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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叶落

小说:

海棠月色

作者:

三月与歌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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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靠近法国闹市,偌大的庄园,房子后连着大片碧青的草地。

阮清禾被客气地请下了车,坐在搭建的露天席子下,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和一杯浓郁的茶。

对方不是粗人,阮清禾也顺带欣赏起了周遭的风景来。高尔夫场地上能够瞧见几个年轻有朝气的法国人在运动。

茶喝了半盏,和阮清禾料想得没错,幕后之人终于出现了。

“阮清禾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难怪和傅屿白相配。”周光丛拄着拐杖停在不远处,眼神里点点精光闪烁。

“那夜追着屿白车想必也是您的杰作吧,让我猜猜您虽然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个别的咬字似乎有些别扭,祖上有香港人对嘛。”阮清禾语调缓慢,先发制人。

周光丛愣了会,爽朗的笑了笑。“阮小姐果然是慧眼,人也直爽。”

其实是她的客户不少都是香港那边的人,她只是讨了个巧。

“周先生请我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有机会去内地我做东,中国的茶更有味道。”阮清禾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茶杯,主动邀请道。

眼前的姑娘眉眼清朗,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可这心思细腻百转千回,倒是他小瞧了。

“两岸是一地,我虽在异乡但心向往之。只是见了中国人,觉得亲近,邀请你们过来坐坐,不会冒昧了吧。”周光丛笑眯眯地坐到了她对面,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

阮清禾朝外看了一眼,六七个身形魁梧的保镖站着,十分有压迫感。

她心里努力猜测着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心底的真实想法,试图将自己与他们放在同一起跑线。

“周先生能看上我么这些小辈,是我们的福气。就怕我们做事说话不够水平,惹您不快了,也请您指点。”

周光丛转动着大拇指的金戒指,锐利的眼神里带了丝思量,开了口“在里尔的街头,曾经有只不听话的狗,吃了不属于它的那根骨头,被扔去喂狼了,可惜。”

短短一句话,暗含了警告与训诫。可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对于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愿意多出一分钱。而对于那些打破规则的人,则剔除之外。

“周先生,买定离手,这是市场的规则。何况我认为落叶归根,它应该回到故土。”阮清禾声音温婉却寸步不让。

周光丛眯了眯眼,抬起手缓缓地拍了拍。“上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法不容情,可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似乎不在方圆之内。

阮清禾也不答话,任由气氛冷着。天幕渐暗,草地上刮起了阵阵凉风,阮清禾漂亮的脸庞没了暖气,背紧绷成了一条线。

“周先生,您请我妻子来喝茶,都不用过问我的意见吗?”

车子鸣笛声响起,阮清禾心里一紧。傅屿白靠在越野车旁,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脸色阴霾密布。

周光丛嘴角扯了扯,他也明白那个花瓶女人控不住傅屿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几个保镖被迅速解决,傅屿白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阮清禾拉到自己身后,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放了心。

“这里是巴黎,可不是中国。”周光丛看了眼身后,神情稳如泰山,点了根雪茄来抽。

“可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傅屿白牵了牵她有些温凉的手,坐下饮尽了杯中的茶。

“周老,藏海阁的霍先生听说您在,特意打电话问您好,让您有时间回去一趟。”傅屿白扔下了一句话,周光丛面色一震,烟灰抖落在了咖啡上,浮起一层。

“你认识那位先生?”周光丛甚至连姓都回避了,烟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他与家祖是挚交,幼时是我国学启蒙的恩师。”傅屿白答道。

*

回了酒店,阮清禾关了房门,身上的冷汗被风吹散了些。她倒在沙发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没想到阮清禾还有怕的一天。”傅屿白瞧见了,笑了一声。

阮清禾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你手臂不疼了?”

傅屿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血浸染了大片衬衫布料,瞧着十分骇人。

“这点小擦伤,不算什么。”从前他和大院的几个哥们争霸王的时候,打得比这还狠。何恒远眼角的疤到现在还在。

阮清禾脸上神情一时十分生动,巴掌大的脸皱了又松,最后肩膀一垮,“随你便。”

傅屿白脸上似笑非笑,凑到了她耳根边,低声道“知道心疼人了?”

阮清禾反手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肘击,“去你的。”力道不过两三分。

傅屿白简单去淋浴间处理了下伤口,他紧皱着眉任由冷水冲刷过,那阵恐惧与害怕几乎麻痹了他的心脏。

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迟一步会怎样。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关了墙上的灯,只留哗哗的水声与无边的黑夜。

阮清禾等得饥肠辘辘,靠在玻璃门上“喂,你在里面绣花吗?”

门突然开了,傅屿白扫了她一眼,毛巾随意在头上擦了擦,“走,我定了花园餐厅。”

法国将浪漫刻在了骨子里,餐厅门口摆满了各色的鲜花。

每道菜的摆盘十分讲究,绿叶点缀在盘里。

鹅肝酱,法式洋葱汤,马赛鱼汤,法式蜗牛…各种珍馐摆了一桌。

高档的餐厅,气氛到位。阮清禾也只能拿着刀叉装模作样的吃上一口。

她是典型的中国胃,偶尔来吃一次,都有种野猪吃不了细糠的破碎感。

阮清禾慢斯条理地叉起鹅肝塞进了嘴里,顶着服务员期许的目光,极慢地说了个好字。

傅屿白似乎很忙,从进来到现在电话都没放下过。长身如玉的身子立在窗前,黑色商务西装得体修身得体。

“小姐,您订的花。”一大束鲜花后面露出个陌生的笑脸。

“我没订…”阮清禾摆了摆手,送花人拿出一张卡片,指了指“小姐,您姓阮吗?”

阮清禾白皙的指尖接了过来,送花人惊讶地看到有一行热泪从面前清冷美人的眼底滴下,娇嫩得仿佛雨中的荷花,令人心生怜爱。

富丽的凯旋门明信片背后有一行小字,是熟悉的楷体。

“予你鲜花,行至万里。皎皎明月,思卿念卿。”

她床头柜上有这样一叠明信片,被她妥善珍藏着,一路跟着她从南到北。

那时傅屿白经常飞各地出差,有时太忙了有时有时差,她撑着厚重的眼皮抱着手机睡了,会委屈地小声抽泣。

那时傅屿白和她约定好,以后去到各处都会给她寄明信片,给她送鲜花。

这次送的,是香根鸢尾。

傅屿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度刚好拥她入怀。这一次,她没有推开。

*

他们回国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幕如瀑布。

“建盏要过海关那一关,最迟十天后能到。”傅屿白怕她等急了。

阮清禾鼻音有些重,她还在为自己的失态懊恼,瞥了一眼包好的鲜花束,点了点头。

傅屿白压了压唇角,转头去看连成点线的雨雾,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过几天和我回一趟家吧。”

阮清禾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眼底升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嗓音是冷如冰的,“你妈不会乐意见到我的。”

那时她的心被撕成一片片,却还要用尽全力去挽回这段濒临深渊的感情。

“你忘了那张纸,你会无条件配合的。”傅屿白有些急了,可他瞧着阮清禾的表情从挣扎变成了漠然,突然后悔地想给自己一巴掌。

那扇好不容易撬开的门似乎又合上了。

“不用傅先生提醒。”阮清禾连着衣角都散发着雨夜独属的寒意。

到了别墅,阮清禾发尾被浸湿,脸透着一丝净白,独自走在前面。

一小段石子路,傅屿白接过了管家手里的长柄黑伞,撑到了她的肩头上。伞近乎一半都是朝她倾斜的。

阮清禾紧绷着脸,最后几乎是小跑的。

“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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