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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脸盲的乐师(16)

小说:

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

作者:

卿云艾艾

分类:

穿越架空

《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七日前,衡都拣月殿。

小楼顶部的碧青色琉璃瓦覆了寸把厚的积雪,其中数片被男人大掌掀开,整个过程除了落雪簌簌外,未曾发出丝毫响动。

楼顶的黑影下一瞬消失无踪。

卫寒阅居室内原本空无一人,一道暗影却无声无息地侵入,在他床侧盘桓半晌,而后伸手,自枕边拈起一根乌韧的墨发,置于鼻尖嗅了嗅。

——

两日前,槊郡。

售马与卫寒阅的那间车马行再度被人叩响,已下钥的掌柜十分不耐地拉开门正待诘责,颈间却陡然抵上一把冰寒彻骨的虎头匕首,那薄刃甚至已切破一层油皮,拿捏他的性命如同拿捏一只蝼蛄。

掌柜寒毛卓竖,两股战战道:“好好好好好好汉有何吩咐,小老儿向来童叟无欺,不知何处……”

“少罗唣,”来人黑巾遮面,嗓音压得极沉问道,“近日来此的那位相貌气度出尘绝俗的公子,可提过他的去处?”

莫说近日唯有卫寒阅光顾过,便纵户限为穿,掌柜的也知此人寻的是哪位。

奈何他也并不知卫寒阅意欲何往,只得将当夜情景一一叙述,末了诚惶诚恐道:“那位公子要求仅仅是雪夜疾驰三日,料想……应应应当不会走远。”

——

马蹄印本该是追踪的绝佳线索,可一日已过,印痕随着积雪渐融与人来人往早已分辨不得。

幸而他不必借此,因他可于无垠天地间嗅得一线残香,与卫寒阅发间、体表、肌骨一般无二的气息。

如同资质最佳的猎犬,他沿着官道向宛郡电追而去。

——

卫寒阅是被一阵细微的颠簸扰醒的。

睁眼便察觉自己横在一人臂弯之内,对方抱着他已行至一扇门边,眼看便要出去,他忙勉强开口道:“你……”

对方身形稍稍一僵,垂首时已换了一副惊惶不安之色,傻愣愣地盯着卫寒阅,未几便掉下眼泪来,泪水扑簌簌淌进卫寒阅脖颈里,有些灼人。

竟是司抒臆。

卫寒阅委实想不到先寻到他踪迹的不是岑淮酬、顾趋尔、燕鸣湍……甚至卫槐露,而是这个脑子是个摆设的司抒臆。

“你如何晓得我在此处的?”卫寒阅戳了戳司抒臆哭得滚烫的脸颊,发现他脸上有几道不甚明显的红肿,类似于抓挠的痕迹,瞧着还是新伤。

“阿阅伤得厉害,咱们、咱们回家看大夫罢……”

卫寒阅:“……”

既然无法沟通便放弃罢。

他指了指房中的拔步床,示意司抒臆将自己先放过去,司抒臆面上神情似是有一瞬的龟裂,却终是依言照做。

卫寒阅环视一圈屋中陈设,跃上枕边的小克适时“喵”一声。

【阅崽呜呜崽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

【……我昏了多久?】

【三天,郡守以为你是钦差不敢怠慢,把你安置在自己宅院的客房里啦。】

【谁给我换的衣服?】

【是司抒臆那个臭小子啊啊啊喵!】

【……?】

卫寒阅原以为是府中侍女小厮之类,不想竟是司抒臆。

【他怎么会在这?】

【你和卫姑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落襟楼寻你了,可你和卫姑姑都不在,他回去跟他娘一打听,就追到槊郡去了。】

【那又是怎么到宛郡的?】

【喵……阅崽,司抒臆他、他其实……】

【其实是装傻。】

【你知道啦……那你不揭穿他吗?】

【毕竟长熙侯府当年发家是靠一手秘不外传的千里追踪术……不过难得糊涂,他要装就装下去吧。】

【喵不过他刚给你泡完药浴换了衣服,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回衡都,你就醒了,但、但他趁机偷偷亲你了!】

【……所以他脸上是你挠的?】

【没错喵!敢亲我崽我挠花他的脸!】

……合着是护崽使者的杰作。

罢了。耽搁数日,得去干正事了。

他一起身,司抒臆便也起身,俨然一副要寸步不离的架势。

卫寒阅淡淡瞟了他一眼道:“坐下。”

傻世子立刻老老实实坐下,又眼巴巴地盯着他,只差没摇尾巴。

卫寒阅从琉璃盘上随手拿了颗苹果抛给他,司抒臆忙不迭双手捧住那果子,跟接绣球一般。

卫美人眼波淡淡掠了小克一眼,小狸奴心领神会,立刻眨巴眨巴碧莹莹的双瞳。

卫寒阅吃了定心丸便翩然离去,施施然道:“乖乖吃果子,再帮我看一会我的小猫……不许跟来。”

——

郡守衙门中堂,一群太医面覆素帛,围成一圈商讨药方,卫寒阅踏入时,太医们大多并不识得他,宛郡郡守亦然,毕竟寒阅公子虽声名远扬,当世能对上脸的却并不多,然他有天子信物在手,便无人敢苛待这位钦差,因而当下纷纷起身招呼。

卫寒阅亦以素帛遮掩口鼻,扫了眼长案上散落的十几张药方道:“仍未觅得良方吗?”

太医院令耿昊空是晓得卫寒阅身份的,心中打鼓:依他对择云殿那位的了解,是宁可时疫肆虐……也不会派眼前人来涉险的。

他面上不显,只是恭谨道:“我等无能,这新商议出的方子按理应是有效,却不知究竟何处出了差错,未能令重症病患好转。”

卫寒阅目光移至几人手边摆着的五六只淡天青釉碗,碗中汤汁色泽深褐,自然是依方子熬出的药剂。

他默了片晌,取过其中一只,又拿了张药方,在自己指尖一划。

新裁的薄纸边缘锋锐不逊于刀兵,转眼间柔白指尖便被撇了道细口,一线血痕透出,卫寒阅乘势一捺,两滴浑圆的血珠便落入碗中,与药汁融为一体。

在座诸人均不解其意,唯闻这位面如冠玉的郎君眼帘半垂,梦呓一般道:“去寻一位垂危之人来。”

——

隔日见耿昊空面如土色,卫寒阅心中反倒生出尘埃落定之感。

最后一场机遇,果然在此。

他缠绵病榻二十余年,若说百草尝遍亦不为过,药力入血,竟误打误撞对了症。

将掌心举至面前,隆冬日头的冷光几乎渗透他剔透的肌肤,指腹伤口早已愈合,他目光却长久凝睇其上。

俄顷淡淡一哂,提笔在墙上的消寒图上填了一画。

“风”字仅余底下一点为空心,料得深寒难久,孟春不远。

——

青缎软轿停在郡守府门前,卫寒阅掀帘下轿,正待提步入内,宅侧小巷却猛地扑出个人来,双鬓污秽蓬乱,“咚”一声跪在卫寒阅身前,吐出一句突兀嘶哑的央告:“求菩萨……救救我儿!”

卫寒阅脚步顿住,未曾扶这男人起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盯住他佝偻的脊梁。

“大哥何出此言?”

“公子的血能救人,岂非神仙下凡、菩萨降世?求您大发慈悲,我儿气息奄奄,求公子舍一滴血!”

此情此景卫寒阅并非未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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