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揭了这周大人的老底。
他疏冷的目光缓缓挪动,落在那穿着一身喜袍的云清川身上。
男子身形高挑,面容清俊,从前洒逸如松柏的气质,如今有了权力的滋润,变得潇潇烨烨,高贵不可攀。
一身红袍着身,不像是即将成婚的新郎,倒像是那刚得了皇恩的状元郎一般,往哪里一站,富贵逼人的气势铺面而来。
但这位“状元郎”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不善。
像恨不得将他这个奸臣佞党,立刻拖到大理寺去,枭首示众,已警告世人一般!
玄翼可以理解。
毕竟云氏父母的死亡,那座村子的毁灭,都跟他有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云清川的杀父仇人,害的云氏兄妹家破人亡。
玄翼只是感慨。
初见时的那个落魄的青衣书生,那个怀揣着救国救民之志的读书人,跟絮儿一样,都死在了昨日。
絮儿若看到这样的云清川,也不知道会高兴……还是会失落。
可是絮儿看不到了。
他尚未治好她的眼睛,她便已永远离开她了……
“云兄。”
看在絮儿的份上,玄翼在公众场合,总会以兄代称。
“本王对你早有猜忌,为何不动你,你心里清楚。”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本王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你的那些手脚……”
他眼角余光扫过战战兢兢的周大人,冷笑一声,复又看向云清川,“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着你回头之日。”
“这机会不是给你的,是看在絮儿的面子上,给你留的。”
“朝局政事,本王今日不想言谈。”
“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本王前来,也是为了贺喜。”
“若你还有三分理智,就别把你的婚礼摆成针对本王的鸿门宴来,只怕……你们还没那个本事当楚霸王!”
玄翼冷笑,“长姝公主,吉时已到,可你不赶紧同你的情郎大婚去,如今口口声声指证本王,要让本王为吊死之人赎罪,在你心里,到底是压倒本王众要……还是跟你的心上人成婚重要?”
玄翼看出来了。
这件一早上发生的命案,拖到现在都未解决,不是因为这桩案子牵涉太多,而是这公主府的主人……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她拿自己的婚典做筏子,想要他玄翼身败名裂罢了。
可笑。
絮儿说过,这位从前的蕈月郡主,如今的长姝公主,与她的兄长情投意合。
可天底下……有哪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会在自己的婚宴上折腾出这么糟心的局面来?
“长姝公主。”
玄翼幽幽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似有所指道:“公主府的事,只是你一句话罢了。”
“你非要这般折腾,要往大了闹,是不是……不满意你身边的夫婿啊?”
长姝公主那上了精致脂粉的面容,因为这话,有微微的崩塌。
心生恼恨。
这恼恨既有对玄翼的,也有对宫里那位独坐钓鱼台的主子的。
若有的选,她怎会同意在自己大婚当日,折腾出这样的乱象来?
可主子下了命令,那女子又确确实实吊死在了她公主府的门口,千错万错都是摄政王的错,昨日若非他苦苦相逼,今日又怎会生出这样的祸端!
甚至,长姝公主连那金玉堂也恨上了。
要不是金玉堂拿公主府做筏子,想要打开门面,何至于引来这样的不幸,将她架在火上烤,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但此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姝公主只能忍下那股子怒意,全都发泄在玄翼身上。
“摄政王反倒过来质问本公主了?”
“你**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些吗?”
“开国圣君早有明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公主与你同样身负皇室血脉,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如此草菅人命!”
“今日的婚宴哪怕……不办了……本公主也不能罔顾性命,让你这等奸佞之辈逃脱了去!”
一旁的云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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