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夜跟着许文澜到了刑部,凌木和刑部的人还在对张家的人进行审问。孟非夜和许文澜隔着门上开出的小口子向里看去,凌木正在满脸严厉的审问一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此人便是那紫芳的父亲。
此刻,他正挤眉弄眼满脸涕泪的朝着凌木大喊自己冤枉。孟非夜光看一眼,就觉得此人面相让人极为不适,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自私刻薄、阴狠狡猾之人。
张家人是分散审问的,孟非夜跟着许文澜一个一个的看下去后,他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随后他朝着许文澜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死者与这一家人,长得并不相像!”许文澜低声回道。
“你也发现了是不是?你看他们这一家人,每个人都是标志的小眼睛大嘴巴,你再看看紫芳,樱桃小嘴杏仁眼,走在街上,谁会相信他们是一家人啊!”孟非夜朝着许文澜道。
随后,他凑到许文澜的耳旁,轻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是因为紫芳并非张家亲生,所以他们才能如此作贱糟蹋她?”
也就在这时,凌木捧着卷宗出来,递给许文澜道:“张三一口咬定自己并未杀害紫芳,称自己是冤枉的。子疏,你要不要亲自去审?”
许文澜接过卷宗,看了上面的内容后,朝着凌木道:“张家是不是有一个正在谈婚论嫁的长子?”
“是,看样子是个读书人,比张家其他人明事理多了。他也是张家唯一一个,为紫芳的死,感到痛心的人。”凌木如实回答道。
“先查他!”许文澜沉声道,随后便朝着审问张家长子的房间走去。
孟非夜看着他果断的背影,立刻明白了什么,拍了拍有些疑惑的凌木,就跟了上去。
审讯室内,许文澜坐在张家长子前,神色严肃,不怒自威。张家长子被许文澜的气场震慑住,有些手足无措和慌乱。
孟非夜默默打量着他,发现他身材瘦削,看着斯斯文文,一副白面书生的打扮。眼睛有些红肿,眼下乌黑明显,看上去十分憔悴。看他这个样子,似乎真的如凌木所说的那般,为了紫芳的死,没少伤心。
“张富俊,年28,京郊张家村人,21岁中秀才,现如今在张家村学堂教书,与死者是兄妹....”许闻澜看着桌上摆放的笔录,冷声道。
张富俊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许闻澜。
“你与死者关系如何?”许闻澜抬头,朝着他询问道。
“紫芳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儿,我与她岁数相差几岁,从小到大,我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她也十分依赖我。只可惜我们父亲不争气,为了还赌债,她才13岁,就把她送进了烟花之地,受尽了苦头。
一开始她是不同意的,都怪我,我那时候闹着要念书,她眼看着母亲要把我上学的费用拿去给父亲还债,最后才不反抗,选择去了花儿楼。
那时候我去学堂了,回来才知道紫芳为了我妥协了。我若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算不念书,也要保全了紫芳。
紫芳为了我受尽了苦头,不断往家里拿钱,甘愿受父亲胁迫,都是为了让我能够安心念书。是我没有,寒窗苦读十几年,只考取了个秀才。没有什么出息,也无法把紫芳从那魔窟救出来。”
张富俊说着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他捂着脸,不断地抽泣。此刻的他,一副为妹妹的去世感到惋惜,悲痛欲绝、痛苦不堪的模样。任凭谁看了,都觉得无比动容。
可孟非夜看着,却觉得十分奇怪。他倒是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是做戏般。看着十分伤心,哭泣不已。可半天也没见泪水滴落,也不知道他在擦拭些什么。而且他的伤心,全都是浮现于表面的。细细看,他的眼神,是十分麻木的。就好像,这样的情绪,他已经重复表演了许多次,已经麻木了。
他捂着脸的时候,孟非夜顺着他宽大的衣袖,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双手,从手掌到手臂,竟然是全都用白布包扎着的。一旁的许闻澜也是定睛看着,想必也看到了。
“把上衣脱了!”许闻澜朝着张富俊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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