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嗡嗡。
手机屏幕显示:爷爷来电。
李蓝岛被吵醒,接起时气若游丝:“现在是早上六点,爷爷,你明白吗?”
“这正好是我起来晨跑的时间。”李振贤的声音永远中气十足,“没办法,爷爷太想你了啊!怎么样?见过单家那小子了么?你们相处得融不融洽?他高不高?帅不帅?”
“...爷爷,不要告诉我其实你也没见过单枭。”
“这个,那个...”
“爷爷。”李蓝岛真的服了,一下坐起身,打开摄像头控诉,“单枭不适合我。他根本就是个洋葱,剥来剥去发现里面一层又一层的那种。”
李振贤又开始大笑,笑完他吃了块吐司,“那不正好是你最擅长搞的类型?”
“哈?”
“一道无人解过的密码。”李振贤一边吃饭一边点钞,“今天是新生报到,干脆就让那小子带你去吧,你们同校,也顺路。”
等等。
李蓝岛看着屏幕里爷爷俊朗的侧脸,表面很是难以言喻:“他跟我同校?”
“是的。木星学院准大一新生,就读密码学系。”
李蓝岛只觉得五雷轰顶。
三个月前,他以“我只喜欢比我聪明的男人”为理由,拒绝了爷爷安排的约会。不然那时候他就应该和单枭见面了。
“喔。忘记说了。”李振贤非常不靠谱地补充道,“听说你的第一志愿是木星学院,单枭就临时改了他的志愿。”
“什么?”李蓝岛轰地一下躺回床上,四仰八叉生无可恋,“理由?动机?目的?他的志愿真的单纯是冲着我改的?”
李振贤斩钉截铁地点头:“放心吧小岛。爷爷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而且你也不要挑三拣四了,错过这次机会,你说不定到死都没可能和本家以外的男人说上话。”
一直沉迷密码学而实现零社交,并且被潮平高中所有人称作书呆子的李蓝岛:。
“蓝岛,你醒了吗?”门外传出低沉磁性的声音。
李蓝岛吓了一跳,连忙摁住手机,小声:“爷爷我先挂了...”
他侧头:“醒了。怎么了?”
单枭没有要推门进来的意思,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没事,只是路过你房间听到你在说话,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早餐?”
这人三天都没在单家祖宅出现过,却突然要给他准备早餐?
李蓝岛起身拉开门,看到门外的男人。
单枭今天打扮有些许不同,褪去西装,换上了青春的学院制服,格纹裤和浅棕色针织外套,蓝色领带,打了半温莎结。
这套制服完美地盖住了他手臂上的纹身。
“你亲自做吗?”李蓝岛靠在门边看他。
“嗯。可以。”单枭良畜无害地笑道。
“会做什么?”
“泡面。”
“还有呢?”
“泡面。”单枭简洁有力地回答。
“...好,那不必了。”所以就只会煮泡面!
“我自己解决吧。今天家里阿姨不在吗?原本都是她煮饭。”
“是的,阿姨请假回家探亲。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点外卖。”
“肠粉吧。”李蓝岛想起爷爷的话,主动询问,“今天新生报到,我们一起去吗?”
“嗯?”单枭笑着,“我已经安排了司机准时接你。我马上就要出门了。抱歉蓝岛。但我很愿意和你一起上学,要不然就从明天开始?明天我会等你。”
他的态度居然相当不错。这实在超出预料。
“出门?去干什么?”李蓝岛懵着。
“因为很期待和你的校园生活,我提前一个月加入了学生会,今天要帮学长学姐接待新生,所以需要七点就到学校做准备工作。”单枭微笑。
...哈?!很期待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反正他从单枭那张假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期待。
李蓝岛全程石化地看着单枭行云流水地下楼,随后他举起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冲着单枭背影锤了两下。
木星学院的新生入学仪式很热闹,各大社团都在学生街摆摊招新。
李蓝岛乘坐单家私车抵达校园,先是带着学生卡去了图书馆柜台领取他的信件。
这封带有红色火漆印的羊皮信封上有花体字署名——莱纳教授。
[亲爱的李蓝岛同学,希望你一切都好。得知你已被木星学院密码学录取,我为你的成就感到骄傲无比。关于上次你在书信中向我询问的“霍尔谜组”论证法,我已将其详细的推演过程放在附件中,请查阅。
密码学是几世纪以来编码者与译码者之间的战争,也是影响历史走向喧嚣的知识武器竞技。请相信,当你收到木星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你已步入了天才的门庭。木星学院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和卓越声誉的学府,期待你能在这里获得更多知识,并找到你的归处。
最后,照例,请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好。
以上,弗里茨·莱纳。]
从他尝试与弗里茨莱纳通信至今,已经过去十一年之久,在这十一年间,他们来往的信件已经有上百封,其中大部分内容在探讨数学与密码,小部分内容聊到李蓝岛的升学与生活。
每一封书信的末尾,莱纳教授都会以“请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好”作结。
然而事实上,李蓝岛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十一年前,潮平李家举行过一场葬礼,葬礼邀请函上罗列了二十三位当时声名显赫的政客、记者、数学家等名士,据说这些人都是李蓝岛父母生前的好友。但最终只有二十二位出席葬礼,唯一一位不曾赴约的人就是弗里茨·莱纳。
年仅六岁的李蓝岛无法理解莱纳的无情,通过多方辗转,要到了莱纳的住址。
格兰距离潮平太远,隔了重洋,李蓝岛只能写信质问莱纳为什么不参加好友的葬礼。
后来他才得知,当时的莱纳正在监狱里接受王室的审讯。
对数学与密码的热爱是李蓝岛与生俱来的天赋,但从幼儿园时期开始,爷爷就格外关注他的数学成绩。李蓝岛发现,自己的分数越高,爷爷越不高兴。
幼儿园老师察觉出李蓝岛的天赋,想让他参加少儿奥数班,结果被李振贤一口回绝了。
然而,李蓝岛每天偷偷溜出去上课,回家了躲在车库里废寝忘食地演算数学,他自己摸索出来泰勒公式的那天,被李振贤逮了个正着。
李振贤闯进车库,一把抄起李蓝岛的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翻完举起来问旁边雄壮的手下:“你认得出来这是什么不?”
手下为难地摇摇头。
“老子也认不出来!”李振贤拢了拢烟盒,又抓了半天头发,满脸纠结,唏嘘道,“但是看起来就很牛逼。”
于是李振贤叼着烟跟李蓝岛熬鹰,熬了两个晚上,看李蓝岛宁死不从地抱着笔记本跟他干瞪眼,只能叹了口气,一脚把李蓝岛踹进了奥数班。
潮平认识李家的人都调侃李振贤家里有个数学王子,李蓝岛不管出门去哪里都有爷爷的人在暗中盯梢,以至于他对绑架、抢劫、杀人等危险事件的理解仅限文艺创作。
但是...
李蓝岛取回信件,从图书馆绕到了学生街,看到社团招新,以及站在人堆里格外高挑显眼的单枭。
“蓝岛。”单枭拨开人群朝他走来,微笑,“要一起吗?”
但是为什么这人浑身带血被撞见后,还能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和自己打招呼?
那天夜里单枭阴冷的眼神,至今像一把被擦得锃光瓦亮的刀,横在李蓝岛胸前。
“你很受欢迎。”李蓝岛说。
他们并肩走在学生街上,两侧传来很多目光。
木星学院的建筑都是红漆房顶,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来栀子花的香气。这让李蓝岛想起潮平,潮平的区花是月桂,李家庭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月桂树,是他童年的锚点。
有不少女学生在偷拍单枭,李蓝岛不相信单枭没发现。
“嗯?”单枭侧头看他,笑,“好像是的。你也很受欢迎。”
“不怕被发到网上吗?”李蓝岛问。
“没事哦。”单枭无所谓地耸耸肩,“大家都知道我是财阀单家的子孙,即使拍了也不敢往外发,发了会被偷偷做掉的。”
...请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恐怖的话。
李蓝岛问:“你这三天都去哪了?我没在祖宅见到你。你是不是住在外面?”
单枭笑眯眯,“为什么这么问?可能只是因为我一直待在房间没出来,你才没见过我。”
“算了吧。”李蓝岛说,“洗衣房和晾衣区都没有你的衣服。”
“我住在祖宅。”单枭却突然顿住脚步,侧头看他,“只不过住在地下室里。”
李蓝岛一愣。
“你对我好奇么?”单枭笑着,“平叔说如果我让你伤心了,老爹一定会弄死我。所以今后有什么问题都请直接问我吧,我一定如实回答。”
“...”李蓝岛问,“你为什么喊明山叔老爹?他不是你爷爷吗?”
“不是。”单枭说,“我并不是他亲孙子。我在单家只是挂名,上初中那会儿才被接到祖宅来生活。”
严格来说,单枭其实是单明山的侄子,单枭的亲生父亲是单明山的亲弟弟。单家比较特殊,并不是世代财阀,而是单明山一手起家的。
单明山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却已经很久没和家里人联系了,一个人在外面单干。
其实李蓝岛也听说过一点传闻,单明山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至今没成家婚配,不像李蓝岛爷爷那么风流。
李蓝岛的姨奶们能从潮平排到外星球,年轻时候的李振贤在外面不知道多浪荡,见一个爱一个,生了很多孩子,不过他对这些女人很大方,钱给得够多。李蓝岛是唯一一个被李振贤亲自带在身边抚养的孙辈。
祖辈的恩怨情仇跟他没有关系,就像李振贤无数次告诉过李蓝岛的那样,他只需要做一个普通人,上学,工作,结婚。
学生街道路旁栽种了很多栀子花,西洋风建筑楼群上停着许多白鸽,单枭和李蓝岛一路往前,经过了密码学社团的小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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