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迷雾》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杜太后用手帕遮掩着打了个哈欠，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眉目放松，意味深长地看眼程灵然，道：“我总算知道你因何缘故入宫了，原来不是为着见我这个老婆子，而且是为了见一见同安师太啊。”
程灵然面色一红，垂眸说道：“也不是全是这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想见一见大母嘛。大母慈爱又温和，是孙女见过最和善的长辈了，孙女巴不得一辈子都陪伴大母。”
她有些心虚。
若同安师太真是童贵妃，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蛰伏二十多年，只为报仇雪恨呢？
要是她当场揭露同安师太的真实身份，杜太后又会是何种反应？
杜太后闻言轻哼一声，笑着用手指了指程灵然，说：“你这小滑头就知道说些漂亮话来哄我，一辈子陪伴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有趣的，莫耽误了自己的时光。”
程灵然默默紧握手中的绣帕，面上却笑得十分欢快，抬起头道：“大母，孙女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了，孙女来都来了，您就不打算让孙女见一见同安师太了？”
杜太后被哄得心情大好，随口嗔怪程灵然两句，再命檀娘去请了同安师太来。
在宫里的这几日，同安师太看似每日都心情愉悦，实则内心已千疮百孔，唯余皮面上的伪装。
她跟檀娘一起见过礼后，便坐在了她们二人对面的圆凳上，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县主唤贫尼来有何要事？”
程灵然仔细端详同安师太的面容。
面色蜡黄的脸上皱纹横生，那张脸变得松弛不少，以致嘴唇边多了几条暗纹，双眸黯淡无光，眼底之处的疲惫显而易见。她垂下眼睛，没有与程灵然对视，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自顾自地转动佛珠。
这样一张憔悴的面容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只一瞬的功夫，程灵然就移开眼睛。
她客套地说道：“许久未见师太，师太清减不少。近来天气严寒，师太要多加保重身子。”
同安师太轻轻颔首，语气客气而疏离：“多谢县主挂心，贫尼无恙。佛寺中人日日茹素，清减也是人之常情。”
杜太后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也不插嘴打断她们，身子向后仰了仰，饶有兴致地观察二人反应。
程灵然还是那副淡然神情，从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哀乐，她闻言轻声一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道：“师太一心向佛，与佛祖亲近无比，同时又一生向善，做尽无数善事，佛祖自会保佑师太平安顺遂，反倒是我多虑了。”
同安师太本是面不改色，听到那句“做尽无数善事”，她的心猛然跳动一下，眼珠转动着掩盖眼中的恨意，道：“阿弥陀佛，佛祖会保佑每个心善之人。”
“那我承师太吉言了。”程灵然似笑非笑地盯着同安师太。
可话音刚落，程灵然却失落起来，一连叹了不少气。
杜太后没听出程灵然话中的异样，以为程灵然在真心关切同安师太，可越听到后面，她就觉得越不对劲。
她总觉得程灵然意有所指，遂说道：“好端端的为何叹气？”
孙女要的不就是自己关注她的反应。
那能怎么办？配合她吧。
程灵然噘着嘴一脸的惆怅，叹道：“四姊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但她却被逆王的人刺杀，芳魂早逝。十郎平日里是有些不着调，可他对我们极好，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却同样被逆王的人刺杀。”
杜太后闻言摇了摇头，也跟着叹息一声。
程灵然将目光对准同安师太，故意问道：“师太，为何佛祖不保佑他们二人呢？”
程灵然在说话时，也悄悄观察了同安师太的反应，每当她提到逆王，她的余光都会瞥见同安师太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
有些人，就算表面镇定自若，装得若无其事，她的内心真实想法也会出卖自己。
“逆王”这两个字，就是同安师太刻在心里的一个烙印，在积年累月间越来越深。
同安师太面带哀戚，“世事无常，人为更胜天意。”
“师太说得好，好一个人为更胜天意！”程灵然冷笑一声，将身子靠近同安师太，问：“佛说因果，那么我想问师太，逆王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吗？”
同安师太裂开嘴干笑，“这是自然。”
她每说一个字，都如同咬着千斤重的石头，让她内心无比难受。
程灵然见状，也不继续问了。
她转移话题，用手帕虚掩着面容，自嘲道：“师太瞧我，小小年纪的居然想这么多，还让师太跟我一起伤心，真是罪过。”
“阿弥陀佛，贫尼并无此意。”同安师太非常谦卑，“贫尼能为县主分忧，是贫尼的荣幸，若不能为县主分忧，则是贫尼能力不行。”
杜太后目光一转，盯着程灵然看了几眼。
她当皇后时，何其敏锐，甚至能够未卜先知，为自己扫清一切障碍。做了太后，过了几年安逸日子，心思反倒不如那时了，现在才发现程灵然话中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同安师太又不认识逆王，程灵然何故在同安师太面前提起逆王，无非是说给自己听的。
所以，同安师太与逆王有关系？
这可真是旷世奇闻。
杜太后半信半疑，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她偏头看着翟媪，使了个眼色，翟媪会意，走向殿外叫着檀娘的名字。
檀娘这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刚出炉糕点的婢女。
她吩咐婢女们把糕点往程灵然那里送。
同安师太见状，以为自己可以走了，便双手合十站了起来，向杜太后微微鞠躬：“太后殿下，若无其他事，贫尼先回去诵读佛经了。”
诵读佛经于所有信佛之人而言，是一件大事，常年礼佛的杜太后不会拒绝同安师太这个请求。
杜太后看一眼天色，日光正一点一点往下移，阳光充盈，正适合诵读佛经，便道：“你去吧。”她叫着檀娘，“去送送同安师太。”
同安师太再次鞠躬，转身跟檀娘离开了。
同安师太走远后，杜太后这才跟程灵然说起自己的猜测，“六娘，方才你是在试探同安师太吧？”
程灵然微讶，念及杜太后是自己的祖母，她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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