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日,清晨,魏军主力大营已经空了,留守的骑兵在周围巡视。
诸葛亮听说这个消息后,沉思片刻,才说道:“有两种可能:一是司马仲达已归天;二是仲达故意吸引我军去河北县的要道,以伏击我们。”
河北县的要道,西侧是黄河,东侧则是五老山,整条道路南北狭长,是最适合设伏的地方。
诸葛亮担忧自然有他担忧的道理。
姜维激动地问道:“丞相,要追击吗?”
“大可不必。”诸葛亮摆了摆扇子,“无论仲达是活还是死,都可以说明两个问题。”
“哪两个问题?”
“一是洛阳局势恶劣,否则不会撤兵;二是魏军一定会在要道设伏。”诸葛亮道,“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洛阳再想干涉东南战线,调兵遣将增援,援军至少要七月底,甚至八月才能勉强赶到。这一局,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必要再做无谓的冒险。”
“接下来,交给济安。”
延熙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子时,曹魏太傅、司马家族话事人、魏国朝堂掌权者司马懿病逝,结束了他的一生。
清晨,魏军主力以诱敌深入的名义,对内传达了命令,快速撤出河东正面战场。
在司马懿生前的指示下,潼关数万精锐稳扎营垒,又命高柔在河北县西北部垒起城堡,以防止汉军南下。
与此同时,还在风陵渡北岸设立的军营,增加洛阳的防御纵深。
这个时候,除了高柔以及少部分高层,还没有人知道司马懿已死。
五月二十二日,魏军主力尽数撤到河北县,依托五老山做北面屏障,扼守黄河与山脉要道。
高柔秘不发丧。
甚至洛阳一些反司马家族的派系已经开始公然横跳之时,高柔依然沉住气。
等到五月二十三日,一封急信送到了荆州南阳前线。
据说跑死了十几匹马,惊动了各郡官员。
官员们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信息动用了驿站所有的优先权?
直到五月二十三日午时,正在巡视兵马的司马昭看到了这封信。
司马昭悲痛,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来悲痛,当天他就带着自己的一些亲信兵马,离开了南阳。
离开南阳之时,他将南阳大小事务交给王昶,而不是陈泰。
因为陈泰可能臣服于司马家,但王昶绝对是司马家的人。
五月二十四日清晨,很早就起床的司马师,正伏案写信。
这个时候,他也收到了司马懿病逝的密信。
司马师平静地看完了这封信,他脸上没有什么悲伤,也没有焦虑。
甚至一边的羊耽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司马师只是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通报我一声罢了。”
说完,他继续写信。
五月二十五日,洛阳虽不知司马懿已死,却已经得知司马懿撤兵到河北县。
这个撤兵的动作给了反司马派一个很大的政治借口。
从午时开始,曹魏宗室就有人开始发声。
例如燕王曹宇就公然表达了这几年民政出现的多项失误。
例如他明确提出了当年李衡进入中原,切断多条河流之后,洛阳粮价短时间内暴涨所带来的恶果。
司马氏手握重兵,却未能阻止李衡,应该为此负主要责任。
还提到了司马氏执政期间,乱发纸币,导致各地民生崩溃,粮价暴涨。
司马氏手握行政大权,肆意妄为,应该对此负主要责任。
也提到了襄阳防线的丢失,关中防线的丢失。
这些司马氏都要负全部责任。
等到傍晚的时候,洛阳就出现了一些为曹爽翻案的声音。
有人说曹爽不存在谋反,完全是被冤枉的。
曹爽不但没有谋反,反而是为了大魏,呕心沥血、任劳任怨。
他可真是千古名臣啊!
曹爽完全是被司马氏诬陷的。
这些个声音一出现后,按照往常的惯例,很多与这些人有交际的人,直接闭门谢客。
但这一次不一样,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闭门,也没有与他们脱离关系,甚至还有人加入进来阐述这些年大魏朝的政策利弊。
这个时候,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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