂的声音之外,没有人回应她。
夜色如墨,灯火未眠,不远处的村口燃塔烧的正旺,前几天没有挺过去的人已经被扔进沸水的锅里,周围其他人的脸上闪烁着跳动的火光,面无表情。
当然,这其中混进去了两个活宝就显得格外显眼。
“楚昱你看,那个巫术师好像在跳大神!”
寒笙静悄悄地穿进人群凑上前去,眼里只有那个舞姿分外妖娆的斗篷人。
那人围着燃塔装模做样的跳过几圈后,自己拿了杯酒二话不说倒在燃塔中,火焰瞬间窜高,其余人一时立刻恭敬地低头,跪在地上。
寒笙此时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斗篷人的身段,被楚昱猛地按下身体,这才显得不那么惹眼,寒笙正要回头埋怨,却听见楚昱严肃的低声警告:
“小子,敢起来你就是最惹眼的那个,先跪着,看情况。”
“啧……”
寒笙并没有说什么,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出头的意思,便低头不做动作。
楚昱用余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抬头后,便将注意力投向那两个站得笔直的人,背后的火光让楚昱看不清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
突然,地上的其中一个影子晃动,楚昱立刻意识到那人需要走动,便将视线收回,装作一副恭恭敬敬低头的样子。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人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楚昱头一次认识到做贼心虚是什么状态,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身体已经快成石像一般僵硬。
他恍惚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又游刃有余地开口:
“既然,没人能治好这村里的病,那就只能任由他蔓延了,”说罢他对斗篷人打手势,随机以一种慷慨大方的口气笑吟吟地说:
“那请务必收下,今天大家也人人有份。”
楚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必寒笙也知道,不然他支撑在地上的手也不会抖得那么厉害。
肉香充斥在每个人的鼻腔,像是对所有人的无声恐吓。
待所有人全部散开,那个斗篷人似乎长舒一口气,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模样。
“薛小姐辛苦了,那个……令妹身体如何?”火光照耀下,那个村长的面上已然换上一副恭敬谄媚的表情,搓着手以期待的眼光看着她。
谁料那薛岚月根本不吃这一套,只是像往常一样把斗篷一丢,跟看垃圾一样看着他,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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