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明渡现在没别的心思多想。
少年扶着左肩,直视着他们口中的“皇上”。
一字一句。
“儿臣沈明渡,见过父皇。”
沈明渡作大揖,纤细的身躯,低低地弯了下去。
李极乐心中一动。
“沈明渡…”沈齐未打量着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明渡手心出了汗。
他心里没底。
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会承认他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吗?
沈明渡在赌。
“大胆!”
赵晁早就知道偏殿还有这么个“小太子”,但圣上的态度明显是不管不要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会闭紧嘴巴,不再提。
但眼下情势不一样。眼看着沈齐未犯难,不如先将事挑明了。家丑暂且压下。
再说,辰王还在一旁呢,平日给人看宫里的笑话?
毕竟是混了十余年的太监头儿。孰轻孰重,赵晁拎得很清。
他掐准时机:“放肆!你们是想谋杀皇子不成?!”
听闻这话,沈明渡心中吊着的石头落了地。
成了。
沈齐未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赵晁替他解围。
几个侍卫眼神交换,将几个缩如鹌鹑的下人拿下。
都是日日守着圣上的人。马上,几个仕女将沈明渡带走,大概是去安置了。沈齐未没了再散步的心思,与李极乐说着失陪。
“陛下。”李极乐道。
身着龙袍的背影一顿。
“陛下膝前子女多,虽太子为重,但还是不要寒了他人的心才好。”李极乐继续说:
“毕竟,墙倒众人推。心不齐,容易散。”
“还轮不到你来教朕。”沈齐未离去。
李极乐勾唇一笑,摇头晃脑哼着曲儿走了。
辰王府。
李极乐绕了小路,半路上吃了盏酒,端着碗回来的。
走近了,才看见门口停着辆马车。
紫色的帷幔,遮住了车厢内的情形。
这大概就是三太子的车了。
李极乐仰头喝下最后半碗酒,随便递给了看见主子后忙着开门的小厮,向着堂房去。
不出所料,沈从文就在堂屋等着。他今日穿了身常服,头上束着额带。
倒是收敛些了。李极乐想。
不过那额带上,眉心处的一颗红玛瑙可是扎眼的很。
沈从文单手举着青花的上好瓷瓶,见李极乐来,也不说话,只仔细地抚着瓷器,像是在描摹那上面的花纹。
“三太子。”李极乐轻车熟路地作揖。
沈从文点头,敷衍地很。
“这八宝瓶,是西域来的?”
沈从文说。他话音有些虚,像是身体不好。
李极乐给他倒了杯凉掉了的茶:“青花的,沉西老窑。”
沈从文点头。
见他就那样抱着不放,李极乐坐下,剑眉微挑:“喜欢?”
沈从文面朝着李极乐,转成一只手握着瓷瓶瓶沿儿,胳膊伸直,松了手。
——啪!
上万两的瓷器就这么碎了。
季无忧早已在暗处按捺了许久。见如此,闪身将已出鞘的剑横上了三太子的脖子。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
“无忧。”李极乐支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退下。”
“王爷”
“嗯?”李极乐眼皮抬了抬,无忧作罢,狠狠瞪了沈从文一眼,出了堂屋,将门带好。
季无忧抱着剑,心中攒了些郁气守在门外。
屋内——
沈从文已坐下,他双手撑着桌子,面色傲然。“辰王,我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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