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有些犹豫,能和自家人一起住自然是好,有已经“好”了的大小姐照应自家小姐心里应该也是欢喜的……但是小姐情况又特殊,怕是不好和外男一起住……
朝朝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只是没考虑到她家二小姐的答应速度。
“好,劳烦方副官了。”
提议被答应的方修远更加兴奋,提起行李几个快步走在前面,但没几步又萎了,整个人透着几分虚弱感。
“方大人怎么了,是方才制马受伤了吗?”朝朝问道。
隔着薄薄的纱幕,白云落光明正大地打量这人,见他一身黑衣动作利落,只是脸色不好,有些青黑。
方修远尴尬笑了笑,本来就饿得发慌,方才制服惊马又用了不少力气,这下是彻底走不动了。
朝朝做主在山腰不远的凉亭暂做歇息,自己先上宝华寺找大小姐求助。
方修远歇在凉亭里颇感挫败,早知道昨晚就不嘴硬了,堂堂一个武将,提俩棉花重的小箱子都能累得走不动路,要是传出去,他怎么做人!
白云落依旧带着锥帽端坐在亭中,不似另一人的勾腰驼背,她极为端庄,让人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纱幕之下那双慧眼忍不住盯着身旁的人。
忽然,凉亭中传来两声嘹亮的响声。
方修远脸色一僵,捂着肚子悄悄往左转,背对着白二小姐。
别叫了,我还要不要面子的!
肚子可不管主人的虚荣心,该叫就叫,而且是接连不停、愈发大声的叫。
就在方副官快要碎成渣渣钻到地缝里时,一个带着淡淡香味的花布小包被递了过来。
他傻傻回头,看到的依旧是白色锥帽,只是这一次,锥帽的主人说话了。
“吃吧。”
白二小姐是宝华寺的常客,朝朝都不用小沙弥带路,自发就找到了大小姐所住的院落,简单说明原由后,白云起便带着徐昭立刻下山。
几人刚走到宝华寺大门口,却见方修远提着俩箱子和一白衣蒙面姑娘并肩而行,一人叽叽喳喳一人偶有回话,场面莫名和谐。
朝朝疑惑道:“方大人怎么又行了?”方才不是难受得走不动路了吗?
方修远踩上最后一阶石梯,刚好听到了小丫鬟的腹诽,连忙解释:“方才是跑得太急了肚子才会抽痛,现已好了。”
徐昭挑眉,调侃般的眼神落在副官肚子上:“确定行了吗?”
方修远挺胸收腹,还晃了晃手中的小箱子:“当然。”
另一旁,两姐妹早就挨一起了,手挽着手,白云起还嫌妹妹的锥帽碍事,想伸手给她取了,却被朝朝急忙拦住。
“大小姐,二小姐前些日子风寒才好,先还见不得风。”
白云起听了疑道:“怎么就感上风寒了?”
这五六月的天气已不算凉快了,偶尔还很燥热,有丫鬟时时看顾,也不至于是松衣解被染上的。
朝朝不知道怎么答话,只能求助于自家小姐。
白云落摇了摇头,双手上扬,解开绑在颈上的丝带,自己就把锥帽给取了。
这下总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方修远就在上次跟嫂子回门时见过这位二小姐,此时又好奇凑过脑袋来看,失声惊道:“怎么比上次见面还更瘦了啊?!”
两姐妹此时站在一起就更明显了,左边雍容华贵、珠圆玉润,右边却弱柳扶风过了头,脸上沾染了几分病气。
别说方修远这大老粗了,任在场谁人看了都会觉得白府是否苛刻小姐用度了。
但千金难买的蚕丝薄衫衣,种水极好的翡翠耳环,以及锥帽上缝制的珍珠金线,与主人相比又矛盾重重。
白云起都怕她站着没力气,连忙把人带回院子按在石凳上仔细追问。
方修远跟着进院后把行李放下,迟迟带着朝朝一起收拾厢房给二小姐入住。
两姐妹在说私房话,徐昭一大男人不便在旁缠着夫人,便带着副官去厨房拿菜。此时天色尚早,还不到小沙弥送饭来的时刻,他怕自己这傻子下属给饿急眼了,干脆先带人去加餐。
拿饭时徐昭提醒他可以先吃几口垫垫肚子。
“不用,我真不饿,嗝!”
竟还憋了个嗝出来证明清白。
徐昭狐疑地看着这人,见他没露出马脚只能作罢,当两人提着食盒回去时两姐妹已交谈妥当。
宝华寺的斋饭很简单,早膳就是各色糕点、馒头包子和白粥,徐昭每样都拿了些,碟子摆满了整个石桌。
白云起亲自给妹妹盛了一碗粥,监督着她吃饭。
白云落乖乖喝粥,偶尔抬眼看看姐姐,两人姐妹情深得很,完全无视了在场其他人。
方修远非常适应,随意拿了个蒸得蓬松香软的菜包就啃了起来,没吃几个就放下了筷子。
徐昭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时不时看一眼身旁的夫人。
方修远在心里嘀咕,没想到往日雷厉风行的将军也会有如今这样子,眼睛都快黏到嫂子身上去了,也不看人家理不理。
白云落喝了一半的白粥,速度就慢了下来,磨磨蹭蹭的吃着小菜,白云起见状刚想催促却被徐昭递来的粥碗打断。
她看了过去,正好对上徐昭温柔的笑:“夫人也吃吧,不然一会儿粥就冷了。”
是这个理,白云起也吃了起来,倒没把妹妹看得那样紧了。
按理说来白云落还得感谢姐夫帮忙,但这姑娘丝毫没这点意识,反而悄悄盯了他好几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口一口的咬着萝卜小菜,脆生生的,仿佛在咬某人的头。
徐昭背后一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自家夫人这位妹妹在场时,他老是背后发凉,像是得了某种怪病,害得他还找了太医瞧瞧,但什么也没瞧出来。
白云起吃饭的速度是不疾不徐,徐昭因在军中待惯了而有些快,白云落则是慢得离谱,半天才把小碗里的粥喝完,手里又被姐姐塞了个馒头去,却半天也没咬动馒头皮。
恰逢迟迟收拾衣服,似找到了个物件把自家小姐叫了进去,徐昭和小姨子处不来也跟着走了,桌面上一时只剩方修远和白云落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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