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失陷海底洛伊》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船舱里的景象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乌贼这种生物喜欢住在具有隐蔽性的地方，那么船舱里可能会有很多大石头或者珊瑚礁方便它躲藏。
至于人鱼的习性，根据已有的知识储备，夏郁想象不出来任何东西。
他进入船舱以后，明显感觉里面的空间大小与实际情况不符。
看来刚才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和白令海峡谷最底部的一线天光作用一样，是个传送门，穿越门后就会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放眼望去，这里宽敞而明亮，四四方方，由表面光滑的巨石修砌而成，面积足有一座宫殿大小。
石壁上每隔几米镶嵌一尊手捧明珠的人鱼青铜像，大殿就是被几十颗拳头大小的这种珠子照亮。
中心位置有一方单人床大小的石台，黎菁就在上面。准确来说，是盘腿坐在漂浮在石台之上的，巨型透明水母肚子里。
黎菁正在和她面前的人鱼说话，乌贼游曳在水母周围。
没有人注意到殿内已经闯入了第三个人。
夏郁仔细观察乌贼的动向，当乌贼的注意力完全被水母触手吸引了之后，他从两人的视线盲区中悄然游过，找了根距离石台较近的柱子躲在后面，偷听二人谈话。
“……我在赐福你耳后腺体的时候发现你有排异反应，现在这个男人出现了，他可以接受我的移植，所以不需要你了。但我不会把你送回去，因为你还有一点研究价值。”
黎菁的声音从水母里传出，十分沉闷：“契约里不是这样说的。”
“‘汝愿如偿，身归汪洋’。我没有说付出代价的必须是你本人，以及数量是几个人。你一看就缺少和人谈判的经验。”
“……你这个魔鬼！你骗了我……放我回去！”
黎菁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她用力捶打水母内壁，但如卵击石，不仅没起到任何效果，还刺激得水母不断收缩，直至可活动的空间缩小到仅比自己身体大一点点。她像被装进透明塑料袋里扎紧口子的鲜肉，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人鱼的背影看起来高大而具有压迫性，他语气很淡然：“虚空之壤的贱民与我而言，一个和全部没有区别。等你们也拥有集体意识的那一天，就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夏郁找准二人谈话停顿的间隙，丝滑融入了这段对话当中。
这是他在复杂人际交往过程中练就的本领，既能够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需求，又不引起过多的注意。
这一次他也成功了。
人鱼闻言转过身，长发伴随动作从上半身轻抚而过，如同光滑的黑绸在他的胸膛上缠绵悱恻。
夏郁第一次看清了这只神秘生物的全貌。
除开已经见过的修长有力的鱼尾，仅看脸庞的话，夏郁认为人鱼的长相在俊美中带着攻击性，有一种强烈的兽性和非人感。主要表现在虽然五官分布均匀，但眼珠颜色浅淡，皮肤过于莹白和耳廓形似伞状鱼鳍上面。
很难把这种生物与温暖的哺乳类动物联系起来，他明显是冷血冷色调的，产自幽深海底，不靠阳光生存。
他对夏郁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而是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
这指的是夏郁在白令海被他救起之后，跟随他一路穿过两道传送门来到这里这件事。
黎菁看到夏郁的瞬间，双目瞪大，脱口而出道：“夏郁，离他远点！他是怪物！”
夏郁听话地远离人鱼一段距离，然后问：“那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人鱼招招手，把乌贼召唤过来，抚摸着乌贼的头说：“你本来已经淹死了，是阿伊斯顿发现了你，然后我赐给你耳后腺体使你死而复生。”
“所以我还活着？”
人鱼点头肯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夏郁在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冲向石台抓起包裹着黎菁的水母就往洞口方向冲。
既然没死，那就把黎菁先救回去再说。
什么“亲社会行为”还是“间接互惠”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他眼中多年以来的微光在此时乍放于眼中，成为盛大的火花。
那是一场遗憾，成为他永夜难眠的执念——
他想要救一个人。
救活一次。
耳后腺体使他在水中的最高时速能达到90公里每小时，堪比一些鱼雷；而乌贼的平均时速不过54千米/小时。他有信心能够脱逃这个人鱼怪物的乌贼小弟。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人类能力上限与非人类能力上限之间的差距。
人鱼站在原地，脸上一副运筹帷幄的轻松。他只是稍微动动手指，名为“阿伊斯顿”的巨型乌贼根本不用动，直接瞬移到了洞口之前堵住去路。
夏郁来不及刹车，闷头撞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之上，只觉头晕眼花，胸口剧痛。
强劲的触手把他和水母强行分离，黎菁飘出去老远，回到了石台上空。
接着，熟悉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只见乌贼用触手在他身上紧紧缠绕几圈，然后抬起长腿，撬开牙冠，第二次入侵了他的身体。
因为被触手禁锢住，夏郁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食道在半小时之前已经开拓过一次，触手这一回进入得很顺利，从贲门穿过胃袋，撬开幽门口，直接钻进他的肠子里。
人鱼在水中划出优雅的波浪，不紧不慢地来到夏郁身前。
他怜悯地看着眼前受苦之人，伸手像刚才抚摸乌贼那样抚摸着夏郁的脸，说：“肠子是虚空之壤的第二大脑，你们的一生困在吃饭和排泄这两件事上。了解你的肠子就能了解你的全部，比解剖大脑导出神经元数据方便得多……嗯……你想问我是否真的能做到？你居然关心这个？”
夏郁瞪大双眼，瞳孔颤抖不止，没想到人鱼竟能读懂自己的想法。
人鱼善解人意地继续讲道：“我无需读懂你，我只需预知将来一切。你的精神稳定程度令我感到倾佩。不过我确实做得到。你们虚空之壤做不到的事，我们都能做到。”
话音落下，触手继续在肠道里弯曲，伸缩，吸盘抓住他的肠壁甩动，肚子一阵翻江倒海，所有内脏都被撞到肋骨下方。
夏郁太难受了，想呕吐，但嗓子眼被触手堵住了做不到。于是酸水反流回胃里，激起一阵不适的灼烧感。
他不想再被这样羞辱下去，心中忽然生出一计，一闭眼，合拢上下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了乌贼触手一口。犬牙刺破外皮，门牙深入肌理，那口感，跟吃铁板鱿鱼差不多，又脆又有韧劲。
乌贼有发达的神经系统，可以感觉到痛。
果然，长腿吃痛不已，整只乌贼疼得蜷缩成一团，再加上它是红色的，老远看就跟在滚水里烫熟了那样可怜。
乌贼挣扎着想要抽出触须，但夏郁下了狠心，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没过几秒，他听见了一声惨痛的闷哼。
“呃——你住嘴！”
只见原本神情高傲的人鱼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捂住胳膊摆动鱼尾后撤数米。
他怒目大吼道：“你松口！你松口啊！”
夏郁这才反应过来，觉得人鱼和乌贼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延迟共感。
果然，等人鱼的手从胳膊上拿开，低头查看伤势时，夏郁看见那头漂亮但傲慢的生物在同一个位置受了伤。
人鱼肱二头肌上侧的一小块皮肉外翻，牙印清晰可见，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把身前海水染红一片。
原来真的能在物理层面上共感！
于是，他不仅没松口，反而更来劲，调动全身肌肉发力，脖子和太阳穴纷纷暴起青筋。
牙齿在劲道的肉里越陷越深，几乎快把整根触手咬断。
乌贼痛苦地在海水中乱舞，其他触手不知不觉间放开了夏郁，纷纷战栗不止。
人鱼被彻底激怒，不顾手臂的疼痛，游回去拽住乌贼头皮往回扯，想把阿伊斯顿从铁嘴中解救出来。
他像弓箭一样绷弯脊背，用力甩动长尾，可夏郁的牙齿就像有倒刺一样把触手死死钩住，任凭三米高的生物与之对抗也不落下风。
“潮汐之国人人皆有美德，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暗算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虚空之壤不是也有这句古话吗？！”
人鱼费力扯着乌贼，一字一句劝说夏郁：“你别再咬了，你这是在伤害海洋野生保护动物，你的科研道德去哪里了！”
此话一出，夏郁稍微冷静下来。但想让他松口还没那么容易，只见他挥舞胳膊，好像在用肢体表达着什么。
夏郁指指自己的脑子，再指指人鱼的头。
人鱼明白了。夏郁的嘴被触手堵住说不了话，又不想撒嘴，所以让人鱼预知一下夏郁要说的话，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交流。
“你是说要我送黎菁回‘润洋‘号？不可能，虚空在上，已经签订的契约不可违背。”
“……这事还能不能商量？当然不能了，洛伊人从不收回自己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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